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盖聂呢?”梵天焰坐在地上,气息不稳的捂着胸口问。
梵天变但笑不语,而反应机敏的梵天残则讽刺地开口,“这还用得着问吗?”
“顺道连所有九宫门人一并杀了。”梵天变不在意地耸耸肩,随口又扔下一句。
“你就张大眼,瞧瞧我杀人的技巧怎麽个比你高明吧。”梵天残转头对梵天焰撂下狠话。
“到时可别留下活口喔。”那麽多的人,就看他用什麽技法去杀──只要他别先被盖聂宰了就成。
“瑟儿这辈子再不会离开梵家一步。”梵天变眼神一凛,“你们要争,往後机会多得是。”事未成就先斗得两败俱伤,这两个无能的弟弟他要来何用?
“咱们三个谁能得到瑟儿?”梵天残握着差点被拧断筋脉的手腕,问满面笑意却无丝毫温度的长兄。
“来日方长。”这一点,可以留待日後慢慢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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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梵瑟将刻刀搁下,举起手中刚刻上诗词的彩石,在由窗外射入的阳光下,细细审视彩石上的每一笔刀工。
不期然的,手中的彩石不翼而飞,她眨眨长睫回身一看,九宫门排行第三的弟子众乐,正目不转睛地拿着她刚刻好的形石逐字逐句读着,嘴边也扬起戏谑的笑意。
“哟!瞧瞧咱们小师妹又在石上刻了什麽?”众乐拿高了彩石,暧暧昧昧地反覆朗诵上头的诗句。
“你别看!”梵瑟俏脸微绯,伸长了皓腕想拿回刻有情诗的彩石。
众乐仗着身长优势,硬是不还给她,任凭身材娇小的梵瑟使劲了气力往上跳,就是拿不回彩石。
“这诗……”众乐低下头,坏心眼的在她耳旁低语,“你写给大师兄的?”整首诗情意绵绵的,准是她又对心上人做石刻了。
“我……”梵瑟一双小手掩不住满面的红霞,“你瞎说……”众乐又故意调侃,“不是给大师兄的,那就是给我的罗?”语毕,他作势要将彩石柱袖放。
“才不是写给你的,还我!”梵瑟又羞又急的跟他抢,逗得众乐笑呵呵的满屋子跑,让脚程慢的梵瑟在後头追。
一脚踏进盖聂居处的九宫门二弟子百善,差点就迎面撞上被众师兄弟捧在掌心呵护的小师妹。他一手一人地拉住了满屋跑的两人,在梵瑟的两脚站稳後,又忙不迭地放手,不敢对她榘。
百善的表情颇讶异,“瑟儿,你怎麽还在大师兄这儿?”都快做新嫁娘的她,怎还有闲暇在盖聂的屋子与众乐胡闹?
梵瑟像做错事的孩子,扭着裙摆,支支吾吾地,“我……我在做石刻。”
“你还做石刻?不是昨日就该回梵府了?”昨日梵府早派人来迎接她回府准备婚嫁之事,这会儿她怎麽还留在这?
“我……”提及梵府,梵瑟悄悄地垂下头。
百善以为她是因距离婚期还有半月,舍不得离开未来的夫君盖聂,所以才不想回府待嫁,一直留在盖聂这儿整天对石刻字,等那个快忙翻天的准新郎回来。
他柔柔的劝着:“你爹都派你二哥来纳采了,师娘说纳采时新娘不能在夫家,这会不吉。你先回梵府好吗?”
梵瑟清丽的脸庞闪过一丝愁容,将曳她的裙摆扭得更紧。
“师妹,你片刻也舍不得离开大师兄这位新郎倌?”众乐又取笑地半弯着腰在她面前问。
正心烦的梵瑟忍不住推了老爱逗她玩的众乐一把,赌气的偏过头不理他,紧抿着小嘴生闷气。
“新娘子害羞了!”众乐开心的大笑。
盖聂疲累又带火气的声音在众乐的笑声中响起。
“全在我屋做什麽?”他被师父、师娘叫来叫去,又是写喜帖又是试穿红袍的,一整个早上忙得团团转,而他的两个师弟就这麽闲窝在这儿,还把瑟儿逗得紧抿着小嘴?
瞧见瑟儿微怒带忧的表情,盖聂杵站在门边,不悦地拢紧了浓密的剑眉,俊脸变得冷冷的,墨黑色的眸子朝百善一转,百善立刻识相地转首避锋头。
众乐还嫌玩得不过瘾,“大师兄,你就叫咱们未来的嫂子先回府待嫁嘛,再急也不必急着先来会新郎倌呀。”
“我……我回去了。”梵瑟抬头看了盖聂一眼,红着脸蛋低首往外头走。
盖聂在门前一手拦住她小小的腰肢。
“我送你。”他轻轻拉近她,声调柔缓了许多,偏着身子在她耳畔低咛。
“大师兄,师娘交代我们小师妹不能由你来送,喜事当头会忌讳的。我替你送瑟儿。”百善摆出和气的笑脸向盖聂说明,伸长了手想向他要回他手中的人儿,好照令送梵瑟下山。
“对嘛,新郎倌,这差事我们来就行。”众乐才伸手上前要碰梵瑟,便被盖聂瞪吓得赶紧收回手。
众乐怕怕地看着占有欲极强的盖聂,“碰一下也不行?”哇,还没娶妻就这样了,一旦娶妻之後,他们这票师弟不就只能远观这美美的小师妹了?
盖聂不疾不徐地再送他两记白眼,并把众乐身旁的百善也一块儿瞪进去,害得识趣的百善忙拉着众乐往後退。
“是是是,不能碰、不能碰。”被瞪得浑身不自在的众乐,在百善的暗示下乾笑地赔不是。
忙了一早的盖聂没心情跟这个爱耍宝的师弟玩,他现在只想和未过门的妻子好好独处。这阵子为了婚事,九宫门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天晓得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她就要返回梵府待嫁,再不把握时间与她相处,他得隔半个月才又能见到她。
“我们走。”盖聂揽着梵瑟的腰,也不管百善在後头慌急的想叫回他,就这样大大方方的与他未过门的妻子,一块儿往後出的小径走去。
走了一段小径,梵瑟在野花遍生的林子停下脚步。
她犹豫地抬头看他,“大师兄,师娘说……”这样好吗?都在纳采了他还送她?万一真犯了二师兄说的什麽忌讳怎麽办?
盖聂愣愣地看着她在绿荫下的容颜,对她所说的话完全心不在焉。他想不起他已经有多久没这麽近看这张令他恋恋不忘的容颜了。是谁曾说过,他的瑟儿之美,足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在倾人城国之前,就已经让他整颗心都倾倒了,倾倒在她只为他展现的笑颜。
“大师兄?”梵瑟自言自语了半天之後,发现他又习惯性的一迳盯着她出神,於是伸出玉指在他的眸子前晃了晃。
他迅捷地握住她如玉般白皙的手,在唇边经啄了一下,满意地看她光滑的脸颊漾起花般的粉彩。
“该改口了。”他的两手滑向她的腰际,收拢着,让她更贴近他。他俯向她密密如绸的黑发间,在她的发间喃喃低语。
梵瑟见四下无人、林子又隐蔽,胆子终於大了起来,在他面前展露浪漫热情的悻度,一双小手爬上他的脸庞,以手指细细读着他像刀刻出的出众五官。
她以小手画着他的眉眼,“改什麽口?”
“盖聂,或者相公、夫君。”他咧笑着提供,不希望她一辈子叫他大师兄。
梵瑟托着腮想了许久,表情似挺为难,让盖聂的笑容迅速消失,焦急的将她抱得更紧。
“你不想嫁我?”他求亲时,是她亲口应允的,他去取得落霞剑,也是为了有资格娶她,而这时,她却反悔了?
“傻子,我当然嫁你。”梵瑟笑点他的眉心,“我只是在想唤你相公和夫君都还早了点;我想叫你盖聂。”他怎麽动不动就以为她不想嫁他?她才担心他不肯娶呢!他这个郎州的武状元,不知有多少姑娘家对他芳心暗许,只有他才会不知自己的魅力,一个劲的白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