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害的﹗”四个相同的愤吼直直轰在卫非的耳际。
“冷静点……我说重点好了﹐我和她来人世是为了两个使命﹐”卫非陪笑地摊着两 手﹐赶快在他们四个都发火时招出最重要的谜团。
“哪一类的使命﹖”迷信无比的朝歌拉长耳朵﹐很专心地问眼前的神仙。
“救世和灭世。”卫非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徐徐说出他已经背负了二十六年的使命 。
盖聂皱着眉﹐“我听不懂﹐说清楚些。”好端端的﹐怎么又蹦出个救世和灭世这种 玩意﹖“朝歌﹐你要拜也等他说完再拜﹗”乐毅边吼边把又开始对卫非膜拜的朝歌拎到 一旁去。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个神是善是恶﹐他还拜得那么起劲﹖“谁要救世而谁又要灭 世﹖”蔺析冷静地看着卫非的眼牌﹐心中的隐忧渐渐扩大。
卫非垂下眼睑﹐“十年前﹐我选择了救世﹐而十年后﹐她选择了灭世。”十年前在 去见左容容时﹐他细经考量后就先选了救世这一途﹐而考虑了十年的左容容﹐选择的路 却与他恰恰相反。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没理由和左容容凑在一块儿。”蔺析不解地摇首。两个使命 不同的人成天形影不离的﹐是他忘了什么使命﹐还是他压根就没把左容容当成对手﹖“ 当然有理由。我们得决一生死。”不相见﹐他怎能确定左容容选择了哪一方﹖不在一起 ﹐他怎能留下一些回忆﹖在分出胜负的时刻来到之前﹐他有权利知道什么是爱﹐什么又 是眷恋。
“你们不都是神﹖为何要互相残杀﹖”盖聂略微明白这些日子来卫非的行径了﹐却 不明白神与神之间为何要如此对待对方。
“一山不容二虎﹐一世不容二神﹐世人只能取我们两者其一﹐我与她之间﹐有她就 不能有我。”卫非仰起了脸庞看向他们﹐语气淡淡地不露一丝情绪。
“左容容灭世的目的是什么﹖”乐毅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左容容灭了世会有什么好 处。
“她要创造一个和平的新世。”卫非低声浅笑﹐“纵观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 必会﹐她要创造另一个新世前﹐就要先消灭这个现世。”他深知左容容想救世人的心﹐ 却无法苟同她的做法﹐更无法任她插手他们不该插手的世事。
乐毅刷白了脸﹐“她要毁了这个时代﹖”那个温婉的小美人﹐志向居然这么骇人﹖ “她还有机会重新选择。她若要为明﹐此世即不会被灭﹔她若要为暗﹐那么一切皆要回 归太古浑饨﹐重新开始。”卫非现在只希望已打算舍神成魔的左容容能打消意愿。
“什么又是明和暗﹖”蔺析敏感地问。刚才说了个救世和灭世﹐现在又来了个明和 暗﹐这指的又是什么﹖“这一点﹐必须由你们自己去参透﹐这是你们的使命。”卫非不 再解答了﹐笑意可掬地反将责任分送给他们。
盖聂盯着他刺眼的笑﹐“我们这些凡人也有使命﹖”
他们又不是神﹐为什么又将他们拖下水﹖“我说过你们是我的帮手﹐这世倘若被她 灭了﹐你们也要负责。”卫非严肃地说﹐话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你呢﹖你这个神不去阻止左容容灭世﹖”盖聂心不甘情不愿地扯着卫非的衣领。 又把责任推给他们﹗他这个神难道什么都不必做﹖“我已经在做了。”卫非拉开他的手 ﹐神情疲惫不已。
“你杀得了她吗﹖”蔺析沉吟了一会儿﹐挑眉问他。
卫非沉默了一会儿才答﹐“以我的能力﹐可以。”要杀她﹐他随时随地都能办到﹐ 但是他的心﹐却有千万个不愿。
“把手给我。”商析看了卫非的表情后没好气地撇撇嘴﹐一把拉起他的手﹐不经意 地在他手腕内侧瞄到一个小字﹐但他没把那个字放在心底。
卫非看蔺析自袖里取出一个小瓶﹐拿了根银针在他的指上刺了一下﹐将流出的血小 心地盛在瓶里﹐再收回袖里收好。
“想帮我做解药﹖”蔺析怕他还未杀了左容容就先被她毒死了﹖蔺析白他一眼﹐“ 这次要服的解药是最后一次﹐再也不必顾虑服了解药之后又会产生什么新毒﹐给我一点 时间﹐我能拣出解药。”要是这个笨蛋对左容容下不了手﹐左容容还是会毒死他。就算 再怎么见死不救﹐他也不能不管这个要救世的神的命。
“有劳你了。这个你收着。”卫非拱手笑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塞在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蔺析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的书。
“这是你们的责任﹐你带回家慢慢参详。”卫非拍拍他的肩﹐起身走至门前。
其它四个人动作一致地挡在门前将卫非拦下。
“你上哪﹖”盖聂冷声问﹐两眼直盯着他炯炯晶亮的眼眸。
卫非咧嘴而笑﹐“下棋。”
“又下棋﹖”四个男人异口同心地怪叫。他不去救世反而又去找左容容下棋﹖“我 也该去尽一尽我的本分了。”
怕卫非又赶在她的前头救世﹐左容容拖着大病未愈的身子﹐离开六扇门的地底﹐ 返回上头的六扇门内静养。
她会回到府内﹐一来是可以让她那个爱操心的哥哥左断不再老是担心自己的妹子又 失踪了﹔二来她在这里才能不受干扰地重新计划未来大计。
这一日午后﹐左容容强行把在书斋里办公的左断清出书斋﹐一个人躲在里头阅读她 自藏经阁里找来的资料。而被妹妹赶出来的左断怕妹妹在一眨眼之间又溜得不知所踪﹐ 只好枯坐在外头晒太阳﹐想在她出来时跟她好好谈谈。
一个人独处的书斋太寂静﹐静得左容容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翻阅书 页的声音。
左容容在一批古代文献里找着了她所要的资料后﹐照著书上的七项指示﹐边抬手算 着她每完成一项指示需要花上多少时间及精力﹔缓缓地﹐她专注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淡似 轻风的微笑。
她的微笑迅速被人夺走﹐一只手抬起她的脸庞﹐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将她的唇收 纳至暖暖的唇瓣里﹐占据她醉人的笑意。
左容容蓦然睁大眼﹐近距离看着闯入书斋吻她的卫非﹐怔怔地任他吻着﹐直到他邪 恶地朝她眨眨眼﹐勾着她的纤颈将舌溜进她的唇里﹐故意滑过她的贝齿﹐她红透了一张 小脸﹐想推开他又推不开﹐又怕守在外头的左断会发现卫非在里头﹐只好半推半就地接 受他的吻。
吻上瘾的卫非刻意扳过她的身子﹐将她压向桌面吻得她无机会喘息换气﹐并乘机腾 出一只手、分心地翻着她方才看过的古献。
感觉他的吻比以往热切的左容容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同时也觉得有些不 对劲。当她睁开眼想推开他问个仔细时﹐发现他忙里分心地两眼直视她身后﹐马上知道 他在做什么﹐立刻伸出两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的唇挪开﹐赶紧转回身将桌上的古献收拾 好﹐不肯让他多瞧一眼。
卫非挨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容容﹐你很忙﹖”她才刚刚捞回一条小命﹐便又开 始动脑筋了﹖她就不能等她的身子好一些再来对他耍心机吗﹖“你敢来这儿﹖”左容容 七手八脚地推开他﹐压低了音量问。
“没人拦我。”卫非愉快地答。他从地底上来六扇门后﹐轻易就进过一重量在六扇 门内巡守的衙役﹐而在书斋门前当守门人的左断﹐不知早已和周公下几盘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