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只要把你的礼仪展现出来,到听松楼一趟,也许你可以找到。”喜儿拉着她的手,想把赖着不想动的她拉起来。
“你认为我能在那些人中找到一个文武状元了”关弄玉反手轻轻一推,内力差一大截的喜儿便被她震得老远。
“能。”不轻易放弃的喜儿再走回她的身边。
“能!那个文状元也算在内的话,我已经踢掉二十个了。”她冷笑道。
“这次找到后不要再踢就好了。”喜儿按着胸口,让自己不要过度激动。
“找到后?还没找到前就先被你踢走了,然后再从那些被你踢倒的里头捡一个不中看也不中用,差强人意的来用。”关弄玉怨怼地指着喜儿,每次都是她捡一些老会被踢走的人来。
喜儿终于咽不下怒气了,“你怪我?我是依你的命令行事。”每次指使她把人捡回来的是谁?
“你已经很差了,而他们远比你差,会被你踢走就是他们不济,无能!”她更加瞧不起那些人,连一个婢女都打不过,还想教她或是当她的丈夫!她才不要那种没用的东西!
“你是怪我的本领太高吗?也不想想我的功夫是谁教的!”喜儿大声地问着这个教她一身本领的师父。
“我没有你这么可耻的徒弟,打了十年都打不过我。”关弄玉撇过头,不承认她有这个不成才的徒弟。喜儿被气昏了,“好!今天我就去找一个打得过你的人来。”她一定要去找个十八般武艺和才学全能的人。
“最好在我青春还没老去前找到,记得不要太晚回来。”关弄玉掩唇轻笑,火上加油地拍拍手,期待她早点归来。
“再找不到,我就帮你去隐城找。”如果真找不到,她就去找那四个有资格做小姐师父的人。
关弄玉慢条斯理地问道:“隐城在哪里你知道吗?”她已经找了隐城好几年都找不到,而这个成天只会管她的女人能找得到才怪。
“不知道。”喜儿气馁地低下头。
“又是空口白话……唉,难道我就一定要将就那群俗人?”她徐徐地站起,就着窗远望如潮水般涌来她家的人群。
“俗人里也会有蛟龙。”喜儿再度鼓动三寸本栏之舌规劝,努力想把她带去听松楼会一会那些俗人。
“龙?我看是小虾米。”她不屑的轻哼,随手将一盆花推下窗台,楼下随即传来一声被花盆砸中的哀号声。
“小姐!”喜儿忙不迭地往楼下看去,然后转身怒视差点用花盆砸死人的小姐。
“好好好,矜持、庄重,我现在就当关家的千金小姐,不再说俗话,不再做俗事。”
关弄玉不情愿地撇撇嘴,准备再戴上假面具。
“在选完西席先生前都不能露出你的真面目。”喜儿再三地警告。
“弄玉不敢。”她优雅合宜地微微欠身,神态和语气立刻转变,恍如变了个人。
“你……”又变这么快,喜儿再度被她打败,这个样子,怎么看也无法将她和刚才那个模样联想起来。
关弄玉缓缓抬起手间她,“喜儿,我们主仆移驾听松楼如何?”
“你肯去了?”喜儿扶着她的手问,并且帮她整理衣裙。
“日子太清闲了,总要找些事来做,而且我还要尽些义务。”她细声细气地说着,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挂着一抹无奈的笑。
“什么义务?”喜儿扶着她边走边问。
“当招牌。”
※ ※ ※
当韩渥赶到关家时,西席先生的报名已将截止,还好他抢到最后一个名额,在人山人海的听松楼前,跟一大群年纪有老有少的人排队等待入席考试。
“第一关诗会即将开始,请参试者人座,静听完小姐的弹奏后,写下诗词。”主持考试大会的司仪,在关弄玉终于莅临听松楼楼台上后,拉开嗓门宣布。
韩渥因是最后一个报名的,所以被排在最远、最偏僻的位置,他抬起头想看那位名满九龙城的关家小姐长啥模样,可是楼台上设了一排竹帘,他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窈窕身影。
楼台上的女子开始拨弄琴弦,琴声好似行云流水,按着音律突地一转,忽而如高山瀑布奔流般澎湃激昂,忽而又似枫呜松涛般如泣如诉,当琴声嘎然而止时,全场的人才如梦初醒。
弹得不错,有一手。韩渥随着众人鼓掌,忍不住打心底赞叹如此难得的琴艺。
“请下笔。”司仪敲了声锣,场内的人纷纷下笔作诗。
司仪才刚说完,韩渥就举起手来表示已完成。
“公子,你写好了?”在两侧帮忙监考的家仆忙走过去,讶异地问着他。
“写好了,劳烦你转交。”他把墨还未干的纸卷交出,微笑地仰头望着楼台上的美丽倩影。
喜儿收到家仆传递上来的纸卷后,捧着走入帘后,交给无精打釆的关弄玉。
“小姐,有人写好了。”
关弄玉讶异地扬着柳眉,“这么快?”曹植要七步才能成诗,这个人可能在曹植还走不到七步时就已经写完。
喜儿将琴移走,把纸卷平铺在矮桌上,以镇纸压着。
关弄玉低头细读。
三寸横波回绿水,一双纤手语香弦。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韩渥她反复地咀嚼着诗里的含义,漾起笑容看着落款。“韩渥……”
“小姐,你中意他的诗?”喜儿颇感意外,从没见小姐看诗能看到有笑容。
“很会捧。”她轻淡地笑着,仔细看着每一个字,真是字字乃劲。
“来这的人哪个不捧你?”喜儿翻翻白眼,来这里的人就是要捧她,而不想捧的人又怎么会来呢?
“虽然他也在诗里捧我,但他捧的技巧比以前的参试者都来得巧,也来得高,俐落又不留痕迹。”她就是喜欢他这种不拐弯抹角也不多废话装饰的诗文,比她以前看过的那些文诌诌的诗好太多了。
喜儿皱眉猛看那首诗,“捧得有技巧?”怪了,她怎么看不出来哪里有技巧。
关弄玉有些好奇这个直肠子的人是何方人物,小心地把韩渥的诗收起来后,她仰头问着喜儿,“他是什么来历?”
“名单上只写了他的大名,其它什么都没有。”喜儿从刚送上来的名单里的最后一张找到了韩渥的名字,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写,只大刺刺地写了两个字。
关弄玉开口赞赏,“他可是有始以来第一人,嗯,我欣赏。”这种不拖泥带水、也不浪费笔墨的人,很对她的胃口。
“那个坐在最后面,身穿白袍的就是你欣赏的人。”喜儿稍稍掀开竹帘一隅,指着坐在最后面的韩渥。
关弄玉看了韩渥的身形后,松了口气,笑开了。“幸好他不像只熊。”远远地看过去,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不过身材还可以。
“第一关要不要留下他?”喜儿看关弄玉似乎有点动心,放下了帘子问她。
“留,我要看他的功夫是否能像这首诗一样,值得我夸。”关弄玉几乎等不及要看韩渥下场比试功夫了。
“还有两关,我留下四十九名,加上他共五十人分成五组比试。”喜儿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韩渥身上,希望韩渥能符合她家小姐想要的条件。
“好,我倒要看他接下来怎么打。”嗝着帘子,关弄玉望着远处那抹白色的身影,期待地抚着脸颊。
喜儿遵照关弄玉的意思,径自挑了四十九名诗文水准还好的人晋级第二关武考,名单写好后,就交给司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