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炫兰﹐我跟奶合作。」他明声开口允诺。
她喜上眉梢﹐「你肯答应了﹖」
「我没办法耗上一、两个月。」他咕哝着﹐偏着头看她的表情。
「好极了﹗你帮我﹐我也会帮你。」慕炫兰脸上漾着灿笑。太好﹐这下要杀雷万春不再 是不可能的事了。
「慢着﹐我想我还是重新考虑奶的提议。」朝歌愈看她的笑容愈是觉得不妥﹐忙又收回 先前说的话。
他又想反悔了﹖昨晚他也是这样﹐一下说要杀雷万春﹐一下又说不杀﹔他不能在这当头 又反复起来。
「重新考虑﹖你不是答应了﹖」她两手按着桌面﹐把脸靠近他﹐紧张的问。
他盯着她的脸说出他的忧心﹐「因为奶的长相大大不妥。」
「长相与我要办的事有何干系﹖」她真的不懂这个男人﹐杀雷万春跟她的长相怎么会有 关系﹖「关系大了。」他煞有其事地重重点头。
她满头雾水的请教﹐「大侠﹐我的脸会碍事吗﹖」如果她的脸会碍事﹐那她把脸蒙起来 就是了。
「会﹐粉粉嫩嫩的﹐像花。」他忍不住伸手抚向她的面颊﹐指间柔细的触感﹐感觉彷佛 是在摸一朵桃花。
慕炫兰被这个古怪的男人气得柳眉倒竖﹐「长得像花跟行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无聊的男人﹐拒绝她就只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八竿子都会连在一起。」朝歌认真的否认 ﹐并且拿出怀的黄历﹐「奶信不信命理风水﹖」
「信啊。可是我脸上有写风水吗﹖」她也拿出自己刚才还在看的黄历。
「有﹐我怕奶可能会是那一棵桃花。」她长得太像桃花了﹐如果她是那个桃花劫的话﹐ 那他要办的事铁定会被她搞砸。
「桃花﹖」她愣了一下﹐不懂他所说何意。
「我的桃花劫。」既然大家都是看黄历的人﹐那她应该也信这一套才是。
他的表情更是惊讶﹐「你也有桃花劫﹖」怎么这个男人也有桃花劫﹖她不会是遇上了他 的噩运吧﹖「难不成奶也有﹖」朝歌的脸色更加暗沉。
「铁板神算告诉我﹐我这个月犯桃花劫。」坏了﹐如果这个男人是她的桃花劫那她不就 要走噩运了﹖他拢聚了眉心﹐「铁板神算﹖城隍庙口那个铁板神算﹖」他不信﹐他已经倒霉 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倒霉的事发生﹖「你□□你怎么知道﹖」慕炫兰害怕地指着他 的脸﹐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我也是在那一摊算的。」
※※※
慕炫兰﹐出门前要先翻黄历看宜不宜外出﹐住的地方要先看好风水﹐屋子一定要坐北朝 南﹐屋前不栽桑后不种柳﹐床尾绝不朝向房门﹐床头绝不向窗面镜﹐喝茶茶水要半温半凉﹐ 行事皆以黄历为本。
朝歌﹐用膳要翻黄历看时辰﹐就寝也要挑个吉时才入睡﹐身上的衣着为避免与丧服相近 ﹐故从不穿黑色系的衣裳。做任何事前必先采测风水﹐如风水不佳必换﹐每月固定给神算卫 非算上一回﹐以求消灾解噩。
当这两个迷信的人遇上时﹐就会产生更多许多迷信的举动。
一用完早膳﹐朝歌与慕炫兰各自抱着自己的黄历﹐一同窝在朝歌房努力钻研该如何破解 他们都有的桃花劫﹐只是他们两人的黄历上皆没写所谓的桃花劫和解决之法。两人在快翻烂 手中的书还是没找到桃花劫的解法后﹐这两个迷信的人就又有了实质的行动。
迷信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尤其当这两个人信黄历皆已信到有点走火入魔的地步时朝歌将 整条客栈街上所有的黄历都撤回他的房中﹐一张方桌上摆满了著作者不同的历书﹐和慕炫兰 一同埋首苦找﹐找完一本换一本﹐从天亮到天黑﹐再由子夜到破晓﹐蜡烛烧尽了就再换一根 ﹐肚子饿了就叫小二把膳食送进房﹐边吃边看黄历﹐两人四只手从没停下来过﹐整间客栈的 人都当这两个三天三夜不寝不息的男女﹐已经迷信到疯了。
慕炫兰听着清晨窗外的鸟鸣声﹐无神地无力的翻着书页。她在这翻黄历已经翻了三天﹐ 再加上去行刺的那晚﹐她已有四天四夜没睡﹐实在没法像她对面的那个男人还能翻得那么勤 。那个男人也跟她一样四天四夜没睡﹐可是他还能精神饱满的读着黄历﹐他是打哪来的体力 呀﹖历书读多了也会有神力吗﹖她阵亡地埋首在书堆﹐「找到了没﹖」
「找到一个箴言。」朝歌紧紧握着手最后一本还没翻完的黄历﹐两眼猛盯著书中的那一 小行字。
慕炫兰的精神瞬间全都恢复﹐「怎么说﹖」
朝歌喃喃念出﹐「桃花劫﹐忌多情多欲。」照这书上所写﹐他只要别与女人有感情上的 牵扯﹐那他应当可以避过这个劫。
她又趴回桌上﹐「那本没写错﹖多情多欲就是噩运﹖」这个解释她从没听过﹐也不知情 欲会怎么害人。
「没遇过﹐也不知这书准是不准。」对于这个解释﹐朝歌跟她一样也是很没有信心。
「我们找了几天﹖」慕炫兰精神不济地盯着桌上那一大堆黄历。
「三天。」他揉揉酸涩的颈子﹐再把桌上还烧着的烛火吹熄﹐扔到桌下的蜡烛山上。
「如果找不出桃花劫的正解﹐我们还要不要杀雷万春、抢火凤凰﹖」虽然已经谈好了买 卖﹐但一直跟他耗在这找避开桃花劫的法子﹐她都快忘了要去杀雷万春这回事。
「人照杀、鸟照抢﹐这个桃花劫避不避得过就听天由命。」该做的事还是要去做﹐这个 月倒霉不打紧﹐可是他要下个月不再倒霉的话﹐就得先能活到下个月。
慕炫兰放弃的阖上书页﹐「我不找了﹐我只有一个月的噩运﹐我在这个月万事皆小心点 就是。」才一个月而已﹐她多看点黄历以保万全就成﹐她不要再浪费这种时间。
「我也是只有这最后一个月的噩运。」朝歌扔掉手中的书﹐两手插入浓密的发中长叹。
「歇会吧﹐我们都别找了。」她倒杯浓茶给他﹐这三天来都没看他喝什么水﹐他一定渴 极了。
朝歌戒备地看着那只装水的杯子﹐很是犹豫。但他实在很渴﹐喉间干得似有火在烧﹐手 指忍不住就朝那只杯子伸去。
清清亮亮的碎裂声把快睡着的慕炫兰吵醒﹐她揉着眼﹐而后愣愣地看着他气颤的身子和 铁青的脸色。
方才他不是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又□□破了。」朝歌咬牙切齿地瞪 着桌上那只碎裂的杯子。
「又﹖」杯子破了就破了﹐什么﹖﹗又破了﹖他常打碎杯子﹖「杯子又破了﹐坏兆头。 」不赏脸的东西﹐他要喝水就破了﹖给他用一下会怎么样﹖瞧他死瞪着杯子﹐彷佛跟杯子有 深仇大恨似的﹐她抚着眉心叹气﹐直认为这个男人比她还要迷信。破个杯子就说是坏兆头﹖ 他大概是黄历读太多了。
「破了就换一个新的﹐这次不会是坏兆头了。」慕炫兰再从茶盘拿出另一只杯子给他。
朝歌犹豫地拿起杯子﹐然后抖着身子看那只杯子又应声碎裂。
「流年不利□□」他忿忿地低诉﹐随手捉来桌上的一本黄历﹐配合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开 始算流年。
「破个杯子用不着翻黄历﹐你别想太多。」她两眼无神地看他掐指猛算﹐忍不住把那本 书阖上﹐要他别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