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一个小小的世界。”她要的,外头的世界给不起,她要的,只有在他身上。
“你还不了解这波涛起伏的十丈红尘,它就像明月,虽有残缺,但它也有圆满的时候。只以单方面来决定看与不看,对这人世其它美善的地方并不公平;别急着想逃离,因为你会失去了最深的恋。”
敛影仰起头,莹然大眼里充满了盼望。
“我的恋,还没有失去吗?”在伤他那么深后,她还能有希望?
他的手抚向她充满不安的眼眸,“你想要,它便不会失去。”
“不气我了?”她忍不住涌出泪来。
他深吐一口气,将她紧紧环着,“有谁能对一个满手是伤的月下仙子生气?”拥抱她的感觉太过美好,他早忘了曾受过什么罪,也忘了曾经心碎。
敛影抖着手拨开他胸前的衣襟,满心不舍的看着他的伤。
“你的伤,像一轮月。”她抚着伤口的轮廓,一想到他是为她而伤的,就想将他的伤移到自己身上来。
“没什么好看的。”兰析觉得自己像被她敞开来,赤裸裸的在她眼下,再不能掩藏。
“告诉我,把刀刺向胸膛,需要什么做为勇气?”他怎么能够对自己这么做?是什么能够鼓动他?
“爱。”
敛影的泪烫着了他的伤口,她俯向他,将唇贴上去,将他的伤口吻进心底。
“敛影……”兰析呼吸浊重,爱怜的感觉一点一滴的将他愈合。
她哽咽地说:“嫦娥她……其实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广寒宫里。身边没有后羿,她比留在地上望月的后羿更难过。”她现在知道月儿上的嫦娥是如何的心境了,嫦娥失去了爱人,一定是夜夜垂泪,夜夜懊悔。
“她可以回来后羿的身边。”他将她埋在怀里的小脸抬起,拭去她的泪。
“后羿还要她吗?”她带着泪问。
兰析的唇边绽出笑,拉近她,在她的唇上说:“他要。”
敛影环着他的胸膛寻找他的唇,兰析在迎上她的唇时,心中那块不知何时被剜去的虚空终于复原,重获新生。
大白兔跳回床上,酸溜溜的想挤进他们两人之间,兰析分心的把它推开。敛影想将它拉回来;他在把大白兔赶跑后两手握着她想将她按进床里,但她腕间的脉象却让他震惊的停下动作。
“你……”他满脸诧然。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坼你。”她红着脸,猜他大概知道了。
“明儿个我去买药材,再买些菜来帮你补身子。”兰析在她俏红的脸庞里回神,昏乱的脑子里只想着该先帮她做些事。她太瘦了,瘦得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他得先将她的身子养好。
“我很好,不用担心。”敛影坦然地微笑着,完全投他那么紧张。
“我会将你捧在掌心里,一辈子。”他捧着她的脸庞,虔诚的对她许下承诺。
“我会留在你的掌心里。。她也捧着他的脸庞?喃喃的应允。
脚边的刺痛感让兰析满心的快乐消失无踪,他火冒三丈地转眼怒视那只又来坏他好事的大白兔。
大白兔亮着门牙不断使坏,一口一口咬着他。
“兰析?”敛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变。
“把你的兔子拎走,我一直都很讨厌它来搅局。”在这个最重要的时刻来搅局?它要搅局也得看时间!
“搅局?它什么事也没做呀。”没有被咬过的敛影完全不知道大白兔做了什么好事,还把大白兔抱至怀里,大白兔马上把握机会地在敛影的唇上偷了一个吻。
兰析看了,怒气差点冲破他的脑门。
“好,我今儿个就来彻底解决它!”他不要再对一只兔子浪费银针,他也不要三不五时的来赶兔子,他要吃三杯免!就算吃不成,他也要让这只兔子知道什么叫死心!
“你……你又想吃三杯兔了?不可以,不准吃它!”敛影看着他不善的眼神,紧张的将大白兔抱在怀里。
“我只是有话要跟它谈谈。”兰析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将大白兔从她的杯中拎走。
敛影被弄胡涂了,“跟……免子谈?”这只兔子除了知解人意外,还会开口说话?还是他会跟动物交谈?
“它不只是兔子,我跟它可有话好聊了。”这兔子太厉害了,会抢情人又会抢床位,面对这一号情敌,他哪敢对它掉以轻心?
敛影不明白地坐在床上发呆,兰析则趁她发呆时把正咬着他的兔子拎至桌上,环着腰瞪着那只气焰高张的兔子。
“还是要跟我抢?”他瞇着眼问。
大白兔重重地点头,胖胖的后脚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桌面,表明迫不及待想回敛影身边的意愿。
兰析哼声冷笑,抽出一把刀插在大白兔面前。
“那就也学我挖一块肉给她。”要争大家一起争,他敢这么做,就看它敢不敢!
大白兔的长耳害怕得竖成两根柱子,被那把刀吓得急急忙忙跳到桌子的另一边。但它的害怕只维持了一下下,没一会儿,它又不死心的重振雄风,大摇大摆地跳至火大的兰析跟前。
“再不识相,明儿个午饭时我会把你端上桌!”兰析拎着它的长耳,将它拎到面前,打量它圆滚滚的身子。
仗着敛影宝贝它,大白兔对兰析的威胁丝毫不惧,依旧甩着长耳嚣张无比。
“她就要当我孩子的娘了。”他不客气地把大白兔的气焰浇熄。
大白兔的双耳剎那间失望地垂下,红红的大眼里有着掩不住的伤心;一被兰析放下后,也不管敛影怎么唤,只急着逃出门外缝补碎成两半的心。
“你出局了。”人兔抗战,宣告结束。
赶在月底将敛影一块儿带回六扇门的兰析,把敛影在他的宅子里安顿好后,就坐在聚会的凉亭里供人纳闷地瞧着。
“兰析,月亮……在哪里?”乐毅张大了眼左看右看,眼珠子在兰析身上转了半天,就是找不到一个类似月亮的东西。
“我带回来的女人就是。”兰析简单的解释,不想让这些人知道太多他的私事。
乐毅和盖聂听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想再去他家确认那个让他们惊艳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月亮投胎的。
“她在休息,别去吵她。”兰析一左一右地拉回他们,使劲将他们按回椅子上,不准他们去看敛影。
“不带月亮带女人回来,你不想吃这个月的解药了?”对女人有偏见的盖聂冷淡地问着这个没把左容容要的东西带回,反带个完全不相干女人回来的笨男人。
“还是你后羿弓背久了,分不清楚嫦娥和月亮的差别?”乐毅敲着他的脑子问,以为他神智不清楚了。
“她是我找的月亮。”兰析拉下乐毅的手,语调清晰地对所有人公布,并且瞪往叫他去找月亮的主使人。
“找得好。”被瞪的左容容佳许地颔首。
盖聂两眼一瞇,又习惯性的跟左容容杠上了。
“女人是月亮?你这是什么标准?”这妖女在搞什么鬼?先给了不合理的任务,现在又给不合理的答案。世上哪有人当女人是月亮?
“我的标准嘛……可宽可严。”左容容笑若春风的让他吼。
“兰析,你怎么猜到那位姑娘是你要找的目标?”卫非一开口就问重点。
兰析瞟他一眼,”以她在天狩阁里的身分和她的名字,你的暗示不难猜。”提示得这么明显,他是傻子才猜不出来。
“噢……”卫非不予置评地应着,准备看人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