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你醒醒!”曲慕文加重声音唤道。“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寒寒!”
“娘……娘……”她慌乱的不断惊叫,双手无助的挥动着。
她好仿惶,她究竟该怎么办?
“寒寒——”他扣住空气中那双茫然挥动的手,她像是寻求到慰藉似的投入他的怀抱,凄凄切切的啼啼哭喊。
曲慕文满心怜惜的拥住她,“别怕,寒寒,有我在你身边,谁也伤不了你,寒寒乖,别怕。”
他不知道她醒了没,只感受到那一道道的热泪的烫了他,让他心口直发疼。
“血……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每个人都是……我好怕……”好惊惶的低诉,有如失了方向的小孩,以泪水倾出全然的无助。
“不是,你在作噩梦,没有人受伤,没有人流血,只有我,你安安全全的在我怀里,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你听到了吗?”他轻拍着她的背,借以传递内力,稳定她的心绪。
她只是迷乱的摇着头,深深的将脸理进他温暖的怀里,双臂紧紧缠住他,一迳的哭泣,就好似当年的灾难过后第三大,她终于能哭出声音时,悲伤的抱住母亲哭得声嘶力竭,仿佛流尽一身的泪水。
曲慕文由着她在他怀中恣意的宣泄,他明了,那是极深的痛,而他所能做的,只是提供一个可以宣泄凄苦的温暖胸怀。他从来就不知道,外表看来如此坚强的商净寒,却是将脆弱与无助压抑在灵魂深处,怎不教他怜惜?
感受到她逐渐稳定下来,他本欲拉开她些许,却发现她将他抱得紧紧的,他只好低下头,轻吻了她微湿的前额,以安定她惶然的心。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今后都有我陪着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永远毋需害怕。”
她呼吸缓缓平定,抬起一双经过泪水洗涤后,显得格外
清亮的水眸静静地望着他。
曲慕文点了下头给予坚定的承诺,她楚楚堪怜的神态是
他不曾见过的,而这揪疼了他的心,他轻怜蜜爱的俯下头,以
唇吻去娇容上的点点清泪,温热的唇滑过她冰凉的唇瓣,蜻蜓
点水般的轻轻碰触,传递他的温暖与柔情。
认真说来,不管是稍早前又或是这一回,那都不能算是一
个吻,然而她却不得不承认,此举确实震动了她的心,而他,是唯一能带给她安定感觉的人。
过去的几年,当她还是孩子时,由噩梦中惊醒过来,即便是在娘亲的怀抱中,也平息不了她深刻的恐惧,然而,此刻窝在曲慕文的怀中,她竟是深刻的依恋着,纵然天翻地覆,她也不再心惊了。
她讶于他能给她这般强大的安全感,一直以来,他于她而言不是一向可有可无的吗?
可是今晚的他好温柔,以往笑谑的神态已不复见,令她为他沉醉。
“好多了吗?”’他轻轻柔柔的问道。
她似有若无的点了一下头。
“再睡一会儿,”感觉到腰间的手一紧,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吻,“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我在,我保证你不会再作噩梦,相信我,嗯?”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一直迁就着她,但她却从不曾对他有和颜悦色过,他何必这般纵容她?
他笑了笑,轻柔的吻着她的眼睑,看着她缓缓的合上眼眸
“因为你,是我的小娘子呀!”爱怜的呢哺逸出他的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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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随风摇曳,清冷的残月透着苍凉气息,沙沙的冷风吹拂,格外显得诡异。
深沉的夜幕,将两道晦暗的身影融入其中。
“取不了她的命?为什么?”不带情感的木然语调飘散空气中。
“她身边有个男人,深沉难测,我们探不出他究竟有几分能耐。外表看来他像个全然没有功夫底子的文弱书生,起初,我们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但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了我的计划,我才开始注意到这个男人不可小觑,今天我就是要来告诉你,绝命门既然接了你这笔生意,自然会执行到底,只不过要完成任务,在时间上,可能会比原订计划还晚。”
他面无表情的锁起眉头,“你不是下毒的高手吗?居然会让一个丫头逃出你的手掌心?”若连一个不谙江湖险恶的天真女孩也对付不了,绝命门岂不浪得虚名。
看出了他的想法,毒蜂老人不悦的皱起阴寒的面容,“我说过,有高人暗中助她,普天之下,有能耐轻易化解我独步江湖的数类奇毒者,唯有一人而已。我怀疑商丫头身边的男人便是享誉江湖的文曲神扇。”这便是他最惧怕的结果,若真是
如此,那事情便棘手了,面对文曲神扇,他完全没有胜算。
“文曲神扇?”男人的表情有刹那的变化,弹指间又恢复正
常。’‘她一介再平凡不过的女子,何来此幸,得蒙名满天下的
江湖奇侠不遗余力的倾心相助?据我所知,她从不涉及江
湖,不可能与江湖人物有所牵扯,就更甭提来去如风、行踪成
谜的天下第一神医了。”
可是,除了文曲神扇,还有谁有这本事化解他所下的毒?
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文曲神扇,他都是个不可轻忽的对
手。
“我只问何时能完成任务?”
“这我无法预估。”多年的经验与直觉告诉地,这桩任务多
了那神秘男子,将多出许多未知的变数,一不小心,这些变数将使他兵败如山倒。
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慌,生平第一次,他对一桩任务完全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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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当商净寒在曲慕文怀里醒来,一时之间她还迷迷糊糊,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在她发现自己的手正缠在他的腰间时,昨夜的一切使全数如潮水般涌回脑海,思及昨夜待她温存而柔情无限的曲慕文,浅浅的红霞飘上面颊。
她悄悄的抬眼朝上望去,这才发觉曲慕文一双清亮的黑眸正直直盯着她瞧,她顿时愕然,“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睡死了呢!”一反昨晚的温柔,他好似多么难以忍受的皱着眉头。“可以放开我了吧?别借机信我便宜。”
‘哦……占你便宜?”商净寒无法置信的嚷出声来,她听到了什么?
“不是吗?”曲大公子一定不晓得怜香惜玉四字怎生书写,很粗鲁的推开她起身,一副“我有多牺牲。我有多委屈”的表情,“昨晚死巴着我不放的人是谁?我要是不顺从,你就用哭来威胁我,我不乖乖‘就范’行吗?”
“你——”她双颊涨得通红,方才是羞红,现在是气炸了心肺的恼怒,这天杀的混蛋说的是什么混话?
“别你你我我的,搞清楚,我的牺牲有多么大,谁能忍受一个女人在他身上哭得一塌胡徐,眼泪鼻涕交加?还有,你知道吗?你哭起来的样子好丑哦!”
商净寒不断的深呼吸,死握住拳头,克制着不往他脸上挥去。
她终于明白,昨夜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狗永远改不了吃屎,这男人仍然没变,还是恶劣的让她有海扁痛殴、剥皮拆骨的强烈冲动。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发誓会将你碎尸万段!”
不知是装傻还是真蠢,他还是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你不可以过河拆桥!这样不但没道德,没良心,还会遭世人唾弃喔!”
谁才是那个得了便宜还贪乖。没道德。没天良该遭人唾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