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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虔素葆没厉声拒绝,只不过又起一阵哈欠。

  田沐山无声笑着。

  “安心睡吧,我会陪着你的。”毕竟甫出院,身子骨是弱了点。

  他柔柔软软的话像会催眠似的,她揉揉眼,先来个哈欠,模糊的心思悄悄地想起一个重点……停电了,如果他愿意陪着她自然是好,可问题是……赫!



  “那你睡哪?”一片黝黑中,她仍睁大眼,问得小心翼翼又暗藏莫名的期待。

  他最好别肖想跟她挤同一张床,她骇怕漆黑不见五指的环境是一回事,但,被人借机占便宜又是一回事,如果他真敢这么做,她会……呃……她会……怎办?若是平时,她绝对有足够的勇气对他冷嘲热讽一番,可是在风雨交加的骇人夜晚,她……抵抗力好弱哟!

  凭良心说,有他在身边的夜晚,尤其是这种教人神经紧绷的风雨夜,他的存在教她安心加倍。

  “你大概不肯让我陪你一块儿睡那张床吧?”他半试探、半开着玩笑。

  不知道她此刻是怕停电多,还是惧怕他真想成月夜狼人?

  “不!”虽然是脱口而出的拒绝,但,轻缓的嗓音里缺乏一开始的斩钉截铁。



  他听出来,却很体贴的没再继续逼她就范。

  “我睡你房里的地板总行吧?北他又叹气。

  追个女人追得这么辛苦已经够孬,偏他竟不觉得苦,这才教人捶胸顿足!

  “可是……地板很冷耶。”她想了想又说:“要不,你睡客厅好吗?那张沙发还挺舒服的。”

  “现在还停电耶,外头刮风又下雨,睡那么远,如果你临时有个什么,我怎么来得及伸援手?”

  当下,虔素葆叹气兼翻白眼,真想翻过身不理他。

  哼,他愈来愈不像话,左说右扯,就是在诅咒她——有——个——什——么。说穿了,还不都是他那张嘴巴“黑滤滤”,胡说八道就有!

  “乌鸦嘴!”

  “呵呵,我话说得太快。”是他肠子太直,难怪她生气。“除非你割爱,愿意将床让一半给我睡,要不,就是地板,你二选一。”

  “是你要睡的地方耶。”他有没有问题呀?

  “这里是你的地盘,多少也得尊重你的选择呀,对不对?”极狗腿的甜言蜜语不假思索地便溜出口,甚至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功的握住她搁在被单上的手,轻捏、轻抚。“何况,这种天气我还是睡你房里较安心,当然喽,如果你有睡袋借我的话,自然更好。”

  “我有睡袋,如果你坚持要睡地板的话,那,随你吧。睡袋我收在靠墙的橱柜里。”她心一松,忍不住又是哈欠连连。“先说好,你绝对不能在半夜三更偷偷的爬到我的床上来噢。”

  “我保证!”

  “真的?”

  “你要我将心掏出来验明证言?”

  “不,我相信你就是。”轻呓着心中的信任,缓缓闭上眼,虔素葆安心的寻梦去。

  他保证,而她,不由自主的相信,因为他的话好真诚、好让人相信。

  风雨交加的一夜,因为有他,惊惧与骇怕已不知闪躲到何处去。

  天一亮,丹凤眼未张,先感受到身下的被褥不似往常那般平坦,尤其,这垫子竟然会兀自浅起浅伏?

  好奇怪,怎么在这张床上睡这么久,从来都没发觉到这床垫的异样?唔,像水床,却又似乎没这么柔软……混沌未明的嘟哝着,虔素葆伸掌探探身子底下的垫子,更感受到触感的大不同……大不同?!

  蓦地睁开眼,她差一点失声尖叫。

  “田沐山?!”

  “早!”笑着,他俯首在她微张的唇瓣上印下一个早安吻。

  虽然还没起身梳洗一番,可他清新得像朵初绽放光彩的山茶花,只除了他那把教她愈看愈讨厌的山羊胡,还是一坨乱竖在下巴上。

  “你敢占我便宜!”她瞪着眼直视他那张泛满无辜神情的脸孔。

  以后,真不能再相信他的保证。

  “我哪有。”

  “还说没有?”伸指怒戳着他的胸膛,她咬牙切齿。“那你现在怎么解释眼前的事情?”

  “眼前有发生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吗?”见她闻言后丹凤眼一竖,他轻喟一声,赶忙伸手拦下她又伸过来似乎想猛戳他胸口一顿以泄愤的手。虽说他不以为意,可她的手指像藏了针,这么戳呀戳的,还真有点痛哩。“你是说过不准在半夜偷爬上你的床,但是,又没说不准我将你抱下床。”

  瞧她闻言一窒,他虽然是给了她解释,却也懒得详细说明,或许是因为一整个晚上雷声不断,她翻来覆去,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他才决意将她抱下床、抱在怀里护着,让她较易入眠。

  而得到的结果是,他的作法正确。

  在他温暖的胸壑里,她一觉到天亮,没再呓声迭迭,也没再翻来覆去。

  “没错吧,你只说我不准爬上你那张床。”

  “咦?”

  “看清楚一点,我们是睡在地板上,而不是睡在床上。”

  “你……”

  “我没违背你的命令呀。”他又笑了,笑容里有着浓浓的讨好。“别生气,你肚子饿了没?我去做早餐给你吃。”

  “你……”

  “你要几片烤土司?”

  “田沐山!”

  “我替你做个三明治。”不待她再有机会咒骂,田沐山一溜烟的逃离战场。

  见好就收,这点原则他不敢不忘呀!

  还没自对讲机看到来人的影像,虔素葆就知道,按门铃的人铁定是田沐山。

  除了他,不会有人这么勤快,今天凌晨好不容易才赶走他,结果,一大早又跑来骚扰她……想到就不禁好气又好笑,这段日子他简直当她这儿是自己家,天天登门拜访不说,遇到心情好、心情不好,林林总总的一堆借口都可以自他口中说出;总之,他全都有理由死赖下来过夜。

  揉揉眼,她没仔细看对讲机的萤幕,口齿不清的嘀咕着。

  “你到底有没有睡觉?”

  “没有。”声音有着强行压抑的愉悦。“快点开门。”

  看,果不其然吧。

  “唉。”哈欠不断,她慵懒的掉头走人,顺便按下开关。

  横竖她若不从,两方论战,输的人总是她,为了不让自己再耗损所胜无几的精力,她选择二话不说地让他通行无阻。认命地将脸贴在门板上,她边等着他,边继续阖眼补眠。

  没几分钟,劈哩啪啦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不待他开口或敲门,她低吁口气,伸手将门拉开。

  “早呀。”

  “的确是很早,你是存心不让人睡觉……哇!”一开门,眼前所见的光景让她瞠目结舌,睡意顿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哇!”蓦然扬起嗓子,田沐山学着她的惊愕。

  这不是他在想像中所得到的反应。

  沉默着、犹豫着、半晌过了,她唇瓣张张阖阖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是一声教他眉心一弓的——

  “哇!”还是同样的愕然。

  坦白说,除了像个傻瓜哇哇哇地叫,她还好想笑,几丝抑不住的笑花甚至已经悄悄在微咧的唇畔绽开,见他面色沉凝地紧锁着她的神情,像是观察,更像是数落,吞吞口水,便很努力地将笑意给敛回肚里。

  他的神情是喜是怒,不是太明朗,却隐约透着错不了的威胁,似乎只要她敢笑出声,他就一记铁沙掌赏过来似的恐怖。

  而田沐山等半天,还是只听到她哇来哇去,有些不耐,也有些不爽。

  “就这样?”

  咦?“要不,你想我怎样?惊惶失措?惊声尖叫?还是替你掉几滴不舍的眼泪?”抿着唇瓣,瞧见他眉心一拱,她作态的一咳。“喂,你干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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