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巫束娟朝着熊靖之喊了一句。
巫束娟的话让熊靖之怔住了,半晌还未能回过神来,终于,轻咳一声响起,他有些无法理解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你这个杀人凶手。”巫束娟听话地重复一次,下意识地伸手揪住苏媚儿的袖子,将它拧成一团。
熊靖之瞪着的眼里开始冒着气了,“他刚刚想杀了你。”他冷声地说。
“我没有看见哪!”巫束娟表情不屑地回他一句。
闻言,熊靖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才说:“那是因为他没有机会下手。”
“这就对啦!他毕竟没有杀我,反而是你把他给杀了。”巫束娟脱口就说。
“你疯了?我不杀他,你这条小命就没了。”熊靖之感到怒火及无奈直攻心房。
“只因为他‘想’杀我?天哪,你才是疯了,如果我欠扁一些的话,你是不是要杀光所有的人?”巫束娟气呼呼地哇哇嚷着。
重重地倒抽了一口气,熊靖之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非要等到她被人杀了,他才能杀了对方救她的命?!
他不解她那颗笨脑子的逻辑是怎么转的,他安慰自己地想;毕竟会白痴到拿一把小刀去挖泥巴的人的脑子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只是被她这么一反驳,他还是为之气结,老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听她的口气,似乎他出手救她反而是错误的做法,该袖手旁观让她给人杀了才是正确的做法?
果真是……
“笨得可以!”
喃喃地自语一声,心中霎时五味杂陈,熊靖之满脸挫败地转过身去,他懊悔自己早该聪明地远离麻烦才对,更懊恼自己在来不及让理智的脑子发挥功用时,就已经陷进爱的泥沼无法自拔了。
“大熊,你又要离开我啦?”巫束娟的声音不待他思虑完整又追了过来,但她的人却还是不敢靠近他。
沮丧无比的瞪她一眼,熊靖之在心中毫不留情地咒骂着自己愚蠢的行径: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自己一开始的决定是要走人的,结果却是错闪了脑神经留下来,杀了一个恶霸家伙,救了人家笨姑娘一命,然而她不但不感激你,反指控你是杀人凶手,这……是什么世界?
“熊——靖——之,你生气啰?”小心又谨慎的,巫束娟往他身边靠了一步,蚂蚁爬行般的一小步。
没有吭声,熊靖之有点赌气的让她看着自己的背影,他真的生气了,但偏偏又没勇气提起脚来离开她,不理会她。
忐忑不安的吞着口水、颦着柳眉,巫束娟为难地看着他僵着的背,吁了声,心里直打转的想:他毕竟也是因为要救她才会杀了阿彪,再说那阿彪也的确是坏人呀。这么一想,她不觉地脑子开始愧疚地空白起来了,但她还是努力地想做些什么事情来将功赎罪,以回报他的好心。
于是她清咳一声,“好吧,阿彪死了,那是他罪有应得、他作恶多端、他活该,你是伸张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话到此她停了下来,想着还有没有更好的话,“对啊,你是英雄救美!”讨好别人之余,巫束娟也不忘吹捧了自己一下。
老天爷,这番补救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嘛,连白痴都听得出来其中的感谢含意有多稀少。眼一翻,看都懒得再看巫束娟一眼,心中充满了怨气,其中绝大多数是在发着自己的脾气,熊靖之拔身欲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他意欲离开的意图被巫束娟挡了下来。
“你真的又要走了?”好不容易又再度见到熊靖之,但是见他似乎又被她口不择言的话给惹毛了,巫束娟心一急,便伸手拉住了他,“哇,大熊,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要生气?”没有让他回答的时间,她马上又问了第一个问题,“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管我死活了吗?”
熊靖之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一旁的苏媚儿已经表情惊骇的制止着巫束娟的失态。
“小娟,怎么可以失了礼数!”
趁着小娟揪住自己袖子的手被苏媚儿拉了回去,熊靖之棱角分明的脸望向她,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思忖着他该带她回去的,毋需在意别人怎么说,反正他不也是早就将她视为他的人了?还在那顾虑东顾虑西干什么?
况且,他家里那个跟朱知府勾结、图谋不轨的叛徒也快被他揪出来了,将小娟留在身边较方便看顾保护,也不用每天晚上还得劳累奔波的溜到苏家去探视她生活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喂,大熊,,你不要走啊。”巫束娟对着熊靖之走远的身后大喊,想追上去的身子偏偏被苏媚儿拉得死紧。
“小娟,你当真认识熊公子吗?”被巫束娟这突如其来的骇人举止所震慑,已经开始红起脸来的苏媚儿拼死不放手地揪着她的袖子,口里还不住地谆谆训示着,“还有,小娟,咱们可都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耶,怎能在如此众睽睽暖之下,在大街上拉扯着男人不放呢!”
摆脱不了苏媚儿的箝制、训示,巫束娟颓丧地停住那股直想追上去的欲望,但是她脑子灵光一闪。
对啊,她不是可以放个追综的眼线儿过去,晚上等大伙儿全部睡着了,她再偷偷的溜到他落脚的地方!
立时,她手指一搓,一个响亮的声音自她身侧冒了出来,众人的眼光都还没有完全投向她,就莫名其妙的在路旁窜出一只狗,将所有人的眼光给引了过去,只见那只狗狂暴撒野似地“汪、汪、汪”直吠,四脚狂奔地朝着熊靖之身后追去。
“是只疯狗耶!”
“疯狗!”
“是疯狗它……”
“天哪,哪儿来的疯狗,它怎么……熊公子,小心!”
一大串的声音在大街上此起彼落地惊呼起来,这危险的一幕全让大伙的气都提到胸口存放了。
熊靖之也意会到身后突来的危机,听到了那阵阵尖锐的狂吠声,他倏地停下了脚步,转身迎向那只疯狗,眼里精光一射,就见那只疯狗突然像是恢复了理智似的停下狗步,但马上又像被吓疯了似的开始狂吠逃窜,只是,它这次是逃离熊靖之,而且落荒而逃的姿态与速度,跟方才朱霸杰那一票人如出一辙!
见状,所有的人积压在胸口的气顿时全都松开了,脸上对熊靖之的佩服更深了,但没有人注意到他是狠狠地瞪了巫束娟一眼才离去,他心里在咒骂着这个粗心大意的傻姑娘又不听警告乱使出法术来了,万一有人眼尖的发现到呢?
只有巫束娟瞧见了他的眼神,她脸窘得羞红了起来。
“真笨,又失手了!”
第七章
“该死的,这面墙怎么那么高?”面对着围住熊靖之家偌大庄园的墙,巫束娟低咒了句,“如果阿飞在就好了。”
自从她的伙伴——乌鸦阿飞惨死后,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N次无限怀念的追思它了!
六岁那一年,她母亲蒲彼莉需要一些羽毛施法,在遍找无方之下,只见她冲回自己房间,然后得意洋洋的怀里捧着一堆黑得发亮的漂亮羽毛来到母亲面前邀功。
“还是我的小娟娟最有办法。”母亲又喜又笑地抱着她又亲又夺的,顿时让她将愧意抛在脑后。
包括她父亲巫士在内,巫家没有人聪明到去追问羽毛的来源。
第二天,巫家的人才知道,原来那堆羽毛是巫束娟硬生生地将它们自她的伙伴阿飞身上拔下来的,她的小脑袋鼠里一直以为,反正隔了一天,阿飞又会长出一身又黑又亮的漂亮羽毛来,就像院子里的那些老被她拔掉一半的植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