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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有头,债有主,他查案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去将她带过来。”

  “这?”程夷南有些犹豫。“大人,您要亲自审案?”一旦煞有其事的慎重开庭审理此案,消息闹得更大,就更难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他想得到这一点,还有点智商的县太爷绝不可能会忽略。



  “免了。”

  果然!

  “那要罚吗?”程夷南再问。

  “果然要。”

  “唉。”这下子,他也无言以对。

  涂家那丫头平时爱玩,难得一时安静,大伙儿瞧惯了,也习以为常;因为,那丫头所到之处,小祸端不断,但她成天都挂着张笑脸,见着人总会亲亲热热的喊声大叔大娘,煞是惹人疼爱,谁舍得责怪她呀。



  只不过,这次看来是不能视而不见了;谁叫她这回惹到的不是普通人,是尊贵的钦差大人。

  “程夷南?”

  “在!”

  “既然确定祸首是她,打她五个大板,就放她走吧,谅她不是蓄意伤人,也没必要为难一个小丫头。”摇头叹息,拉拔嗓子宣告犯人的刑罚,见程夷南领了命,起身离去,县太爷再悄悄地补上两句。

  “随随便便即可,懂吗?”

  闻言,不只是程夷南,堂里的众人皆会心一笑。

  这一招,妙呀!

  第四章

  大雪纷飞,正是放下诸事、好好休憩一顿的时候。

  可齐漠不然。

  屋外,白雪厚厚的铺满屋顶,密密实实的透露出酷寒的冬意。

  偌大的书房里,火炉熊熊燃烧着碳火,不时响起啪一声,烫暖了每一个阴沉的角落。

  俯首在满桌的公文里,齐漠偶尔会不经心的抚了抚里着厚棉布的腿;这县太爷倒挺狗腿的,怕他痛、怕他扯裂伤口,嘱人钉了个较矮的木椅让他搁腿。他可以不理会他的马屁,但不会笨到有福不知享。

  “啧,何苦来哉呀。”他轻叹。“有福就该尽情享受,何必虐待自己。”

  在一旁抄写公文的逐庸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抬头讶然望向他。

  “少爷?”

  “没你的事,少开口。”啜了口温热的茶水,齐漠不满的轻颦眉峰,视线始终不离摊开的公文。“我说你了吗?”

  “呃。”他干笑着。“少爷是没提到逐庸的名字。”

  “那就闭嘴。”

  “是!”

  逗弄完反应老慢人家半拍的逐庸,穷极无聊的齐漠没兴趣与他多聊几句。

  奉命代天巡狩,他还有许多地方未视察,他没太多的时间养伤。

  至于那天晚上的一群人,只要让他逮到,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胆敢突袭他?

  哼,活腻了他们!

  突然,窗外有人扬高嗓子伴嘴。

  “为什么我不能找他谈?”犹带稚嫩的嗓音有着不小的火气。“他谁呀他?哼。”

  “仲儿!”

  “爹,你好狠的心呐。”

  “胡闹,怎可如此跟爹讲话。”恶着脸,先训诫儿子,再好言好语的道:“仲儿,是那丫头的疏忽……”

  “什么叫疏忽?阿舒又不是故意的。”声音忽远忽近,叫人拿捏不住方位。“她是一心要救人。”

  “你……我的儿呀,你轻点声行吗?”

  “我为何要?”像是故意与其作对,音量陡然拉拔。“爹呀,你让我当面找他理论。”

  “放肆,你凭什么找人家理论?就说了是阿舒自己的疏忽,怎能怨到人家身上去?”

  谁在犯疏忽呀?

  分了神,齐漠下意识地竖耳倾听。

  逐庸早就不自觉的停了笔,悄悄聆听。

  较沙哑的嗓音明显居于下风,温言婉语的哄着对方,这声音……齐漠认出是县太爷的,而那拼了命拔高音量的天真嗓音,十之八九,是县太爷那个尊贵公子。

  父与子,一个是摆明了苦苦哀求,另一个不由分说的暴跳如雷,怎么回事呀?

  齐漠不是好奇,他只觉得他们吵死人了,打算叫逐庸露脸赶人。

  “可是,她伤到了人是事实。”

  “他活该!”

  “仲儿。”好商好量的声音带点惊骇。“不准你这么说。”向来嗓门比人大的县太爷头痛得很。

  那天,罚完了涂家的丫头,他还亲自唤来尚未接到消息的儿子,好言好语的跟他说会罚她五大板,只是摆个谱罢了;做做样子给上头瞧,这才是重点。

  偏偏儿子全听不进耳,心里只记着一件事。

  他的偶像遭到欺凌了!

  “为何不准?你知道她不可能故意去伤人的。”

  “无论故意与否,她伤了人,本就该受罚。”

  “爹,你明知道阿舒瘦得跟猴儿似的,你还罚她?”这就是他不肯善罢甘休的地方。

  “我说啦……”

  话还没说完,细怒中的王春仲哪由得了父亲的接嘴。

  “更何况,是有人不对在先;就算是赶路,也不必三更半夜沿着河岸乱逛吧。”

  沿着河岸乱逛?赶路?

  突闻此言,齐漠的注意力更是被拉过去大半。

  这对父子哕哩巴唆的在外头扯了一堆有的没的,难不成,数落的全是他?

  “什么叫闲逛,人家那是赶着进城。”

  “赶啥路呀?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像个没头神似的在外头游荡,听说那人三头六臂,又是暴牙凸眼,天黑了不回洞里躲着,怎么,想吓人?”

  “仲儿,不许你再胡说。”县太爷有些恼了。

  “我才没胡说,那姓齐的家伙活该呀!”恨恨的一脚踹向墙,王春仲只想发泄。“他活该,活该活该活该。”

  虽说那个掌罚的衙役的确是手下留情,五大板并没有打得阿舒皮开肉绽,可是,被打就是被打,更何况阿舒的屁股又不是铁做的,他当然心痛。

  再闻此言,县太爷大惊失色,嘴巴张张阖阖,半天骂不出声,只是愕然望着儿子,想发怒却又强行忍下。儿子嘛,年纪尚轻,让他发泄一下就……就算了。

  但是,别说是逐庸,当场连齐漠的脸色也变了。

  齐,不是大姓,他更不信这里随处可见姓齐的人,所以,百分之百,这“姓齐的家伙”明指着是他。

  而这小子说了什么?他齐漠活该遭袭?

  “仲儿,够了,我不许你这么胡言乱语。”像是这会儿才想到隔墙有耳,县太爷闷着气,上前不由分说的攫着儿子的臂膀。“走,给我回房去窝着。”

  “我不要啦!”

  “由得了你吗?”老脸一板,他恨声嘀咕,“你给我安分一点,别再随意嚷着这种会害死人的话。”话一脱口,突然觉得心惊胆跳。“给我听进耳朵里了没!”

  来不及了!

  屋内,齐漠已然听得一肚子火。

  哼,这小子算哪根葱呀?胆敢这么嘲弄他,甚至是杵在他的窗外鬼吼鬼叫,摆明了就是在挑衅,好,好样的,现在就来瞧瞧,究竟是谁活该。

  那个叫什么鬼名字的罪魁祸首别怪他小眼睛、小鼻子,要怪,就怪她的拥护者太过热切了,三言两语就挑起了他的仇恨心,气得他差点吐血。

  竟说他活该?

  呸,想来就觉得呕!

  ☆☆☆

  才刚打外头转了圈回来,私下出外缉凶、追查线索的林育转还没进入情况,就见逐庸气呼呼的领着一个衙役往外冲。

  “怎么了?”

  “我要去逮人。”

  逮人?

  林育转瞪大了眼。

  “谁惹了你呀?”拉了两次,没拉着像风一般的伙伴,他追了几步。“逐庸,你急什么?”

  “急什么也不关你屁事。”

  左问右问,全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听逐庸这么囉不拉叽的临别嘀咕,林育转也恼了。

  “逐庸!”

  “干么?”回头睨了眼,见他闷瞪着自己,逐庸快舌的将事情说个约略,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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