对于妻子的悲伤,他无能为力,也说不出半句能让她开心的话。任昊云和衣而起,立在床头看了她好久好久,最后步伐沈重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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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连尹若幽是被一阵阵吵闹的声音唤醒的。她翻身而起,这才发现她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床铺的另一半冷冷冰冰的,表示任昊云自傍晚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披了一件袍子,打算出去看看外面是为了什么事在喧闹着。
才到了中庭,她就看见一群仆人举着火把,而前面则传来翅膀的扑打声,还有她极为熟悉的鸟儿悲啼声。
「你们让开!」她心口一窒,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希望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她大力地推开众人,拚命冲到最前头。
她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铁笼,大到几乎可以装下二十个人的牢笼。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她的白鹰,绝望地以身击着铁笼,想撞开这个监禁牠的牢笼。白鹰雪白的羽毛已经散了满地,身上也流了许多鲜血,牠时而高鸣时而惊啼,一次又一次将身子撞向铁笼,绝望无助地哀鸣。
「白鹰!白鹰!」连尹若幽大喊。整个身子扑向了铁笼,泪眼蒙眬地看着她最亲密的朋友一身是血地撞着铁笼。
「白鹰!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你已经受伤了!」她慌乱地想制止住狂乱的白鹰以及牠自残的行为。
连尹若幽低柔的嗓音和她独特的香气,奇异地让白鹰停住了所有的动作,牠双翅一敛,停在连尹若幽的面前,偏着头看向她。
「把钥匙给我。」连尹若幽想将手伸到笼里,却只能碰到牠的羽翼,于是她回过头对身后的仆人吼道。
「夫人,钥匙在庄主身上,我们只负责照顾这鸟儿,其他的不干我们的事。」
他急忙解释,对连尹若幽又增加了几分敬畏和惧意。或许她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魔女,否则像她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怎么能让一只鹰听她的话呢?
「他在哪里?」连尹若幽将泪水抹干,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原谅任昊云的行为。
「主人在宜芳园招待怡悔姑娘……﹂他话没说完,连尹若幽已经身影一晃失去踪影,只剩一群家丁对她的身手面面相觑,又钦佩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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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勾,夜似水。宜芳园内有几个人在花香虫鸣中对饮着;分别是风怡梅和她的女婢,还有这间宅第的主人任昊云。
「昊云哥,怎地愁眉不展?莫非是嫌我做的小菜不合您的胃口?」风怡悔软声开口,殷勤地再次为他的酒杯斟满酒。
她当然知道任昊云是和他的妻子斗气了,这完全和她的盘算一模一样——设法让那只老鹰伤了任傲云。她知道昊云哥有多宝贝他那个残废弟弟,而他果然和连尹若幽起了冲突,现在她再邀他前来小酌一番,这下子要他们夫妻不起风波也难。
谁要他离家半年后,却娶回一个野蛮的女人,让她多年来的暗恋全都成空,她当然不会让那个连尹若幽有好日子过。
「没这回事。」他淡淡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不由得想起若幽哀怨的眼神,还有她垂泪的模样,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一条人影闪至他的眼前,双眼冷如寒冰,那是连尹若幽。
她摊开手掌,面无表情地说道:「把钥匙给我。」
风怡悔被她迅捷如鬼魅的身手吓到,白着一张脸躲到任昊云的背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任昊云不语,脸色却已变得十分难看。
「把钥匙给我。」连尹若幽再次开口。她当然看到了风怡梅惊吓的眼光,也看到她不知羞耻地紧贴着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实在没有心情管了,她现在只想要拿到钥匙,为白鹰疗伤,其他的就等以后再说了。
「我说过要将白鹰关上一段日子,钥匙我是不会给妳的。」他沈声道,心中暗自恼怒连尹若幽再次施展武功,这下子所有人一定会更加害怕她的。
「我……求求你。」连尹若幽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她从未做过的事——恳求!
任昊云震了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连尹若幽。她一向是骄傲、不屈服的,为什么现在她的眼中只有绝望和仓皇。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却让他的心隐隐地抽痛着。
他曾经无数次想像着连尹若幽屈服的模样,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像是被人逼入绝境的小动物,惊悸不安,了无生气。
「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向让他心析的傲气和倔强都不见了,美丽的脸上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像是强风中即将凋零的花朵,他心中一惊,直觉地想将她搂进怀中。
「昊云哥,你千万不能放走那只老鹰,否则牠又不知道会伤了什么人。」一只手轻轻扯住他。
任昊云听到了风怡悔温柔的低语,在他转过头看向风怡悔时,是他产生了错觉吗?他竟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算计和得意。
他也和若幽一样,连和他一起长大的风怡梅都在怀疑!?他甩甩头想将心里荒谬的念头甩开,再回头看向他的妻子,这才发现若幽已经不在了。
「若幽!?」他伸出手,除了冰冷的空气外,他再也抓不到任何的东西。
「昊云哥,嫂子已经走了。」风怡悔垂下眼隐藏她的得意。方才连尹若幽的表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是融和了心死和绝望的表情,他们可是照着她佈下的棋子,一步一步地走哩!
「昊云哥,妳还是去找嫂子谈谈吧!我先回房了。」她微微一笑,在婢女的陪伴下离开了花园。
任昊云疲倦地坐回椅子上,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他和若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明明深爱对方,为什么会落到彼此伤害的地步?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若幽融入他自小生长的家园?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铁笼边,除了散落一地的羽毛外别无他人,家仆们在看到白鹰安静下来后,也各自回房睡觉了。
再回到原地的连尹若幽,手边多了一把长剑,这是她仓促在房间里取的唯一利器。她跪在铁笼边,合着泪轻声道:「白鹰!别怕,我马上放你出来。﹂她站起来,运气于剑端,朝铁笼用力一击,但除了在相触时发出的火花,铁笼没有半点损坏的痕迹。
「怎么可能!?」连尹若幽不相信地又砍了好几次,还是毫无动静。她不死心地蹲下检查,这才发现这牢笼并不是用一般的铁所制成的。
「妳可以试试这个。」身后忽然传出声音。
若幽回头看到任傲云奋力将轮椅推上前,汗流挟背地递给她一把漆黑的匕首。
「为什么?」她接过短剑,却不明白地瞪视着任傲云不寻常的蓝色眼睛,毕竟白鹰就是因为啄伤他,才会受到囚禁的命运。
「现在说这些或许太迟,但我下午真的只是想摸摸牠,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他的蓝眼闪过一丝落寞。「唯有穹苍才是牠的归宿,我可以体会牠不惜一死也要冲出牢笼的念头,所以我不愿意困住牠,所以快动手吧!」
连尹若幽不再多问,手持匕首用力一划,铁网应声而断,两人心中大喜,她又多挥了几刀,将铁笼挖了一个大洞。
「白鹰!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连尹若幽将裙角撕成好几片,将白鹰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