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你说,穆天行近年来身体不适,常去喀尔穆找药材,他得的是什么病?”蓝勋幡然觉悟,穆天行与他爹年龄相近,说不定同样也认识他娘呀!如果娘还活着,那么穆天行应该知道他娘在哪儿才是。
“听说他二十几年前中了剧毒,以前身强体壮还可以抵抗,如今年纪大了,发作的次数便更频繁了。”
有关这点,穆蓉儿倒是没说假话,穆天行中毒时的痛楚也只有她亲眼目睹,是很悲惨难忍的。
“中毒?”他们以前怎么不曾耳闻呢?
穆蓉儿点点头,“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毒,好象和她中的毒一样。”她偷瞟了诺安的左小腿一眼。
“这么说,这种毒是无药可救了?”诺安脸色猝变,苍白且纤弱。
蓝勋满脸阴骘地逼视着穆蓉儿,“真的没有解药吗?”
“应该有吧!解药不就在喀尔穆吗?”她颤着声回答,几乎被蓝勋那偾懑的气焰所灼伤。
“你的意思是也要诺安和你爹一样,一年跑一趟喀尔穆?”这种长途跋涉之苦,对诺安来说,简直就是残忍的虐待。
看来穆天行的心理已不正常,非把别人搞得跟他一样才罢休。
“蓝勋你别急,一切情况都还不明了,暂时别庸人自扰,天色已暗,先找个地方歇会儿吧!”凌澈搭上他的肩,提议道。
“也好。”蓝勋看了看天色,推动着竹轮椅继绩向前走。
诺安回眸对他一笑,单手搁在他的手背上,“别愁眉苦脸的,我不怕,就算真的无药可医,我也有你陪我。”
“放心,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蓝勋亲昵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只有在面对她时,他才能笑得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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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最近的一家客栈时,已近亥时,这时店小二正要关上店门,却被蓝勋给拦了下来。“小二哥,等一等。”
“你们要打尖还是住店?我们正要打烊。”小二揉了揉眼,好似等打烊这刻已等了许久似的。
“住店。”蓝勋客气的回答,“还有房间吗?”
“你们几个人呀?”店小二望了望他们。
“两男两女。”
“不,是两男一女。”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其中还夹带着腾腾怒气。蓝勋一行人全回过头,大伙眼神中除了震惊更有着意外。
“哥……”诺安先发出了呼唤声。
项楚云向前跨了几步来到诺安面前,俯下身看她,“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答应翩翩把你带去樱花邬。”
怒意勃发的眼直视着蓝勋,他今天会赶来这里,泰半也是冲着樱木蓝勋来的!这个男人是怎么照顾他妹妹的?亏他当初还对他满心的信任。
“你别这么说,这些全纯属意外。”她低着头不敢瞧楚云那双犀利的眼,不过她还是想不通楚云怎会赶来找他们,“哥,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该感谢凌澈捎给我的快信,否则,我怎么短道你在这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看了眼凌澈,点头示意。
“大哥,你……”蓝勋满是不谅解的口吻。
“你别怨我,我想诺安好歹也是位郡主,更是楚王爷的妹妹,在我们樱花邬发生这样的事,若再隐瞒就太不近情理了。”凌澈好言解释。
蓝勋啐了声,无言以对。“你怪我吧!是我没照顾好诺安。”他转向项楚云挺身说道。
“算你还有种,没有躲在诺安身后不敢吭声。”项楚云冷笑着,那抹神情彷若巴不得将蓝勋挫骨扬灰!
“项楚云,别以为你身为王爷就能目中无人,就算我有亏欠,对象也是诺安,还轮不到你在这里颐指气使。”
蓝勋被他火辣的字眼撩起满腔的怒焰,怒瞪着项楚云的视线就快着了火!
“原来你就是以这种蛮横的态度对待我妹妹的,难怪她会平白无故伤了一条腿。”血液大量冲上了项楚云的脑门,促使他的脸色变得潮红。
就在一触即发的这一秒,诺安急着开了口,“哥、勋哥,你们别再为我的事争吵好吗?如果我现在这个样子让你们看了难过,那我离开好了。”
她泪眼婆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追求爱情的过程会是这般坎坷,亲情、爱情,她该如何抉择?她真的不希望看见他俩反目成仇的样子。
如果真要做抉择,她选择自己离去。
“对,你离开他,跟哥回去,我就算散尽家产,也要医好你。”项楚云抢过轮椅推把,打算带她回吉林。
“我不答应!你知不知道诺安的脚伤得去青海才有一线希望,你这么做会害了她!”蓝勋使出一个回旋侧踢,抢下诺安。
“我不相信,我可以向圣上延请御医至府中为诺安诊治,天下何其大,难道非得到青海那蛮荒之地才行吗?”项楚云刷下了脸,冷淡不夹温度的说着。
“项楚云──”
“蓝勋,别说了。”凌澈看情况似乎越来越火爆,他这个大哥再不上前打个圆场,恐怕会闹翻天。况且,瞧杵在门口的店小二一脸怨气,如果再不决定是否住宿,今晚八成得睡破庙了。“项王爷,容我说句话,现在天色已晚,诺安因赶路也累了一天,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共商对策吧!”
“也罢。”项楚云虽同意凌澈的建议,但仍以铄厉的目光迎向蓝勋的挑战,表示他绝不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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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勾、晚风轻飘,诺安心绪不宁的在房内叹息。
她没想到哥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料到他与蓝勋的关系会恶劣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折磨她呢?
问她愿不愿意跟哥回去,她的回答是不愿意,因为她舍不得离开蓝勋;但跟着他似乎当真造成了他不少困扰,唉,真无奈!
“诺安,你睡了吗?”门外陡然扬起蓝勋的呼唤声。
“勋哥……”她有丝喜悦。
“那我进去啰!”未等诺安响应,他已推门进入,而后上了闩。
“你……有事吗?”天哪!好“矬”的问句,她是怎么搞的,一见了他就心神不宁的。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他柔情万千的说。
“哥他不知道吧?”诺安担心方纔这两个男人的交恶场面再度发生。
“管他的,我来看我的女人,他管得着吗?”霸气的口吻强占住她的头顶上方,只消诺安一抬头便可触碰到他吐露着温热气息的唇。
“可是他很凶的。”只要一思及项楚云那剑拔弩张的面孔,她就快窒息了。
“我比他更凶。”他笑了,那抹清朗的笑意足以温暖诺安的心,也除却了她心中那股紧张情结。
“但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你说什么?他有什么道理来着?”蓝勋不禁大声反驳,把诺安到嘴的话给逼了回去。
他真的害怕,就因这种莫名的惧意让他睡不着,不来亲眼看看她、摸摸她,他无法感觉到她的存在,他担心眼睛一睁开她就消失了!
“我正在想,如果我的伤得每年千里迢迢走这一趟,不是很麻烦吗?不如就窝在王府,让我哥养我一辈子。”
“要养你的人是我,怎么也轮不到他!”他冲口而出,好象一只吃醋的黑豹,立刻竖起防御的手准备还击。
“但我不要你养。”她要的是他的爱。
“你认为我养不起你?”从前他会以此而自卑,但现在他反倒是生气!
“不是,我从翩翩口中知道你一向向往自由,不喜欢被拘束,被我这个残废牵绊住,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我相信我哥会照顾我一辈子的。”这是她考虑了许久所得到的答案,但那份不舍与爱意让她下不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