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尽力而为,能不能留住他,就看上天的意思了。”
融儿无奈的想,要怎么样才能装得天衣无缝呢?看来,未来的路还真不好走呀!
***
辰云吹着口哨晃进了“融岚园”,刚刚他才在与老爹的对质中得知这其中的一切原由。
原来那位面如芙蓉宛如闭月羞花的小娘子是为了救他一命,才愿意嫁给他这个不务正业的丈夫。
本来他还挺不屑爹娘那种随意听信江湖术士的心理,但事后想想,不知是凑巧或是他命中真有劫数,就在他们为他完婚的那天,正好也是他中了李尊的陷阱,身受重伤,险些一命呜呼。
然,无论是哪种可能性,他还是决定去向他的小娘子致上深深的谢意。
远远地,一阵阵哀怨凄美的二胡声由园中的“凤翔亭”传来,那丝丝惆怅与孤寂填满怀的苦闷,均在这悠扬的乐曲中表现无遗。
向来二胡这玩意儿姑娘家会碰的并不多,且大多为一些老者所爱,那么现在正在他们聂家地盘上如泣如诉的展现那股愁怀的又是谁呢?
近身一看,原来是她!
是那位他还尚不知姓名的小娘子。
一道道强劲的鼓掌声,打断了正陷于哀戚中的融儿与她翻腾的心绪,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怎么不拉了?我并没有要你中断的意思。”辰云脸上噙着笑意,但由表情可瞧出他是认真的。
“若遇‘伯乐’,自然与之共享,若是头‘牛’,那就免了。”融儿气愤于他的打扰,已忘了自己的任务。
辰云却大摇其头,“咦,怎么才一两个时辰不见,我那温柔秀雅、胆小怯生的娘子变了?”融儿猛地心中一窒,哎呀!她怎么把婆婆与优优千交万代的事给忘了呢?何况她在这儿拉胡琴,其目的不就是为了等他吗?
算了,干脆将错就错,随机应变罗!
“变了?我……我哪儿变了?脸上有什么吗?”她将二胡搁在石桌上,轻轻以双手抚触着脸颊。
辰云朗声大笑,徐徐用扇柄将她的下巴抬起,并用另一只手指着她的脸道:“不是这儿变了。”紧接着,那只不规矩的手又移向她的心口,“是这儿——”
融儿惊慌失措的想拍开它,“你要干嘛?别乱来呀!”眼角的泪水顺势滴在他的纸扇上。
辰云陡然收回手,每看见她落泪,他的心口就会漏跳几拍,这真是令他致命的武器啊!
“别这样嘛!我又没别的意思,难道身为妻子的让为夫碰一下都不行吗?”他慢条斯理的说着,眼神却是炽烈如火。
“你……你是想将我欺负了,再……再赶我走吗?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融儿蛾眉深锁,节节后退着,那模样像极了只消被他身上的气息感染到,她就会失身了似的。
“我像那种人吗?”辰云闻言,立刻定住了自己的身体,不想再做出侵犯她的动作,即使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好玩。
“你走!你让我好不自在。”融儿微低的脸上,偷偷泛着淘气的光芒;瞧他那信以为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表情,还真有趣!
他对她绽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放柔了声调说:“不会吧!我怎么会让你不自在呢?我一向对女人都很温柔的。”
“那我求你去对别的女人献殷勤,离我远一点。”她的口气像恳求,又像是拜托,仿佛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能离她多远就多远。
辰云扬扬眉,苦恼的想:曾几何时,他这个万人迷竟失去魅力了。
“这怎么可以?自从知道自己已是个有家室的人之后,我已不曾再去从前我最爱去的‘万琼楼’了。”
“万琼楼?”融儿疑问的复诵着。
“唉!我怎么给忘了,你这个乖乖女怎么会知道什么是‘万琼楼’呢?”他夸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蹙眉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免得你心里头纳闷,其实万琼楼就是勾栏院。”看他那表情好像去那地方是理所当然似的。
融儿在心底暗骂着:也不过今天才回来,就敢在她面前大言不惭的说“自从知道有了妻室,就不曾再去过那种地方”!
那么言下之意不就是指,过去的他没有一天不去那儿报到的罗!原来他还不是普通的“花”哟!
“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敢妨碍你。”
融儿表现的还真像传统妇女,对于丈夫一些逢场作戏的行径倒看得挺开的。其实,她的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
“耶,这可不是一个做妻子该有的心理呀!”
奇怪!她是不是女人啊?怎么不懂得吃醋呢?辰云捺下心中的震惊,觉得这个女人愈来愈像个谜,一个难解的谜。
“只要你别再来这儿,我不会计较你上哪儿去的。”融儿这招“欲擒故纵”,用的可真绝呀!
“你——”他一时之间已不知该如何接口了,只好转变话题,“我倒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听我爹说你叫‘蓉儿’,芙蓉的蓉吗?”
融儿摇摇头,“和乐融融的融,沈融儿。”
“和乐融融,嗯——不错,我喜欢,当然,我也希望咱们俩以后能和乐融融的过日子。”辰云沉吟了一会儿,刚毅英挺的下巴微微一扬。
“随便你!”她快步走向石桌,准备拾起二胡离开。
“你怎么会喜欢这玩意儿?为什么不学古筝或琵琶?”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融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她父亲虽只是个锁匠,但这是他生前最爱的一样宝贝,也是最擅长的一种技艺,她能不喜欢、不爱它吗?
“不好听吗?偏偏它是我的最爱。”
“最爱?跟我比呢?”他坏坏的一笑,脸微微凑向她的粉颈,吸取她的芬芳。
嗯——真香。
“没得比。”融儿遽然一退,拾起二胡,丢下这句话后落荒而逃。
辰云兴味盎然的目送着她那飞舞的身影,心中不禁暗忖:没得比?是我跟它没得比呢?还是它跟我没得比?
第三章
翌日,才三更天,辰云突然在冷清的被窝中清醒过来,看了看身旁空无一人的床榻,他忽然体会到“寂寞”这两个字。
向来,他在外睡惯了冷板床,也从不觉冷清,更没空寂寞,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事困扰着他。好不容易,一切稍稍稳定了下来,也该是他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候,竟会突然产生一种寂寞的感觉。
难怪有人说:安逸心乱呀!
他的小娘子昨夜竟趁大哥还没回来,跑去跟大嫂挤一张床去了!难道他真是如此的面目狰狞吗?偏偏外面的姑娘对他却是趋之若鹜、千依百顺的,这更使他对她的不同而深感兴趣。
无论如何,今晚他可不愿再将这迟来的洞房花烛夜继续蹉跎下去了。
在他撇嘴轻笑之际,他俐落的翻跃起身,打算利用这绝美时光到练功房走一走,舒展一下筋骨。
甫出房门,他即瞧见在他融岚园的上空有只信鸽在那儿盘旋飞舞着。他立即认出那就是他们风城五杰的信鸽——飞鸟。
辰云立即对它吹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口哨声,仔细听着,你会发现那还具有某种特有的旋律哟!
果然,飞鸟闻声寻到对象以优美的圆弧型曲线俯冲下来,徐徐地停在辰云的肩上。
“飞鸟,你怎么来了?”一抹宠爱的笑容自辰云脸上漾开,他轻轻抚触着它身上柔亮光滑的白色羽翼。
飞鸟仿佛听得懂人话似的,甩了甩它的右脚——哦,原来是有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