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地板开她的手﹐「我不是要撇下奶﹐等我料理完下头的人﹐再来接奶去找雷万春 。」带着她﹐他的行动就会受制﹐到时又要花更多的工夫来开路﹔如果下头的人搬来大批救 兵的话﹐他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不能食言。」她还是很怕他就这样扔下她不管﹐自个儿跑去 砍了雷万春的人头。
他气结地问﹕「我怎么食言﹖不跟着我奶会没命﹐把奶放在这儿﹐奶以为我能放心吗﹖ 」对于她这个额外的工作﹐他怎么拋得下﹖她的小命全系在他身上。
「那□□你小心。」她犹豫地握着他的手﹐想放又放不开﹐甚是担心他的安危。
「奶小心躲好才是﹔不要动也不要开口说话﹐看到箭时要会躲﹐人来了要会闪。我若正 忙着﹐奶就喊我一声﹐我会尽全力让奶全身而退﹐到时奶不用管我﹐离开这回客栈去﹐不要 回头。」他拍拍她的脸﹐把她的身子藏好。
她不停地摇着头﹐「我不能扔下你一人。」
「我死不了的﹐照我的话做。」他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再摇头﹐单指画过她的唇瓣后﹐就 将她推进去。
他转身张大亮炯炯的瞳眸﹐两脚重重往下一踩向上腾飞﹐像颗流星般直直降落在那群为 数可观的兵卫中。
在下头的人对这个不速之客还来不及反应时﹐朝歌已抽出龙腾鞭﹐长长的鞭子在自身周 围划过一圈后﹐他又往后一跃﹐在那群被鞭子划过的人倒下前﹐又快速地给其它还目瞪口呆 的人们一鞭﹐而后正式地使出全套鞭法﹐对付其它围攻过来的人。
他施展出上乘轻功﹐在人群飞快地移动﹐手中的鞭子愈抽愈快﹐鞭影渐渐化为无形﹐隐 约只能见到他手上似有一条长龙任他差使﹐听他的命令飞向任何一个站着的人﹐在击中目标 后随即挪移至下一个﹐直到所有敌人都倒下为止。
慕炫兰忘了该怎么呼吸﹐她似看见朝歌在下头﹐但又分不清楚那道四处飞掠的闪光是不 是他。从她的这个角度看来﹐他的手上像是没有龙腾鞭般﹐只见那些守卫一个个倒下﹐颈间 都有一道血痕﹔下头好象被一阵风狂袭而过﹐一切在风止后又恢复了平静。
解决了前院的人﹐朝歌抬头望向慕炫兰的方向﹐再度飞回她的面前。
他拉开她的斗蓬﹐「可以了﹐咱们走。」很好﹐她没下来搅和﹐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她没听见他的话﹐直愣愣地盯着他无事般的脸孔。这个杀人快速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和 她一样迷信﹐一起翻黄历的男人﹖「你□□你刚才像一阵风﹐还没有影子□□」她低头望着 他的脚下﹐发现他现在又有影子了。
「腿功和鞭功罢了。在后头跟着我﹐别跟丢了知道吗﹖」他轻弹着她的额头﹐细细的对 她嘱咐。
「好□□」她无神的点头。
「走了。」说完﹐他率先跳下屋檐﹐慢了一步回神的她赶忙追在他身后。
朝歌一连飞过几个院子﹐耳边渐渐传来众多的脚步声﹐他慢下了速度﹐转头回看她有没 有跟上。
「慕炫兰﹖」他后头没有她的身影﹐他忙停在一个楼阁的顶端寻找她。
「朝歌□□」她虚弱的声音从另一个屋顶上传来。
他立刻寻找到她的位置﹐看见她跌在屋檐上就快落下。
他闷声低咒﹐「老坏事的女人﹗」她的轻功不是能追上他吗﹖他还以为她可以跟在他后 头不出事。
朝歌往回飞跃至那个屋顶把快掉下去的她拉上来﹐她两手紧捉着他的肩﹐然后软软跪下 。
他扶住她的腰﹐把她拉靠在身上。「奶怎么了﹖」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这么没力气﹖她 无力地垂首倚在他胸前﹐「我的肩□□」后肩上的疼痛刺骨﹐好象有把火在她的肩上燃烧。
朝歌往她的身后看去﹐大惊失色一支箭直直的刺透了她的左肩﹗他再往下一看﹐看到这 个院布满了弓箭手﹐遂又急忙抱着她飞离这座院子。
「刺客﹗上头有刺客﹗」所有的大院灯火瞬间齐亮﹐捉拿的声音在下方此起彼落。
唉﹐又被她拖累了。
「奶这棵桃花□□」朝歌满心怨呕地把慕炫兰扛在眉上﹐再次无功而返。
※※※
扛着慕炫兰回到客栈﹐朝歌忙把她放在床上﹐先关窗下帘﹐然后点亮了烛火﹐让她背对 着他﹐观察她左肩中箭的深度。
那支箭穿透了她的肩﹐两道血口不停地淌着血水。他抽出她放在身上的刀子﹐把箭尖的 部分切断﹐决定先替她把箭拨出来。
「朝歌□□」慕炫兰声音软弱地呼唤着他﹐身子不停地打颤。
「奶忍着﹐我要把箭拨出来。」他扶起她坐着﹐一手握着箭。
她的头虚软地垂下﹐身子也不稳地往旁偏倒。
他停下了欲拨箭的举动﹐握紧她的双臂。「慕姑娘﹖」她只是被射中了肩头而已﹐怎会 像是身受重创﹖「我好痛□□好痛□□」她呢呢喃喃地说着﹐闭着眼往后仰去。
「奶哪儿疼﹖肩头﹖」他一手揽着她的背﹐让她的头靠在他肩上。
「全身□□」从头到脚﹐好似有千虫万蚁嚼咬着她﹐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痛。
朝歌蹙着眉﹐箭只射中了一个地方﹐怎会全身都疼﹖他在她耳边轻道﹕「奶忍一下。」
他快速地拨出留在她体内的长箭﹐仔细观察她的伤口﹐再拿起先前切断的箭头﹐伸手摸 了摸箭头后放至唇边品尝。
有毒﹗难怪她会说全身都疼。
现在不能带她上医馆﹐雷万春可能已经派手下到全城的医馆﹐找她这个中箭的女人。可 是﹐他又不能这样放着她不管。
「朝歌□□」她呻吟着﹐紧按着他的手臂。
听她这般呻吟﹐朝歌放弃了其它救她的方法﹐直接解下腰间的龙腾鞭﹐转动鞭首﹐拿出 放在头的一个小瓶倒出三颗药丸﹐将两颗在掌间握碎放在布中上﹐又拿了壶茶水摆在她身边 。
「慕炫兰。」他低首轻唤﹐但她双眼紧闭着﹐他不得不再大声的叫她一次﹐「炫兰﹖」
她意识不清的睁开眼﹐迷迷蒙蒙地望着他。
「把这吞了。」见她睁开双眼﹐他把没握碎的药丸递至她唇边。
她皱着眉﹐「你是谁﹖」眼前有两、三个男人﹐她觉得好象看过他们﹐又好象很陌生。
朝歌焦急的摇着她﹐「看清楚﹐我是朝歌。」毒性蔓延得很快﹐她连要正眼看他都办不 到。
「你□□是朝歌﹖」可朝歌不该是这样的﹐她记忆中的朝歌不可能会有这种为她担心的 脸孔出现。
「是我。吃下去。」他心急如焚的要她快把药吞下去﹐生怕会来不及为她解毒。
「不要﹐我不能再□□」她挣扎地伸手欲推开他﹐她记得要朝歌救人是要付价的。
他把她按在胸前不让她再乱动﹐大声的问﹕「奶想死吗﹖」她现在到底清不清醒﹖她停 了一会儿﹐接着又开始乱动﹐紧闭着嘴不肯张开。
烦死了﹗朝歌干脆把药放在自己的嘴﹐一手握住她的下巴拉分开她的唇﹐强迫地用嘴把 药送进她的嘴﹐再用相同的方法让茶水把药送进她的肚子。
吃了药后﹐她就完全不动了﹐软靠在他的怀断断续续地喘息。
朝歌又推着她﹐「醒醒﹐奶还不能睡﹐奶得醒着听我说。」
慕炫兰费力地抬首﹐但是表情倦累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