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啦!」她挣扎着扭动身躯。「你也看一下地点好不好?」
  「那我们回房去?」他问,从没这般迷恋过一名女子的身体,本以为只要得到她,那股莫名的吸引力便会消失。
  可是从她蜕变为女人至今,整整一个月了,屈胤碁每回见到她,仍是只想剥光她的衣服,将她压回床上,纵情云雨。
  「不行。」小丫头很有个性地回绝了。
  「妳愈来愈难商量了哦!」
  「这是原则问题。」
  「妳也有原则啊?」他听得啼笑皆非。
  「有。」她头点得好用力。
  「妳一点都不需要我。」他叹了口气,口吻哀怨。
  多么怪异的情况,本该是她迷恋他迷恋得不可自拔才对,可事实上,却是他少不了她。
  怎会这样呢?一切……好像全走了样。
  不知不觉中,为她破了太多的例,而他也愈来愈掌控不了自己的心……原以为两人有了亲密的关系之后,她便会有所要求,可是日复一日,她仍一如往常,安守本分地做着她该做的事,从不曾想过要改变什么,好像真的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
  如果她不是那么的特别,也许……也许他便不会这般掌握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吧?
  乱了呀……一切都乱了……是不是……到了该疏远她的时候了呢?屈胤碁无声自问。
  他从没让一名女子留在他身边这么久。
  该得到的,他全都一手掌握,还有什么理由与她纠缠不清呢?
  他在她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多到造成了他这一连串的失常。
  一旦有了过于软弱的情感,便注定惨败,这一点他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他怎能容许自己对她有过多的迷恋?
  是该让自己冷静一下了。
  退开一大步,屈胤碁松开她。「不要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他是这么好商量的人?
  奴儿愣愣地仰起头,他却没给她机会研究他的表情,转身便拉开了距离。
  是错觉吗?傻傻地看着他背身而去的冷淡,奴儿竟由其中嗅出一丝决绝的味道,他远去的身影……令她莫名地感到忧惧不安,彷佛,他将就此一步步走出她的生命……这实在很没道理,他们刚才不是还笑笑闹闹,温存相依吗?
  奴儿笑自己的患得患失。
  偏偏,乐观的说词,却安抚不了兀自忧惶的心……※※※
  真的是她多心了吗?
  一连数日,少爷待她,不再如以往一般亲昵温存,反而若即若离得令她难以捉摸。
  像是刻意的疏离、淡漠,态度也多有保留。
  没道理,对不对?
  可它就是发生了。
  拉回游离的思绪,见着他有意处理生意上的事物,她赶忙上前。「少爷,我来研墨。」
  这一直都是她在做的事。
  「不用了。」屈胤碁冷然回拒。
  她傻住了。
  「为……为什么?」他真的半点也不让她靠近……「我有必要向妳解释吗?」
  这话是拐着弯在告诉她,她什么也不是吗?
  奴儿敏感脆弱的薄泪涌上眼眶。「可是……我想留下……」
  「别让我再说第二次。」屈胤碁沁冷的幢眸,宛如严冬寒雪,她的泪,再也软化不了他。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奴儿轻咬唇瓣,忍下心伤,无言地退出房外。
  他不需要她,在他眼里,她只是多余……是的,她就是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这还会是她多心吗?她第无数次问着自己。
  看着她落寞悲伤的纤影,看着她含泪退开,再看着一室归于岑寂。
  屈胤碁双拳握得死紧。
  那一刻,他居然强烈地想将她搂回怀中。
  这是什么鬼情绪?糟透了!
  他懊恼地低咒着,他向来习惯了掌控一切,生平第一次,心绪难以由己,那种捉摸不住的感觉,令他倍感愠怒。
  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反应,使得他断然决定中止这一切,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顿然发觉,在那之前,他竟不曾有过结束的念头,不曾想过要放开她……至今仍是!
  还是这么强烈地渴望她吗?屈胤碁挫败地叹息。
  看来,企图冷落她的作法并无多少成效。
  是该找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冲淡那莫名的情绪了……※※※
  走近屈胤碁的寝房,阵阵的女子娇笑声传入奴儿耳畔。
  奴儿心口一紧,好似根根利针戳刺,疼楚难当。
  近来总是这样,他无视她的存在,与人调情作乐,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全都千娇百媚得令她自惭形秽。
  从没想过要独占他,也知道以她的身分,不该奢望什么,但是这样的难堪,她真的无法忍受啊!她看得出来,他是存心要羞辱她。
  吸了口气,忍住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光,她挺直身躯,推开了房门,将他吩咐的酒菜布上。
  不论如何,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什么都能忍。
  屈胤碁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挑逗着怀中女子,旁若无人地将手探入美艳佳人襟内,狂恣地揉捏着丰盈的玉乳。
  女子娇呼了声。「别这样嘛,有人在呢!」
  「害羞什么?这事儿,她的经历比妳丰富多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难不成你『证实』过?」美人的话中,隐含着浓浓醋意,女人的心眼可是很小的,小到容不下一拉沙。
  「一个由我一手调教、玩腻生厌的女人,妳说我清不清楚?」
  屈胤碁嗤笑。
  奴儿冰凉的心手一颤,几乎拿不稳酒瓶。
  是吗?玩腻生厌?这就是他突然冷落她的原因?
  那名女子不由得多看了奴儿几眼。
  「也不怎么样嘛!你怎会看上这么个丑丫头?」要姿色没姿色的,比起她可差得远了,凭什么得到屈胤碁的眷顾?
  「她是丑。」他满不在乎地淡讽道。「但那又如何?我只管尝起来的感觉够不够甜美,足不足以销魂。」
  「你真坏!」女子笑骂道,迎身回应他的挑逗。
  此情此景她还能忍受多久?奴儿绝望地闭上眼,不去看那一幕伤人的画面。
  冰冷无情的言语,宛如利刃划过胸口,撕心的痛楚,倘着鲜血,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他眼中,一直是这样看待她的。
  而今,没了利用价值的她,对他而言只是多余,她又该何去何从?
  不怨,不恨,她只是茫然着,没有他的日子,该如何走下去?
  不,她不离开他,就算他厌倦了她也好,她会尽可能不去惹他心烦,只要能远远看着他……就好。
  「哎呀!妳死人哪!」尖锐的娇叱声,令她茫然地睁开了眼。
  捧在手中的酒瓶不晓得几时自手中滑落,将屈胤碁怀中的女子溅得一身酒气,而对方正怒瞪着她。
  「我……」奴儿根本不晓得这是几时发生的事。
  「胤碁,你看啦!她分明就是心有不甘,存心整我。」那名女子根本理都不理她,径自向屈胤碁撒娇诉苦。
  奴儿有口难言,凝着泪眼,哑了声无语望他。
  他也这么认为吗?觉得她是个不怀好意,会使坏心眼的人?
  「妳怎么说呢?」屈胤碁似笑非笑地回望她。
  他问她?他居然问她?!
  她还能怎么说?她只觉得好悲哀!
  「对不起。」她不做百口难辩的事,默默将这些指责受了下来,抬起衣袖为她轻拭。
  「妳滚开啦!谁要妳帮我擦。」她反手一推,毫无防备的奴儿踉跄地跌坐地面,像是嫌气出得不够,她顺手执起盛放点心的精致瓷盘便往奴儿身上砸,奴儿闪避不及,硬生生受了下来。
  好痛!
  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一股热热的感觉自额头流了下来,她昏昏沉沉,有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