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翔看了看自己的装扮,T恤配着一条有些泛白的牛仔裤,是随便了点,他就是不希望他的到来引起太大的注目,才会使自己看起来简单平凡些,没想到他拒绝高级主管的陪同介绍,打算自己认识环境,却反而迷了路。
然而他的后悔只维持一分钟,在碰到这位善良可爱的女孩时,他反而庆幸自己的决定,若非如此,他怎能认识这么一位美丽的小天使呢?
他,赵毅翔,是翔源企业即将上任的总经理,但眼前的小女人恐怕还搞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斗胆”批评他的衣着,而他根本不打算让她知道,一旦她知晓他是未来的总经理,她还敢在他面前侃侃而谈、轻松自如吗?答案可想而知。
赵毅翔年约三十出头,以他的家世背景及自身优越的条件,身旁自然不乏趋之若骛的绝色佳丽,然而,她们究竟喜欢他的人比较多,还是他的钱?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因此他更希望单纯地交个朋友,不涉及他的耀眼背景、没有利益成分、没有身分头衔的拘束,一如现在。
他故作不解地望了望身上的衣服,困惑地开口:“我穿这样很难看吗?”
“不,不是。”她仔细地将他由头看到脚,这个男人长得其实不错,体格匀称、相貌堂堂,严格说起来,是个蛮出色的男人。
她脑中又浮起在公车上偶然邂逅的俊挺男子。怎么搞的,她今天净碰上一些条件出众的男人? “呃,”她清了清喉咙,认真地对他说:“其实你穿这样并不难看,很……帅气。”
他朝她展开一抹纯真而带些孩子气的笑容。“谢谢。”
“可是,”她又提出建议。“并不合适,你不认为在这样一间企业大楼穿着这种服装不太搭调?”
“谢谢你的忠告,我下次会注意,在正式上班时,希望你会满意我的改变。”
赵毅翔别有深意地对她说。
琬凝停下脚步。“喏,你往前走几步就是了,我得回去工作了,祝你顺利,拜!”她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往回走。
望着她的背影,赵毅翔竟油然升起一股不舍之情,他突然冲动地唤住她,“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只是想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她绽开灿烂的笑容,这慑人的笑颜,竟深深地、牢牢地,烙印在赵毅翔的心上。
第二章
“下班喽!”琬凝解脱似的欢呼。
“干什么?咱们唐大美人要和男友约会吗?兴奋成这样。”邻座的苇玲取笑道。
“约你的死人头!”琬凝不甚文雅地顶回去。“明知道我是形单影只的失意女子,还这样刺激我。”
“你又不是没有人追,是你眼光太高了,否则办公室里一半以上的男同事都对你有意思。”这是实话,琬凝含蓄琬约、充满灵气的美,是办公室内众所瞩目的焦点。 “我宁缺勿滥。”她拿起皮包。“先走了,拜拜。”
踏进电梯,巧的是,又遇见他。
琬凝朝电梯里的赵毅翔打招呼。“嗨!”随即按下一楼按键。“怎么样,今天见习的成绩如何?”
“不错。对了,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回家。你骑机车?”“机车?”堂堂大企业的总经理骑机车?能看吗?他小声对自己说:“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自国中毕业后,他就再也没骑过机车,整天是开车来的,车就停在地下室。
虽就是小声耳语,琬凝还是听到了。“算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习惯坐公车。”
“可是我坚持要送你。”
固执的男人。“好吧,我让你送。你就陪我走一段路,到我等公车的站牌好了。”
毅翔张口欲解释,却又在弹指间改变了主意。“好。”
他宁可选择和她踏着夕阳的余晖慢慢散步、享受有她相伴的轻松气息,也不愿坐在冷清的冷气车中。
电梯到达一楼时,他们一同走出翔源企业大楼,缓缓漫步夕阳下。
“每天搭公车上下班,方便吗?”
“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没有男朋友接送?”他语带试探地问。
“别又让我想起我没人要的残忍事实!”她状似怨怪,灵眸却闪过一丝笑意。
毅翔一颗心雀跃不已,情绪的强烈变化,连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你说你没有男朋友?怎么可能?男人都有‘色盲’吗?”
“这句话意味你也有色盲,还是你不是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对你动心?”
琬凝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一笑置之。“谢谢你的日行一善,你安慰了一个极度自卑的寂寞女子。”
他反过头来幽她一默。“是啊,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慈悲为怀的。”
狠狠的、结实的,琬凝送给他一记大白眼。“你完了,我们的梁子结深了。”
“啊?sorry、sorry!大人不记小人过,”他故作无措地连声道歉。“你可别同我生气,将来我在公事上遇到问题还得靠你帮忙,不然我……”
琬凝失笑了。“看你紧张成这样!放心啦,以后你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只要我帮得上忙,一定义不容辞。”
“真的吗?你愿意帮我,无论任何事?包括接洽公务、安排我一天的行事、接听电话并转达留言、整理我所要用的一切资料,以及……”他一连串说出所有秘书该做的事务。
“我还烧饭洗衣、铺床叠被咧!”琬凝哭笑不得地截断他的话,她又不是他老婆,还要一手包办呢!
“只要你愿意。”他不假思索,待冲口而出时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愈说愈不像话!”琬凝气恼地迳自往前走,直到站牌前才说:“到了,我自己等公车就行了。”
他还是固执地摇头。“我陪你等,你还没有回答我,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琬凝在心底一阵长叹,莫可奈何。“愿意、愿意,只要你说得出口,我一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满意了吗?”
毅翔哈哈大笑。“一言为定喔!”
“败给你了。”她啼笑皆非。
此时,公车迎面而来,毅翔在她上车前,对着她的背影急急喊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唐琬凝。”公车关上门以前,他听到这三个字。
“唐琬凝……”这个名字在他心底漾开,卷起千层浪花。
琬凝回到她租赁的五楼A座公寓,又习惯性地看了对门的B座公寓。
“冷清清、空旷旷的,还是没人,看来房东是得到教训了?”她摇了摇头,掏出钥匙打开A座的铁门。
从前B座的房东原本将房子租给一名中年男子,起初还相安无事,只不过偶尔酗酒时会大呼小叫,吵得琬凝有时夜不成眠。
但是琬凝的忍耐并未使中年男子有所收敛,不但防碍安宁的次数增加,还变本加厉,居然公然开起赌场来了,有些牌品较差、不服输的小混混,一言不合就开始耍流氓,各种不入流的粗话纷纷传进住在五A的琬凝耳中,而且各式的形容词、骂人辞汇应有尽有,直教琬凝叹为观止、大开眼界!
为了不使自己纯洁的心灵遭到污染,她曾好言跟她的“好邻居”沟通,岂料竟遭他白眼,还被人骂得一头雾水。 内容不外乎一些不堪入耳的秽言,加上什么--“你这个查某哪会这罗嗦,老子‘博饺’关你啥代志,你不通‘黑卒仔吃过河’管老子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