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瑟完全不加以抵抗,只闭上了双眸,静静地等侍这个肯成全她的女人向她刺来。
梵天变在簪子刺中梵瑟前飞快地打掉它,眼中迸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意。
“你我死……”他一把拉过呆愣的绿珠,另一手扬得老高。
绿珠害怕得想离开他的掌心,“天……天变?”为了梵瑟,他要杀她?她是他用上万两纹银买到手的女人呀!
待梵瑟睁开两眼时,绿珠已无气息的身子歪斜地倒在床边;梵瑟转首问向这个可以狠心杀了深爱他的女人的男子。
“你的妾死,你的心不伤、不疼?”爱他的人死,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她爱的人死,她却是痛不欲生。既是同胞兄妹,对於爱,怎会差了十万八千里?
梵天变狂放的直视她的眼眸,“只有你能主宰我的心。”
“我不要你的心。”梵瑟却是不以为然,脸上更无丝毫欣喜。
“我的灵魂,我的血肉,全为你而活!”他恨不得把心阃出来证明他的爱有多深,而她不屑一顾的神情让他更是欲狂。
“你若碰了我,我会让你尝到心碎的滋味。”梵瑟知道自己若是死了,梵天变真的会因此而发狂,并且知道什麽叫痛不欲生。
听了梵瑟的警告,梵天变忙着又将她点住穴不让她乱动,并拉出床上的锁炼将她的四肢牢牢地铐锁,怕自己的心,会真因她的死而破碎。
梵瑟只是淡漠地瞧着他焦慌的模样,而梵天变就是喜欢她这种拒他於千里之外的傲和冷。
他轻抚她被打红的脸颊,“你愈恨、愈冷,我就愈爱;你的恨便是我深爱你之处。
”
“我从不要你的爱。”她不希罕地将他的爱扔至天边,也不要有人将心捧来给她。
“不管你要或不要,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人,也会得到你的心!”
“我的心?它早就死了。”得到它的心?她自己都找不回了,他还想得到?
梵天变猛捶着床沿大吼,“我不许你心死!”
“我的父兄,五年前已随我心死而无,眼前的你,是我之仇,是我之恨。我活着,只为等一人,既然我已等到他了,我不只会心死而已,很快的,我的人也会死。”她依然故我地叙说着实情,不在乎梵天变会怎麽怒如何吼。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走出我的棋局,你要永远只属於我!”他什麽都可以失去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无她;若是她想死,即使要他下黄泉,他也会将她捉回来。
她摇首轻叹,“这世上,没有永远。”
梵天变看着她愈来愈飘远的神情,脑子在昏乱之际,想出了一个永远留住她的法子。
“我会创造永远。”他轻声地说着,转过她的脸庞,将一颗丹丸送进她的口,逼她吞下。
吞下丹丸的梵瑟表情依旧淡淡的;她既不怕死,喂她毒药有何用?正好称了她寻死的心意吗?
梵天变坐在床边,伸手顺着她柔亮的长发,声音温暖醉人。
“张大你的眼,好生看我再杀盖聂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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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你就打算这麽看着小姐,不对小姐说说话?”
坐在椅上的丹兄出声问着在夜半偷偷进入梵瑟房,站在床前呆视梵瑟睡容的盖聂。
看着梵瑟甜美的睡容出神的盖聂被丹儿一问,略微讶然地转首。他不是一进梵瑟的房门时就将这个叫丹儿的女人点穴了?
丹儿向他欠了欠身,“奴婢练过解穴的功夫。”
“丹儿,是谁给她点的穴?”这女人没被点着穴也无妨,他正好可以问一间心头难解的迷题。
“大少主每晚必将小姐点穴,如你不为小姐解穴,小姐是听不见你的。”
每晚和水儿轮班看顾小姐的她,一直等着姑爷来探视小姐,终於在今晚让她等着了。
盖聂的面孔显得冷凝,“为何点她的穴?”梵天变每晚来点她的穴?他用意何在?
以利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吗?
“若不如此,小姐又会寻短自荆”丹儿说着,边解读他脸上的神情。
盖聂的心神僵在丹儿的那句话。
她手上的那些伤疤,真的是她自尽所造成的?梵天变怕她会寻短,怕到连她入睡时也要将她点穴才能安心?她为什麽想死?她就这麽不愿意活下去?
他的心泺得又快又急,隐隐地扯过一阵阵细微的痛楚;他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掩饰自己不该有的心阚,双手却忍不住地握紧,想起上回用这双手握住她时,她也是想死,要求他亲自杀了她。
丹儿望着他的表情,既放心又难过。
“这些……锁铐呢?”他指着紧锁住梵瑟四肢的锁铐。
“也是大少主怕小姐会自尽所打造的。”为保万全,大少主做好一切防止小姐自尽的措施,还派她和水儿日夜不分的顾着她。
盖聂闭上眼一会儿,抽出自己发髻中的软针,替沉睡中的梵瑟解开四个铐锁。
丹儿忙阻止他,“姑爷,这不成啊,不能解开小姐。”让小姐见着姑爷,小姐死水般的心情一定会有变,再解开她,万一她又做出什麽傻事怎麽办?
“出去门外守着。”盖聂解开四个铐锁後,要丹儿退出房外把风。
“姑爷……”丹儿忐忑不安地望着盖聂那张冷俊的脸庞。
盖聂回首向她保证,“她死不了。”他不要再继续折磨自己,他要问清楚,就算不能问出来,她也要给他一个交代。
丹儿一再审视他的眼瞳,叹了口气,缓缓踱出门外替他掩上门,靠在门上仰望天上的星辰。可她心头还是觉得不安,她回头看了房门一眼,又匆匆而去。
丹儿走後,盖聂坐在床边,犹豫了许久後,才伸手解开梵瑟的睡穴,看着她扇子般的眼睫扇了扇,幽幽地醒来。
梵瑟双眼茫茫地直视上方,觉得天色尚黑,不该是她能醒来的时辰。是梵天变今天没点中她的穴吗?还是丹儿悄悄帮她解穴了?
她在枕间转首想找寻丹儿,一偏首,望见的不是丹儿,而是刚刚还出现在她梦的男人。
她怔了一会儿,在烛光下瞥见他的脸庞,他的眼眸炯炯晶亮,带着恨,带着她看不出来的思绪,但她知道他不曾在夜半三更来找她叙旧,他来,可能只是想杀她而已。
来了也好,省得她还要慢无止境地等下去;日夜她都死不成,一旦他来此,她的心愿便能够达成了。
她笑意盈然地看着他,“我等你好久了。”
“为什麽自尽?”盖聂执起她的手臂,拉开她的衣袖,急欲得到造成这些伤痕的答案。
笑意从她的脸庞隐去,她转首望着房顶,“不想活。”
不想活?她凭什麽不想活?
“你三位亲爱的兄长比任何人都爱你,你还想死?”盖聂的手指握转过她的脸庞怒问。她可知她得到了多少爱?手握着这麽多人的心,她居然还想死?
“这样的我,你嫌吗?你厌吗?”梵瑟听出了他话的嫌恶,幽幽地问。
“龌龊!”他脱口而出。
她安然一笑,“我早料到你会这麽想。”他觉得龌龊,她也觉得龌龊。然而他不知他所鄙视的她,也是这麽地鄙视自己,这麽地身不由己。
盖聂因她的笑而动怒,从心底窜起多年来已不再有的妒意。
“这唇,几个人吻过?这身子,你又曾供多少人享受?”他抚着她的唇瓣、她的脸庞,被妒火烧红了眼。
梵瑟对这个问题觉得好笑,“我只有一个丈夫,也只有他才能碰我。”
“哪一个、哪一任?”她曾嫁了七人,是其中的哪一个人得到了她?抑或梵家的三 个男人早已将她成为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