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得那麽好听,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说真的,我喜的很希望你能多为你自己想想,别尽是为我费心思。”丑奴儿知道自己这辈子欠红衣女子的情是怎么也偿还不了了。
夏翎羽陪同楚殷扬到丑奴儿房里探视,不料迎接他们的却是满室的清冷,所以他们便离开她的房间到屋外寻人。
漫无目的的他们走著走著,竟走到了玉池畔。
本想到凉亭坐坐的两人忽然听到池畔传来说话声,对看了一眼後,两人有默契的噤声轻移,准备看看到底是谁这麽晚了还在玉池畔逗留。
可惜池畔的人背对著他们,让他们无法看见她们的脸,不过她们一说一比的交谈方式却引起他们更多的关注。
“楚大哥,你猜得出来她们是谁吗?”
“在楚家会用手说话的人不多。”说不多是含蓄了点,因为根本就只有一个。
“是奴儿?!那坐在她旁边的又是谁?”夏翎羽讶异的低呼出声。
“听她的声音很像……”楚殷扬迟疑了下,“不,不可能是她!以她骄纵刁蛮的个性怎麽可能……”
“是姊姊?!”这个答案让夏翎羽更是震撼了,双眼不禁圆瞠。
“嘘……”楚殷扬以指按唇,示意夏翎羽噤口,好专心听她们的说话内容。
夏翎羽越听眼睛瞠得越大,虽然她看不懂丑奴儿所比的意思,不过由红衣女子的应对,她已经可以确定那红衣女子的身分了。
重重吐出胸口的气之後,丑奴儿缓缓地推开自己的房门。
他应该还没来吧!
丑奴儿才刚这麽想著,就迎上了一双炯炯发亮的眼,慌得她立刻低垂下头,心虚的转回身去关上房门。
“过来。”楚殷扬对著双手放在门闩上,看似想关门却更像想夺门而出的丑奴儿命令道。
自知避不了的丑奴儿深吸了几口气後才缓缓的回过身,闪神飘忽的朝他缓步迈进。
“你刚去哪儿了?”不待她走近,他就开口了。
丑奴儿心口一震,试图从混乱的脑海中找出适当的应对之词,却因为毫无心理准备,所以怎么也找不出来,最後只得作罢。
反正她是个哑子,本来就开不了口。
“去打水吗?”见她没反应,他迳自为她找著答案。
很想点头,可惜手上什麽也没有,让她点不了头,所以只好继续摇头。
“还是干活干到现在?”
唉……果然是个好藉口,可惜她还是不能用!丑奴儿无奈的偷觑了眼眼露犀利锋芒的楚殷扬。
她相信自己要是胆敢点头的话,他已经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势必会更加难看的。
先前他已经为了她不知爱惜自已,而使背部的伤日久久难愈感到震怒不已了,这会儿要是再让他认为她不但没依他的吩咐早早回房休息,反倒变本加厉的自我摧残,那他不气疯才怪哩。
既然不能点头,她只好继续摇头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那你到底为什么这个时刻才回房来?”终於受够了她的沉默,他将桌上的纸笔往她面前一推。
今晚天气闷热,所以我出去吹吹风。琢磨了许久,丑奴儿这才落了笔。
“吹风?吹个风需要到玉池畔吗?”无意再打哑谜的楚殷扬嘲讽地睨著她。
丑奴儿闻言一震,倏地仰起头,惊疑未定的望著他。
他听见了什么吗?
他知道了什么吗?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知道的……丑奴儿眼神闪烁不定地试图平稳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乱了阵脚。
夫君在生气。她肯定的写著。是因为奴儿的关系吗?
“说!你从什麽时候开始跟杜凌儿搭上线的?她到底给了你什麽好处,竟让你甘愿忍受皮肉之苦来博取我的同情?”她脸上的无辜看得他刺眼极了,因而直接与她摊牌。
他果然撞见了!丑奴儿愣了愣。
“她真的很聪明,竟然想得到利用你来博取我的同情、我的怜爱,再让我因为爱你而不得不为了你去接纳她。”他愤恨的逼视著她,语气更加阴沉嘲讽,“呵,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目的还没达成,风声就先走漏了。”
你误会了。他可以冤枉她,可以误会她,可是她不能再让一心护著她的凌儿受到波及。
可惜怒气攻心的楚殷扬根本看不进她所写的宇,甚至一把揉了桌上的纸。“你什么都不用写了,我不会再像个傻子一样,任你们玩弄於股掌之间!至於你背部的伤,是你咎由自取,後果就该自己承担!”
不愿连累杜凌儿,因此慌乱的她比手画脚企图和他解释清楚,可惜他既看不懂也无心看,於是一把推开她,毫不留情的走了。
“扫地真有那么好玩吗?”
“唉……”丑奴儿无奈的看了杜凌儿一眼。
自从真相被楚殷扬揭穿後,杜凌儿就不再刻意假装和丑奴儿不熟了。
“你别看见我就叹气嘛!”
“太阳大,你该回房避避暑的。”丑奴儿停下手边的工作比著。
“避暑?那是像你这样娇滴滴的人才需要,至於我,舞刀弄剑惯了,这一点太阳还看不进我的眼里。”杜凌儿豪气的说著。“我现在呀,比较有兴趣的是你手上的活,看你天天扫地,时时扫地,时时刻刻都在扫地,感觉好像根新鲜,你就让我玩一玩嘛!”
见丑奴儿不依,杜凌儿乾脆直接抢走她的扫帚。
丑奴儿歉疚地望著满脸笑意的杜凌儿,她很清楚杜凌儿不是觉得扫地新鲜,而是舍不得她在大太阳底下劳动。
“哎呀,小姐,你怎么在扫地呀?!”去厨房端冰品的翡翠一回来便见一向养尊处优的杜凌儿在扫地,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叫什么叫呀!我想扫地,我高兴扫地,不成吗?”杜凌儿嘟著嘴,擦腰瞪著不识相的丫环。
“成成成,只要小姐你高兴,什么都成。”自知坏了小姐好意的翡翠连忙陪著笑脸。
“哼!既然你看不得我扫地,那换你扫吧!喏!”杜凌儿不理会翡翠睁大的眼,硬是将手上的扫帚塞进她的手里。
“啊……”翡翠哀叫出声。
“啊什麽啊,还不快扫!”杜凌儿“好心地”取走翡翠另一只手上的托盘,然後转身对著丑奴儿说:“走,跟我到房里去。”
“可是……”丑奴儿不忍心地直盯著翡翠比道。
“别理她,她太久没活动筋骨了,刚好趁此机会好好活动活动。至於你呀,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取代她服侍我,所以,喏,这就交给你了。”社凌儿将手中的托盘交到丑奴儿手上,半强迫地逼她非跟上自己不可。
“楚大哥……”夏翎羽端著茶走到楚殷扬身边,轻轻唤著他。
楚殷扬心中五味杂陈的盯著户外。
她们竟然可以不用纸笔就直接交谈!
杜凌儿怎麽看得懂奴儿在比些什么?楚殷扬很不是味道地瞪著笑靥如花的杜凌儿。
其实真正吸引他直盯著她们瞧的主因并非她们相处极为融洽的情景,而是另有疑云困扰他,迫使他不得不仔细观察她们。
因为他怎么都想不透他既然已经揭露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奴儿为什么还日夜不断的做著粗重杂活?
她天天这麽劳动著,背部的鞭伤好得了吗?楚殷扬神色复杂地瞅著丑奴儿的背部。
“楚大哥……”不见楚殷扬有所反应,夏翎羽再次唤了声,“楚大哥,喝杯荼吧。”
“谢谢。”终於注意到夏翎羽存在的楚殷扬扯了扯嘴角,对她露出牵强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在在让他感到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