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面书生也能当堂主?这四大堂主的名号不会是浪得虚名吧?亏你们还穷怕得一个鸟劲。”李况毫不避讳地大笑,顺便讽刺这些聪小如鼠的江湖人士。
“师弟,忍着。”织罗紧张地拉拉韩渥的袖子,他小师弟最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有人叫他白面书生。
“将军,有何指教?”韩渥扯开织罗,冷笑地问着出言激他的李况。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首诗。”李况潇洒地摇着羽毛扇,鄙夷的脸上止不住嘴边的讪笑。
“韩渥略通诗文,还请将军赐教。”韩渥盯着他刺眼的扇子。“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生,可笑可笑。”李况摇头晃脑地朗道,摆明了看不起他。
“棋盘里,车无轮马无缰,叫声将军,提防提防。”韩渥迅速地吟诗反击,瞇着眼看他。
众人哗然鼓噪起来,一时厅里充满了讥笑和喝采。
“你……”被损的人倒成了损人的人,当众出糗,气得李况折断手里的羽扇,目光狠恶地瞪着韩渥。
“韩渥才疏学浅,自叹不如将军。”韩渥温文地颔首,愉快得意地回敬他。
“无知小辈……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为挽回颜面,李况装作大人大量的样子,自异中哼着气。
“你是没什么见识啊!”韩渥又当众再对他吐槽。
“师教不严,将军见谅。”韦庄偷笑在心底,拍着韩渥的头向李况致歉。
“来人,掌灯,备膳。”韩渥拍拍手掌吩咐,命人送上酒菜,肚子里的笑意早已梗上喉咙。
“隐城物资短缺,淡茶粗食,还望海涵。”飞离说话的同时,一手伸向已经忍不住快发出笑声的韩渥,在他背后捏了一记,提醒他别破功让大家都下不了台。
“韦庄与其它三位堂主明日在校武场恭候各位,定会为此次论剑做最公平的见证。
今晚,各位就好好休息为明日作准备,告辞。“韦庄瞧了一眼织罗涨红的脸,忙结束主客间的对谈,赶紧带着师弟退出厅堂。
“哇哈哈哈……”织罗被韦庄拉出大厅后便再也忍不住,以特粗且宏亮的声音一路笑出落凤楼,而飞离则是掩着韩渥快笑咧的嘴跟在他们后头。
出了落凤楼,韦庄将师弟们带至隐蔽的园子里,和没表情的飞离看着那两个已笑瘫在地上的师弟们。“你们这一对活宝!一个多嘴,一个嗓门特大。”韦庄以拳头重重地敲着他们两个的头,气坏地道。
“师兄,有这两个师弟,我想以后我们会很辛苦。”飞离看了看蹲在地上捂着头还在笑的两个师弟,有些无力地道。
第七章
“织罗和韩渥差点让你们下不了台?”醒来的秋水听了飞离的转述后,偎在他的怀里咯咯笑道。
“可不是?”飞离没好气地道,韦庄在揍完他们后脸色可难看极了。
“放松些心情也好,这阵子你们每个人都绷得太紧了。”秋水亲亲他板着的怒睑,柔化他脸部的线条。
“都因你太放纵他们了。”她的体贴和善解人意让飞离的火气迅速消散,他侧着头,浓浓吻着她的唇。
“爹爹疼他们俩,不能怪到我身上。”秋水推卸责任,他们随性的行为,早在她当城主之前就有了。
“以他们俩的性子,如果让他们出城去闯荡江湖,只怕我和大师兄两人得在他们后头收尾。”他不敢想象那两个小子独自出城的后果,一个会心直口快地得罪人,另一个粗鲁的性子则会让人想堵住那个吵人的大嗓门,然后招来一堆江湖中人找他们算帐。
“你也很疼他们嘛。”秋水笑点着他的唇,他对师弟就只会摆着一张冷脸,其实心软得很。
“我只疼你一人。”飞离捉住她的素指一根根地吮吻。
“唐人们呢?”不是已进城了吗?他怎么还这么闲敢来她这里?
“在落凤楼旁的客楼里,我们让那些唐人在城内过一夜,明日再解决他们。”飞离咧嘴笑道。看看时辰,韩渥大概已经动手了。
“真的只有让他们过夜?”秋水看着他的笑容疑心四起,他和韦庄一定还有其它的预谋。
“我们是有动些手脚。”飞离对着她精明的眼承认。
“忍不住想先杀一半?”秋水仔细想了他们的安排,铁口直断地道。
“你有没有占卦?我不是把卦盘都烧了?”飞离吃惊地问,两眼左顾右看地在她房内找老她心爱的卦盘,还想下床去她的书房找。
“我没那个体力,而你也烧光了,我只是猜想。”秋水拉住他柔声地道,他已经烧了一架伤指的琴和她数个卦盘,她再没有东西可以让他烧了。
“想瞒你都很难,不让你当军师实在太可惜了。”飞离怪模怪样地看着她,用想的都可以识破他们的计画,当初若有她参与,他和韦庄就不用苦思那么久了。
“我如果是你们,既然决意要杀光唐人,若想再让事情周详有把握些,当然也会这么做。”秋水敛眉地道。她的才能可用来济世和杀人,但她只愿用来济世,并不想用到黑暗的一面。
“你在做决断时才有城主的风范和英明,不像平时对唐人有那般的同情和软弱。”
飞离很希望她面对唐人时都能这样就好了。
“木已成舟了不是吗?我现在也只有支持你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改变些什么?
“我想我们会偷袭唐人,那么,那些唐人们也可能会趁今夜来闯芙蓉阁。”
飞离抚着她的手臂道。
“你会留在这吗?”秋水仰着头看他,在这重要时刻,他可能又会彻夜不眠地守着她的芙蓉阁。
“会,而且大师兄也命我不许离开你半步。”飞离微笑地道,保护她是他的要事,这点韦庄就全权交给他了。“你们想得真周密。”
“明日论剑时我不能留在你身边,我在芙蓉阁下布了所有雪霁堂的弟子,他们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事情结束,你要乖乖地待在阁内知道吗?”只有明天他不能留在她身边,所以在事情未了结前,芙蓉阁需全面戒严以防未然。
“明日会用上你堂内的弟子,把他们撤回去帮你吧,叫楚雀来与我同住即可。”秋水不同意他的作法,少了雪霁堂的弟子就少了一分战力,万一敌不过唐人怎好?
“楚雀有了身孕,不方便防敌,韦庄说她害喜得厉害,身子弱得像个病人。”
飞离遗憾地对她道,好象所有人都知道楚雀有身孕一事,却因为大家太忙而没人记得要来告欣她。
“雀儿有身孕了?”秋水诧异地掩着嘴问。
“嗯,性子变得比织罗更坏,大师兄常给她揍。”飞离有些可怜韦庄,楚雀虽给韦庄留了点颜面没出拳接在他脸上,可是他衣服底下却藏着无以计数的青青紫紫。“那雀儿更要来芙蓉阁了。明日韦庄恐无暇顾及她,让她上阁来避一避,阁楼下派个你堂下的弟子,数名就好不必太多,人你要留着用,我有嬷嬷在这,而且芙蓉阁也有护院。”秋水考虑到楚雀的安危要接她过来,也要飞离把雪霁堂的弟子撤走。
“人太少了,我不放心。”飞离听她要留那几个人就觉得人力大大不足,如果遇上唐人就太危险了。
“明日你们要面对的人甚多,不多派些人过去我才会担心,只要让唐人出不了校武,他们来不了芙蓉阁的。”秋水不肯妥协,如能将唐人全数歼灭在校武场,芙蓉阁绝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