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独来独往惯了的封贞观,自从身边多了个凝若笑之后,他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女 人有多麻烦。
前往洛阳的路途上,困难重重,全都因他身边这个美艳似仙的女人。只要她抬首、 扬眉、婉笑,一路上就有数之不尽的男人们,像被勾去了七魂六魄般地跟着她走,也因 此,他们多了一大堆随行的同伴。
在那些男人们的眼里,封贞观头一回真正见识到她的风情,知道她是多么地美,多 么地引人注目,令他不时地回想起那寒湖中的热吻,和他胸口间这份吐不出也咽不下的 怒意。
她居然敢勾引他?而且她勾引的出发点还只是为了报复他而已,这个女人,她的脑 袋里是在想些什么?她丝毫不珍视自己,反而非常会善用自己来勾惑他,她难道都不知 道什么叫矜待、什么叫妇德吗?还是她卖笑卖惯了,把他当成风流客一样地对待?
一想到她把他当成恩客来对待,他就有一种理也理不清的烦躁和憎怒。
他的心,时升时跌,以往制式而冰冷的信条,全都被她零零落落地打散了,愤妒感 在他的心底哗然升起,像一道纷涌的漩涡,急急地将他卷入,卷入那他从不曾进入过的 世界里,纷纷扰扰地纠缠着他的思绪,令他脱离了从前那个孤寂的自我世界,被她拉扯 着加入这个翻滚的红尘里。
他忍不住转首看向那个走在他身旁的若笑。她那小小的粉色脸蛋上,总带着有些顽 皮、有些放恣的笑意,她的脚步很轻盈,就像一只欢愉的雀鸟。
她总爱穿著红色的衣裳,宽幅的衣袖就像是一双羽翅,迎着细雪翩翩翻飞……他的 眼中抹上了一份回忆,为什么,她会让他联想到从前的那个小女孩呢?「凝若笑……」
「什么事?」若笑懒懒地抬起眼,很意外这个一路上老是门声不吭的男人居然会主 动向她说话。
封贞观既犹豫又压抑地启口,「你曾不曾…若笑停下了脚步,对他冷若冰霜又似心 事重重的表情大惑不解。封贞观淡漠地甩过头,「算了,没什么。」
不可能,那个赠血给他的小女孩不可能会是她,这一切,一定只是他的错觉。飒冷 的北风蓦地袭来,令若笑忍不住颤缩,下意识地伸手将御寒的大麾更加拉紧。
封贞观在她的动作间,眼尖地发现在她那大麾下的薄裳里,有种东西包裹住她的左 臂。他捉住她的手臂,「这是什么?」
「这是……」若笑的眼眸飘摇不定,好半天才缓缓地告诉他,「伤疤。」
「伤疤?」他不怎么相信,尤其是她眼中似是藏了些什么的表情,让他看了更加怀 疑。
「对,很丑的。」若笑拉紧了大麾,语带讽刺地迎向他不信的眼聘,「它丑得绝对 入不了你这封大人的眼,所以我很识相的把它给包起来,免得玷污了你那高贵的双眼。 」
他是跟这个女人结过仇吗?
封贞观俊眸半瞇地瞪视着她,这个女人的性子就像天气般说变就变,而且她那张美 丽的脸蛋老是对着他变天,就像只想要保护自己的刺猬般,老是用尖锐的言语来刺着他 ……怪事,他干嘛要理会这个女人说话带不带枪挟不挟刺的?他何必在乎这个风骚的青 楼女子?。
他不禁抚着自己曾被她啃咬过的唇,在那上头,还存着她小小的齿印。恍然间。他 忆起她那个报复的吻……带点生涩,羞怯,不知章法胡乱迎上来的热吻。彷佛像是个生 手般地不知所措。但她怎么可能会是个生手?她不是个勾引男人的老手吗?虽说她的吻 技不怎么样,但却足以让一个男人沉沦,迫不及待地想加入她的吻里,去一尝她的美昧 、去聆听她天籁似的低吟,她是如此地扣人神魂、如此地诱人惑人,她……封贞观的心 忽地漏跳了一拍,对自己漫天飞散的思潮征愕得不能言语。他……他竟然满脑子都在想 着这个卖笑的女人?
「姓封的,你怎么啦?」若笑伸长了一双手,在这个如同遭到雷劈的男人面前摇晃 ,将他飞至天外天的神智招回来。
封贞观双眸定定地锁住她美艳的脸庞,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两个他从不曾想过的字— —祸水!
他立即嫌恶地将她推离一臂之距,「离我远一点。」
若笑没好气地转过头,「怪胎。」好心关心他还摆这种脸色给她看?就在若笑转过 芳额时,数道刺目的寒光冷飕飕地射向她,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冤家路窄……一个又一个曾在苏州城里向她买过笑的男人们,此刻竟好死不死的迎 头和她撞上。面对眼前这台堵住了去路的男人们。若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出门前不先 翻一翻黄历,以躲过这群冤家。
一名身着青衣的男了拔高了嗓音,「哟,这不是咱们苏州的花冠姑娘凝若笑吗?」
若笑闷不答腔,脚跟一转就想绕过他,但另一名男子却又上前来拦住她的脚步,「 小宝贝,你怎么会流落到云拂城来了?」
「你在苏州的老相好、旧情人?」封贞观挑挑眉,语带尖酸地问。
若笑翻了翻白眼,「来讨债的。」『「凝若笑,把我的银两全都还来!」从苏州流 落至异乡的许又仙,分开人笔直冲至她的面前,伸手朝她大吼。
若笑的美目朝他眨了眨,「许公子,那些银两全都是你自个儿奉送给我的,你忘了 吗?」
「我当然没忘!」许又仙愤怒地拍着胸膛,「你欺骗了我的感情,还卷走了我所有 的家产!」
若笑的两眉,迷死人不偿命地挑得老高,「欺骗你的感情?」
「你是个欺骗男人的女骗子!」许又仙又指着她的鼻尖大叫。
她美目一扬,像根尖刺地讽向他,「笑话,我是欺了你什么又骗了你什么?我可没 有叫你们这群臭男人一天到晚眼巴巴的捧着银子来找我!」
「我……」被若笑这么—讽,许又仙顿时结巴了起来。
「卷走你的家产?」她更是气势凌人地向他步步进逼,「许公子,你不要忘了,那 是你自个儿堆到我面前送来给我的。咱们可是周瑜打黄盖,你愿送,我乐收,谁卷走了 你的家产?自己败家就算了,怎么,还想赖到我的头上来?少往你的脸上贴金,你那些 少得只能塞牙缝的银两,本姑娘还懒得去卷!」
一旁的封贞观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对这个把人家吃空挖尽,居然还能够说得这么 理直气壮的女人,彻彻底底的重新改观。
他频眨着眼,这个锅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吗?
到底有多少男人曾被她这样拋弃过后又踩在脚底下?是不是一旦沾上她,就是这种 下场?
「你……」占不到上风的许又仙涨红了脸,「把我的钱还给我!」
「抱歉,覆水难收。」她一脸的遗憾、「你进贡给我的银两,老早就被我拿去赎身 用尽。」
「不还钱就用你的人来抵!」许又他说着说着就挽起衣袖,想将这个令他又爱又恨 的女人捉回家。
要解决一个许又仙对她来说是很简单。但是同时来了一大票的男人就很麻烦了。若 笑在数了数大约有数十个男人,都是一脸想泄愤的模样后,直觉得苗头不对,这时,她 想起了她身边还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封贞观……她一溜烟地闪至封贞观的身后,「想找我 ?问他肯不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