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守护北武郡王爷的卫士见状立刻一拥而上,只见凤显公子身边的侠士一棍挡去,旋身划了圈,就把一票护卫打下台,个个活像被烫熟的虾似的倒地不起、哀叫不绝。”
“好啊!好!”听者掌声随之响起。
莫老头高举双手,止住众人的掌声后再继续说:“这台上只剩北武郡王父子,和凤显跟那名执棍的侠士,北武郡王当然气得破口大骂来者何人,这时凤显拿出一块玉——这玉可不是普通的玉,非但红艳如火,其形状就像传说中的神鸟凤凰展翅昂扬长空一般——而那就是与蟠龙石齐名的凤凰玉。小老儿我就是因为这样,才知道站在台上的公子不是别人,就是助当今圣上平定乱世的凤显。”
“原来如此……”听者相互看了看,频频点头,目光又回到莫老头身上。“后来呢?”
“后来啊,只见凤显在台上和北武郡王父子俩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身边那名侠士很不耐烦地吼了几句,呵呵——王爷父子俩拔腿就逃,活像两只尾巴着了火的狐狸,咯咯……”
“哈哈哈……”
“不过整件事儿最可怕的不在北武郡王父子俩想谋害潜龙的事,可怕的还在后头。”
“什么?什么?”
“老头儿我后来听说……”看看左右,莫老头刻意压低声音,但还是能让大伙儿听得清清楚楚。“这北武郡王原先还想若到时候找不出潜龙,就要把在场的读书人杀光;反正潜龙一定会混在这群读书人之中,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轻放一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赫!这……这么可怕!”
“就是、就是,幸好凤显看穿北武郡王的阴谋出面制止,救了那些个一时好奇涌进雷京的读书人,也救了潜龙。”
“呼……”大伙异口同声喘了气。“那么潜龙到底是谁?最后有没有出面?”
莫老头摇头晃脑好一会儿。“事后凤显说了两句话,让天下读书人恍然大悟。”
“什么话?”
“凤显扬世,潜龙在野。”
“这是啥意思?”
“呵呵呵……凤显凤显,顾名思义就是显露于世、平定乱局的治国良才;而潜龙潜龙,潜在海底的龙谁看得见呢?潜龙本来就行踪成谜,隐身在乡野之间暗地为朝廷安邦定国。也许是你,或者是我,要不就隐身在咱们当中。”
“您的意思是——潜龙就像代天巡狩的钦差,看看咱们过得好不好,好就罢,不好便暗地施以援手喽?”
“呵呵……这位客倌您还挺有见地的。”莫老头赞同地点点头。
只见客栈内外听见这番话的村民皆面面相觑,个个神情复杂而且茫然,同样的想法不经意在每个人心中回荡。
神采翩翩、仙风道骨……还有一名执棍的侠士……
“呵呵,老头儿我也该上路了,多谢各位客倌赠小老儿美食,老头儿我就不客气打包带走了。”莫老头将菜倒进准备好的
油纸包中,走到客栈门前停下。“啊!忘了说件古怪事儿给各位听,当时在雷京还出现一头非陈年佳酿不喝、非笋香肉片不吃的怪驴。天下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啊!哈哈哈……”笑声渐去渐远。
还有一头驴……
一个念头在村民心里益发强烈,但没有人说,只是面面相觑,神情更是不解又困惑。
莫老头举着蹒跚步伐缓缓离去,来到村口顿了下,老眼望向村口的石碑——燕云村。
呵呵,好个燕云村。
第十章
“生病了?”南宫靖云难得的打破沉默,开口问及身边依然把脚踩在驴臀上,完全不觉得以人之姿欺凌牲畜这事丢人的燕奔。
燕奔双眸懒懒一扬,意兴阑珊。“这么问是啥意思?”
“要不是生病,你怎么可能一路上都这么安分?”离开雷京少说也有五、六天了,没听见他大声嚷嚷或是见到跟他的驴子吵架场景,还真觉得不太习惯。
“你!唉……算了。”语气里净是摆明放弃的无奈。
唉……一路走来,直到那一天才知道他竟然是凤显!天老爷!那个在四郡起义时运筹帷幄的风显竟是他?
哀怨!他竟然和北武郡王父子俩同一天知道,也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他竟然能一脸无辜地问他怎么回事?“唉……”
“你怪我瞒你?”
燕奔无力地挥挥手。“早习惯你一瞒再瞒,算了。”
唉……他叹,叹自己怎会恋上如此棘手的南宫靖云,果然是自找死路、自找罪受、自投罗网自——还有什么“自”开头的?嗯……
自招其祸!没错,还有自招其祸——唉……
如果听不出他的言不由衷,怎么配得上南宫靖云这个名字。
“我没有瞒你。”
“瞒就瞒了,还强辩。”燕奔斜睨着他。“你又不会因为我的气恼从此不再瞒着我。”早认命今后还会有一连串被蒙在鼓里的情形发生,谁教南宫靖云的坏心眼对他似乎颇有偏好,总往他身上使。
“话是没错,但有时候我真的没有瞒你。我说过这块玉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燕奔有气无力、像极离水死鱼的表情忽地一振。“那个男人?”
“就是那个男人。”
“他姓啥名啥,住在哪儿?”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当然是找他算帐去!”敢送他凤凰玉?啥!那家伙一定是存心把这件事丢给南宫靖云处理,也不想想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路上的偷袭他能活命实属侥幸。“让你置身危险当中的家伙不找他算帐怎么成?”
闻言,南宫靖云笑倒在燕奔怀里。“有你这句话就够,动不动手倒在其次。”
“我非动手不可!”燕奔扳正南宫靖云的脸,令他和自己面对面。“说,这凤凰玉的正主儿、那个陷你于危难中的混帐是谁?”
“是----”
“小心!”燕奔忽地抱起他跃离驴车。
咻的一声!一支金羽箭笔直深入车梁,只剩半截箭柄露在外头上下晃动着。
倘若没有跳开,这一箭没入的会是南宫靖云的右肩,连带刺进燕奔左胸、正中他心口。而驴车也因背负的重量忽减而为之停顿。
“谁?”
事情都解决了怎么还有人找上门?燕奔一手起棍,一手将南宫靖云护在身后。
“能躲过我的箭,你本事不小。”与季春时节全然不搭调的寒音冷凝地道,繁密足以遮天的树林间窜下一名便装女子。
只见这名女子左手执弓,背着一袋金羽箭;再细瞧,此女的容貌美艳不亚于季千回,但又与季千回牡丹似的艳丽不同。
此妹的美艳如寒冬傲梅,劳劳独立于天地霜雪之间。
“你是谁?”燕奔神色警戒。
能一路上跟踪在后头不被他发现的人少之又少,这足以证明女子的功夫不弱。
而那轻易射入车梁的一箭更是最好的佐证。
“跟我走。”
“凭什么要我们跟你走?”燕奔哼声回吼:“报上名来!”
女子抽箭指向南宫靖云。“我只要他。”言下之意是燕奔太看得起自己。
“想都别想!”燕奔吼完,回头瞪着身后人。“她是你的谁?”
摺扇敲上燕奔后脑勺。“我没见过她。”对他的草木皆兵,南宫靖云着实感到好气又好笑。“敢问姑娘受谁之托前来邀请在下?”
“到了便知。”
“可惜南宫靖云无意见托你前来之人,请代为转告婉谢之意,就说靖云感谢他惜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