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打算这么早让他知道的,本来她以为可以多瞒一些时候,到时,他就算不想要,一切也已成定局,可现在……他会逼她把胎儿打掉吗?她又该怎么办?
她早该想到的,他连如风都不想要了,何况是个根本还称不上「生命」的胎儿。
她下意识护住小腹。「不要……牧云,你让我生下他好不好?我会好好管教他,绝对不给你惹一丁点麻烦,真的,你相信我……」她乱了心绪,急忙抓着他的手保证,慌得泪都掉了下来。
展牧云内心五味杂陈,见她如此护卫她的孩子,莫名的情潮激流撼动了他。夜雪见他沉默不语,更加急切地道:「我从没向你要求过什么,但求你就听我这么一次,我要这个孩子,你成全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在乎,你承认他也好,不爱他也罢,我可以当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自己可以爱他,你要是真的不想要他,可以当他不存在,我不会奢求什么的……」
这女人说的是什么鬼话?他真有这么冷血?
「什么叫他是妳一个人的孩子?什么又叫妳可以自己爱他?妳当一个孩子像小猫、小狗这么好养吗?拜托妳思想别永远这么天真好不好?」他忍不住要泼她冷水,瞧她说得多轻松啊,好似一副有他、没他完全无所谓,根本不需要他的样子,他听了就是不舒服。
「我不管天不天真,反正我就是要他,你休想说服我放弃。」
谁说服她放弃了?他只是……唉,真是风马牛不相及。
正想郑重声明自己的意念时,敲门声中断了他的想法。「进来。」
一名婢女端着不知名的汤汁进门,夜雪一看,整个脸都白了!
「不,不!你不可以——」
展牧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遣退了婢女,他端过碗走向她;夜雪面无血色惧骇地向后退。「不要过来……你别靠近我……」
「喝下!」没错,他是在生气。她的不信任,让他一句都不想解释。
「不,不喝,死都不喝!」她紧捂住唇,直往后退,不让他接近。
「喝、掉!」他一字字吐出。「要再让我说第三次,后果自理。」
「不要、不要、不要……」她激动地直喊,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展牧云三两步走向她,铁臂一勾,便将她挽进了怀中。
惊魂甫定之余,他忍不住要叹息。「就凭妳这样也想保住孩子?」
夜雪闻言,反手抱住他的腰,仰首声泪俱下的泣喊。「求求你,让找生下他!他也是你的孩子呀!既然给了他生命,你又何忍剥夺吧?」
展牧云被哭软了心肠,只得让步,主动澄清道:「我从头到尾都没说不要孩子。」
「真的?」娇容犹挂泪痕,她带着惊喜又怕受伤害的脆弱神情看着他。他坚定地点头。「把它喝下吧。」
夜雪一听,心弦又紧绷了起来。「你说我可以留下孩子的。」
他真的觉得很无力!耐着性子,他再度解释。「这不是打胎药,只是补身用的。」他说得轻描淡写,没让她知晓,这一小碗汤汁是以千金为代价、外加多少人的千里奔波所换来。
「骗人!」母性的本能,让她像个小刺猬,对周遭的一切全草木皆兵了起来。展牧云沉下脸。
他是真的恼了!
「很好!妳连我的人格都怀疑,在妳心中,我展牧云已经成了一个不择手段、冷面心残、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残害的人了,是吗?俞夜雪!我告诉妳,如果我真的不要这个孩子,我至少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可以毁掉他,用不着妳像防贼似的防着我!这碗中,单单纯纯只是补身的药汤,凭妳现在的身体,还能保住胎儿多久?要想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就乖乖喝掉它,我不想看到一尸两命的惨剧。当然,妳也可以选择质疑我,爱喝不喝随便妳。」他忿忿然将碗塞进她手中。「拿去,想倒就倒掉,妳看我这辈子还会不会原谅妳!」
他僵直着身子背向她,再也不多看她一眼。
一掷千金所换来的一切化为云烟,他并不觉得可惜,痛心的是被践踏的一片心意,如果她觉得他已经不值得她信任,他何必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恨她就绝对不是言语上的嘲讽恫吓而已了!
见他这般狂怒,她便知道她错了。
她心慌意乱地绕到他面前,急道:「牧云,你别生气,我喝、我马上喝掉!」她喝得又快又急,差点被呛着,然后匆匆把碗递给他看。
「我很听话,全喝完了。」碗里真的一滴都没留下。
这就是为什么人人拿她没辙,而展牧云却能让她乖乖喝下每一碗药的原因,因为她永远无法坐视他不开心的样子。
凝视她渴切的小脸,展牧云实在气不上来,神色微缓。
抬起的手,轻轻拭去娇容上的泪痕。夜雪贪恋的感受他难得的柔情,低道:「对不起——」她这般曲解他,他必定受了伤害。
展牧云不语,往后移的手,牢牢将她拥抱。
在得知她怀了他的骨肉那一刻,他最想做的,就是这件事。
他表面上可以装做毫不在意,但不争气的心,却真真实实的满溢着狂喜,他言语上也许掩饰得很好,却无法对自己否认,他,与她一样的珍爱这未成形的小生命!
他想爱她,好想、好想!
移动的手,宽了她的衣。
「你……你说今天不会碰我的……」察觉他的意图,她有些呆愣。
「我的优点中,不包括守信这一项。」
「那——那你小心点——」小手本能地抵住他胸膛,想等他的承诺。她没忘记他那回的不良纪录,以前,她什么都可以忍,但现在不同了,她怕会伤着胎儿。「妳话太多了。」他拉开她的手,压下她赤裸的身躯,与她火热交缠。
夜雪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张口,便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动作之轻柔,像是怕伤着了她……她感动地露出微笑。
温热的大掌,悄悄滑向她平坦的小腹。这儿,孕育着他的孩子,一个与他骨血相连的孩子…
往下探索的灼热指尖,挑起了她的娇喘,彼此同样热烈的激情无法再等待,他挺身占领她柔软的幽穴,灵巧地移动起来,每一回的盈满与充实,皆让彼此的欢愉不可自持的高扬,她忍不住娇吟出声——展牧云闭上眼,低喘着,体内迸射狂燃的火花,教他迷乱失控,低抑的呼唤不自觉出了口。「雪儿——」
夜雪瞪大眼,以为她听错了。「再……再喊一次……」
一个呼唤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雪儿。」他如她所愿的喊道。
夜雪又惊又喜,激动地紧抱住他。
她等这句呼唤,等了好久、好久了,以前,他怎么也不肯喊她,在孕育如风的那一夜也不曾,她以为,这辈子她都盼不到这一句揉合了爱与怜的呼唤,没想到,如今他却轻易地让它出了口。
相贴的脸颊有湿热的感觉,他知道她哭了。
为什么呢?就因为他的一句「雪儿」吗?她曾经连他都不要了,怎会在乎他的一句呼唤?
不愿深想,他吻住她的唇,以更销魂的律动响应她的热情。
狂欢的激情火花在一瞬间迸射,他在最深层的冲刺后,给了她铭心镂骨的深刻缠绵,同时释放了所有——包括他浓挚的爱。
***秋风徐徐吹拂,泛起几许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