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充满苦涩的言语,听得羽寒一颗心酸酸楚楚的,眼眶莫名覆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软化了,双手不再抵抗,红唇不再紧闭,任由他的舌滑进她,放肆地挑逗,恣意地需索。
一阵强烈的电流贯穿她的全身,她意识昏昏沉沉,脑袋浑浑噩噩,眼中只有他俊朗的容颜,两颗疾速跳动的心靠得那么的近,几乎合而为一──她的软化对孟樵而言,不啻是莫大的鼓舞,他吻得更深入、更热烈,仅有一丝疑虑全抛诸九霄云外。
藉由他纯熟技巧的带领,她首次感受到以唇相触的甜蜜和美好,然而,陶醉只在瞬间!
当孟樵不舍地放开她时,理智立即回到脑海,她愤怒的握紧拳,致命般的熊熊怒焰射向他。
该死的!她竟然任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了她!而最要命的是,她居然没有反抗到底,反而沉醉其中!
狂炽的怒火几乎烧痛了她的胸口,排山倒海而来的悲愤和怨怒淹没了她,屈辱令她眼眶浮起晶盈的水光荡漾。「凌孟樵!你这个该死又下流的混蛋!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天啊,他做了什么?
孟樵懊恼地拂开垂落额前的发丝,就算羽寒对他有一丁点的感情,此刻恐怕也被他亲手给毁了。「听我说,羽寒──」他试图解释。
「不必!」她怒视他,咬牙道。「我改变心意了,我忽然觉得这束花十分碍眼兼讨人厌!」她将花重重甩回他怀中。
「不,羽寒!」孟樵在羽寒转身前使力扣住她,强迫她正视他。「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情不自禁,原谅我的冒犯,羽……」
「放开啦,你这个粗鲁蛮横、卑鄙无耻兼龌龊的小人,我恨死你了,讨厌、讨厌!」她也顾不得形象,在众目睽睽下又吼又叫,最令她生气的是,她那群自称最爱她、最关心她的家人居然视若无睹,袖手旁观,任凌孟樵这么欺侮她。
「拜托妳,安静下来听我说好吗?」他一脸的无奈和愁苦。「我……」
机场的扩音器忽然响起请旅客前往登机口等待登机的声音。
「听到没,放手,我要上飞机了。」她冷冷地说。
「羽寒──」
「你是希望我甩你一巴掌外加拳打脚踢才肯放开我吗?」
孟樵终于放开了她。「我等妳,顶多一个星期,一星期!记住。」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凌孟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魂不散?」
「不能,这辈子我绝不会放开妳。」回答得干脆果断,却不难听出话中的坚定和决心。
「你真是我的梦魇!」她冷哼。
孟樵心中掠过一阵尖锐的刺痛,他黯然问:「妳当真这么厌恶我?」
「恨之入骨!」她咬牙怒道,莫名其妙被夺去初吻,她怎能不怨?
只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未曾注意到孟樵痛楚的神情。
和家人道别后,她转身往登机口走去,将孟樵欲言又止、分不清是何滋味的神情抛诸脑后。
※※※
飞机渐渐升空,地面上的一切景物愈来愈模糊、遥远,最后化为渺小的一个黑点。
突然,一阵巨大的摇晃,让羽寒重心不稳,往前一顿,惊魂未定,又是强烈的晃动,机上的乘客面面相觑,一阵哗然,场面霎时乱纷纷的。
空中小姐不断地柔声安抚旅客们紊乱的心,再三保证飞机只是出了点小问题,很快就会没事。
羽寒惊疑不定,念筑在她临行前的不安一一浮现脑海,难道──噢,不!
在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前,整架飞机不受控制的倾斜,刺耳的爆炸声在耳边回响,她尚未来得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前已是一片昏暗,接着,便再也没了知觉。
第五章
「寒儿、寒儿,我的女儿啊!」一声声悲绝的女音传入耳畔。
羽寒脑海混混沌沌,一时搞不清身在何地,她努力再努力,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是如电视中所设计的古代千金闺秀的香阁、一群手忙脚乱的仆人,以及一个哭得肝肠寸断的中年妇女。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被拉来演古装戏了吗?
「夫人,小姐──小姐醒了!」丫环湘儿惊喜地大叫。
「寒儿?」妇人又惊又喜,双手微颤地抚上她的脸颊。「谢天谢地,妳终于醒了,娘的心肝宝贝啊!」
噢,她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妳们哪位行行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好吗?」
妇人吸了吸鼻子,抹去喜极而泣的泪珠。「寒儿,妳才刚醒来,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把身子调养好,娘日后再慢慢告诉妳。」
「娘?」她母亲早去世了,什么时候又蹦出了个娘?
但对方显然把她的疑问当成了肯定句。「乖女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天!她的头不仅痛,还一个头两个大!!
好吧,既然人家要她休息,盛情难却,她不妨就安安静静休息个够。
「那么,这些闲杂人等是不是该清一下场?我不习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睡觉。」
「喔,好、好,妳安心地歇息,待会儿妳爹会来看妳,湘儿,妳留下来照顾小姐。」
一群人退去之后,羽寒转头望着唯一留下的清秀女孩。「妳叫湘儿?」
「是啊,」湘儿注意到羽寒困惑和不确定的神情。「小姐,妳的样子好像──不太认识我?我是妳的贴身丫鬟啊,你忘了?」
「贴身丫鬟?怎么会这样……我只记得我上了飞机,飞机好像出了点问题,然后──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之后却莫名其妙多了个贴身丫鬟和娘亲──哦,天、天啊!」她埋进棉被中悲惨呻吟。
「小姐,妳没事吧!」湘儿紧张地趋向床边。「要不要我去叫老爷和夫人过来?」
「不不不,不用了!」羽寒连忙拉着湘儿。「妳只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行了。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
她必须尽快了解事情的真相。
「妳不记得了?」
「废话,否则我还用问妳吗?」她没好气地。
「昨日午后,我陪妳到花园散散步,谁知我转身去厨房帮妳准备些点心,回来时,四处找不到妳,才发现妳失足跌进池子里去了,可能是刚下过雨,地太滑的关系。」湘儿忠实地提供她第一手数据。
跌进水池?太夸张了吧?要是凌孟樵听到,不取笑她个千年万年才是奇迹。
「那个人──我是说,我娘她──叫我寒儿?」
「是啊,妳叫楚寒雨,妳该不会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吧?」湘儿大惊小怪地瞪大眼瞅着她。
楚寒雨?她如遭电极,登时目瞪口呆,面色死白。
怎么会这样?大宋年间的楚寒雨?那场凄美爱情故事的女主角?那位少年英雄所倾心恋慕的绝色女子?那座寒雨楼的主人?
她脑海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近乎无力地,她问:「楚楚风姿的楚,寒冷的寒,雨滴的雨?」
「是啊!」
瞧瞧,她究竟是卷入怎样的混乱之中?「妳该不会也想告诉我,现在是大宋年间?」
「没错啊!」
她几乎要仰天悲鸣了。「天啊、地啊,我怎么办?」
「小姐,妳好奇怪哦!都要当新娘子的人了,除了心平气和的等着乔家庄主来迎娶外,还有什么怎么办?」
「迎娶?」羽寒──哦,不,是寒雨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谁当新娘子了?」
「小姐、小姐──」咦,刚才不是还哀哀呻吟吗?怎么现在身子健康到可以生龙活虎地乱跳?「小姐,妳还是躺着休息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