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后没多久,换门铃声响起。
这么快?飙车也不是这样,他皱着眉头前去开门。
门外,却站着他意想不到的人。
「罗昭平?!」因为小舞的关系,他们见过几次面。
罗昭平淡淡颔首。「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言季秋根本没料到他会来找他,回神后连忙欠身。「请进——」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言季秋不知该怎么回应,沉默着等他先开口。
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们并不熟,话都谈不上两句,原本也不会有太多交集,不过现在有了——他们爱上同一个女人!
他轻震,难道他要说的就是这个?
「小舞有告诉你,我一直想和她复合的事吗?」
果然没错!
言季秋心神恍惚地点了下头。
「我和小舞都是初恋,虽然我们容易闹意见,但我是很真心在爱她的,她自己也知道,分手是在气头上,我一直很后悔,想要她回到我身边。」罗昭平盯着围墙边迎风摇曳的蒲公英,声音轻轻淡淡。
「我知道小舞有多重视你,每回和她吵架,我很清楚她是去找了谁,她心里有事,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的脆弱、任性、孩子气,所有真性情的一面,只在你面前展现,她一向只信赖你、只听得进你的话。」
言季秋抬眼。「为什么跟我说这个?要我去劝小舞回到你身边?」
「不,我要你离她远远的。」
他微愕。「什么意思?」
「只要你离开她,她就不会只看得见你,只想得到你!」平静表相出现一丝裂缝,罗昭平逐渐激动起来。
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白,言季秋不是笨蛋,听得出他话中深意。「你在指控我是第三者,横刀夺爱?」
「难道不是?」
「你这样说并不公平,我和小舞开始在你们结束之后,如果今天她另有一段感情,我不会对她有丝毫妄想,我不是那样的人,小舞也不是!」
「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罗昭平突然轻轻笑了起来,笑得很讽刺。
「什么意思?」
「早在你出现的第一天,我和小舞的感情就变质了,所以我们才会总是争吵,不是彼此的包容度不够,而是因为你住进了她心底,所以我不管付出再多,都塞不进她已经无法容纳的心,我不是傻瓜,我感觉得出来,之所以不说破,是因为我还想试图挽回!」
言季秋讶然无语。
真是这样的吗?小舞……爱他比罗昭平更多、更深?
那他现在说这些,是在指控他无形中破坏了他们的感情,要他愧疚?
「小舞有她的选择,那不是你或我能干预的。如果我是你,当初就不会因一时的意气之争而放弃她,她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女孩,她一向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就算是我,也不能左右她的想法。」而他,也不想左右她,她的一切,他只会尊重,并接纳。
「她要出去工作,把事业看得比家庭还重要,你能忍受?」
「我能。」他连想都没想。如果那是小舞快乐充实的泉源,他为什么要反对?
「她要证明她的能力,不想有太多牵绊,甚至近几年内都不想生孩子,你会同意?」
「我会。」他不要她的人生有遗憾,未来的几年里在尿布奶瓶中后悔。
「她不想学煮菜,也不懂家务,难道你一介大男人,肯窝在家里,矮化尊严做这些女人该做的事?」
「我肯。」家,是两个人的责任,谁规定非要女人来操持?
罗昭平一窒,他的本意只是要他打退堂鼓,没想到——
「我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你了,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男子气概,任女人踩在脚底下,把男人的面子和尊严都给丢光了!」
言季秋张口想说些什么,另一道插入的清亮嗓音快了他一步——
「罗昭平,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只见小舞快步跑来,二话不说,一记粉拳就挥了出去。「谁给了你狗胆侮辱季秋,简直找死!」
「不是这样的,小舞,你听我解释——」罗昭平当然不会对女人动手,只好左挡右闪,样子好狼狈。
「留着向猪解释吧!」她明明就听到他骂季秋没骨气,真是愈想愈气,连脚都派上用场,又踢又踹。
「小舞,你不要闹了!」罗昭平火大地吼出声。
「这么大声要死啊!」不打算收手的拳头又捶了上去。
一个女人,心疼的为他出气?这情形实在……
言季秋又好气,又好笑。「别这样,小舞,快点住手。」
张牙舞爪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她回头见着他坚决的神色,乖乖停手。「滚啦,以后要再让我知道你又跑来骚扰季秋,你就死定了。」
罗昭平迷惘地看了他们一眼。
就那么一句话,一个眼神,轻轻淡淡的,甚至没扬高半分音量,向来倔强不驯的她,却那么柔顺地依从……言季秋,其实不若他想的那么没用。
原来真正的男性风骨,并不是取决于浮面的规范上,他懂了,却懂得太晚,在他已失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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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回到屋内后,小舞始终不敢看他,头垂得低低的。
言季秋也没开口,神情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
今天如果不是罗昭平,他不会知道,他在小舞心中已存在了这么久,而他却还傻傻的以为她想回到罗昭平身边……
「小舞,我有话跟你说。」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迟迟不肯靠近。
她几时这么小家碧玉了?刚才打人的狠辣劲儿可不是这样。
言季秋好笑地走向她,勾抬起失去活力的美丽脸蛋。「如果我再也无法把你当成单纯的朋友看待,你会怎样?」
她心一揪,可怜兮兮地扁嘴,像被遗弃的深宫怨妇。「都叫你不要说出来了嘛!」他一定要那么努力和她划清界限吗?
「那如果我再说,我想用情人的心来宠你、疼你,你又会怎样?」他眼神温柔醉人,轻缓道出早在那一晚就该说的话。
「我说我——」等一下!「你、你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跟我来。」
「那个——喂!」她急忙追上去,因为太迫切了,半途还绊到阶梯,跌得很没形象。
言季秋回头,看见她趴在地上,简直不知哭还是笑比较好。
他回头扶起她,牵着她的手进房,蹲身察看她膝上的瘀青。「疼不疼?」
「那不重要啦!」跌断腿她都不在乎。「季秋,你刚才——」那不是她发花痴,产生的幻听吧?
他没说话,起身由书桌抽屉中取出一只红丝绒盒。「那天,你说你想重拾对爱情的信心,如果那个人是我,你愿意再试一次吗?」
她在作梦吧?一定是的!
小舞用力甩头,再甩头,他仍在眼前,那不是幻觉!
言季秋挑眉。「不愿意?」
「才不,我当然愿意,我愿意得要死!」她说得太急切,还咬到舌头,痛得哇哇叫。
「这表示,你愿意收下我的戒指,成为我的未婚妻?」
她连一秒都没浪费,自动自发地套上戒指,也替他戴上,活似怕他反悔,动作快、狠、准,效率十足!
言季秋失笑。就是这样的小舞,直率真诚,毫不矫情,可爱得让他疼进了心坎。
他柔柔地抚着她的长发。「我喜欢你,小舞。」
「再说一次。」她等这一天等好久了耶!
「我喜欢你。」
「再一次。」好感动!感动到泪眼汪汪,她贪渴地想再多听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