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他玩味地在口中辗转着这二字,而后了悟地咧出一抹笑。
「五哥,你听见了没?」同样也风闻消息的风淮,在下令手下去寻人后,赶回席间 对连动也不动的律滔问。
「我知道,太子失踪了。」律滔意思意思地朝他挥着手,两眼放在皇家座席上。
他顺箸律滔的眼神看去,「你在找什么?」
「老二不在席上。」太子失踪这不打紧,他现在只关心为什么铁勒也不在席上。
「五哥,你看。」找人找箸,就见一群卧桑亲卫?着一面覆着红巾的东西进入殿内 ,令风淮忍不住转移了目光。
「那是……」律滔轻抚着下颔,百般猜想不远后,趁着殿内无人主局的这个时刻, 悄悄地走至它的面前,风淮看了,也忙跟上去。
「听说这是太子原本打算在今日献给父皇的诞礼。」同样也想求解的怀炽,与舒河 一道走至贺礼面前,不客气地一把搞开红巾,并对卧桑所献的礼有些怔愕。
舒河眯细了眼,「九龙夺珠?」
风准对这面九龙夺珠壁愈看愈觉得奇怪,尤其在这壁上,那条位在正中,身形却与 其它栩栩如生的蛟龙相较起来,显得朦胧不清的首龙感到好奇。
他回头看了各其它兄弟一眼,在他们的默许下伸手轻碰首龙,首龙立即在他的指尖 下破碎掉落地面,但在碎石散尽后,露出一直隐藏在首龙下方,以深功巧刻而出的几行 字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睛。
藏龙现形,那条一直隐藏在黑夜里的蛟龙,它不愿再追逐皓镧凄迷美炫的光芒,它 不愿继续待在这片束缚的天地里,因此,它选择了离开。
在见着卧桑所留下的心声后,律滔与舒河不约而同地互看对方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
纷乱喧嚣的人声很快地便如潮水般群涌了上来,更多想看清石面上究竟刻了什么字 的朝臣们,纷纷地拥上前一探究竟,而在场的四位皇子则是缓缓地退离人群。
「来,喝一盅。」退回席位上的律滔拿起一盅酒,将它递至犹在怔愕的风准手中。
风准难以理解地盯着他脸上的笑意,「你的心情很好?」太子在大婚当日不但弃婚 还弃位了,他居然笑得出来?
律滔却有箸与他截然不同的见解,「在这值得庆祝的日子里,是该?太子和我们每 个人祝贺的。」有个人自由了,是该为他多喝上两盅的。
在对面观礼席上,舒河则是伸手拍拍眼底泛着精光的怀炽的肩膀。
「你该准备了。」大展身手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怀炽带笑地按着两掌,「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舒河微微扬起唇角,在举盅与他相敬后,转首看向对席的律滔一眼,宣告式地也朝 他举盅,而律滔的双眼,也正等待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迎面的海风将那嫣的发丝吹得款款翻飞,望着前头不见陆地的广阔海洋,和心坎上 阔别已久的海阔天空,她觉得自己好象已从冷冬里脱离开来,又回到了骄阳普照,可以 不必再掩藏心?的自由天地里。
卧桑走上船首,在沁冷的海风将她的身子吹得瑟瑟抖颤时,自她的身后以一袭大麾 包拢住她,一双大掌也牢牢地紧搂着她的纤腰。
「交给铁勒真的好吗?」她没有回首,只是靠在他的胸前淡淡地问。
「放心,他会力持大局的。」对于这点,卧桑相当有把握。
「为什么你会选择把责任交托给他?」她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他为何在八位皇弟里 ,偏偏挑中声名狼藉的铁勒。
「没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铁勒不常做出承诺一旦能让他说出口,那就代表他一 定会做到。
那嫣微偏过蛲首,以明亮的水眸提醒他,「别忘了你还有其它七个弟弟。」
「但我只想朝铁勒下注。」他在她的芳唇上印下一吻,笑得一睑阳光灿烂。
她轻叹地偎进他的怀里,「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到现在她还不能完全了解他算 计心机时的一面,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就只能相信他。
卧桑轻轻挪移着她的身躯,以指撩开她被海风吹得覆面的发丝,头一回在阳光下以 饱含情意的眼神看着她。
「看什么?」那嫣抚着微热的脸颊,很不习惯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表现出来。「记 得我问过你,我愿用一个和氏璧交换什么吗?」他的指尖游走在她摄人神魂的娇容上, 爱怜不舍地不愿离开。
「交换什么?」她也想知道,在他放弃了那么多后他是得到了什么样所追求的东西 。
卧桑定定地凝视着她,「你。」
「我?」她受宠若惊地抚着胸坎。
「一旦我登基?帝,我将会失去很多,而我首先会失去的,就是你。」他的指腹柔 柔地在她颊上摩掌箸,「只要想到当我百年后躺在皇陵地底时,我身旁躺的人不是你, 而是一个或成千上百个我不爱的女子,她们将陪伴我躺在地底上百、上千年,我就无法 背叛我自己再继续?装下去。」
「对你来说,我有这么重要?」那嫣的心恻恻地动摇了,一手滑上他的面颊,难离 地盯着他总是明亮的眼瞳。
「你是我多年来心灵上唯一的自由。」他寻索的吻来到她的唇上,在她的唇间低语 喃喃,「唯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到平静,才能知道,我不是被国家绑缚着的太子,我 真正的活着。」
料俏不识相的声音直冲进两个身影交缠的人的耳里。
「太好了,终于离开那座阴森森的宫殿了,卧桑,这艘船究竟是要到哪去呀?」
「东瀛。」被打断气氛的卧桑,没好气地回过头瞪视着这名不会看时间地点的坏事 者,并且很后悔也把她给偷渡带上船来。
「我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落脚?」料俏一手挽箸满脸通红的离萧,不痛不痒地任他 瞪着。
他用力吁口气,抱着那嫣转过身来,「暂时性的,等朝局平定后,或许我会回中土 看看。」短时间内朝里是不会平静的,他得等最后赢家出炉后才能再做打算。
「好啦,现在你们都已经自由了,就把过去那些往事都先搁在一旁,现在得开始? 我们的未来打算」蹲坐在船板上赏景的司棋朝他们挥挥手,要这些都有伴侣的人回头关 心一下他这个孤家寡人。
脸上热度一直降不下来的离萧清了清嗓子,「没错,在异乡的生活可不是想象中那 么轻松。」
卧桑一点也不担心,「我早就叫司棋备妥了我们往后所需要的盘缠。」他们以为他 是个只?自由而不计较现实的人吗?掌国那么多年,他哪有那么不切实际?
「你偷拿东内的钱财?」料悄转过头盯箸那个搬走自家家当的小偷。
司棋理所当然地扬高下巴,「这本来就是殿下的私?,不带着它们,你是想叫我们 几个在东瀛喝西北风吗?」他会去当小偷是谁害的-.还不是?了眼前的这群人。
「说得也是啦。」料俏十分赞成地点点头,但不过一会后又埋怨地看着司棋身旁的 家当,「喂,既然我们要很久才能回来中土,你怎不多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