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忘,可是,我要你自己回答嘛。”极少试试撒娇的滋味,但,娇嗔的话就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看得出来悠作虽然肚里仍在犯嘀咕,但挺受用的。可是,她的脸更红了,热热烫烫的卷着些许燥闷的无措。
“三十四岁。”慵懒的嗓音仍旧掺着不满,“你最好别是嫌我老。”
“我才不敢嫌呢,但……呵呵,的确算得上是一把年纪了噢!”她兀自点点头,闪着羞光的眼眸左瞄右瞟就是不敢移向他,“也该是结婚的时候了吧?”
“早八百年前就该是……”迟疑数秒,蓦然,他眼里闪烁着不敢置信的惊异光采,“纭妹,你是说?”
“没,我什么都没说。”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眨巴眨巴的,“什么?我说了什么了吗?”
“有!”
“噢?”
“你明明有说结婚两个字。”自忖还没老到眼花耳背的程度,他敢拿性命打赌,这女人刚刚丢了个炸弹。
“是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呢?”她还想赖。
“纭妹!”压沉嗓音,他不满地死瞪着她。
“真的不是我说的,是我妈妈说的啦,她说高龄生产对母亲跟孩子似乎都不是很好。”虽然她才二十六岁,可在老一辈人的眼中,已算得上是晚婚族的一员了。
“纭妹……”
“你觉得呢?”小声小气,她红着脸问,心脏卜通卜通擂起了激狂的波涛。
“你问我,我觉得?”心跳在瞬间停歇、罢工、休止跃动,他的脸都白了,哑着嗓音,他牢牢地瞪视着她怯生生的羞涩脸蛋,“你是在开我玩笑?这是在开我玩笑吗?我先跟你声明,我今天的幽默感严重不足,开不起这种玩笑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如果是,的确很难让人发笑。”
“那,你说呢?”
“我说?”左一声你觉得,右一声你说呢,纭妹她这究竟是该死的什么意思?
“如果……其实,妈的话也是有她的道理在,所以……你说……好吗?”秦纭妹问得更忐忑了。怎办,他的反应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这……这下子,她该怎么再说下去呀。
总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她经过这几天的思索终于彻彻底底地顿悟了,铁了心的下定决心要嫁给他。
一整个晚上心情紧绷着,向他求婚的话都已经在唇畔温着热度了,可就是开不了口,羞人哪。但能拖到什么时候呢?爸妈他们都已经预备在这几天动身飞来芝加哥了,难不成真要等到爸爸来时,再由他这个女方的家长开口问男主角你愿不愿意娶我女儿呀?
何悠作尽顾着瞪她,没有吭气。因为太过了解,他知道纭妹这会儿一定紧张得半死,若非有层皮囊阻隔,铁定可以看见她的心脏瘫软在胸腔里。可是,他无法勉强自己挤出只字片语,凝然的灼热视线中有着教人捉摸不定的狂情炽爱。
好吗?
她竟敢这么问他!
“悠作?”他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一个字、两个字,甚至冷哼个一声,随便怎样都行,只要让她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就好了。
“我有没有听错?纭妹,你真的愿意嫁我了?”
“嗯。”忙不迭地点着头,她忽然憋起气,“悠作,你还愿意娶我吗?”
轻喊一声,眼中泛起了点点激光,何悠作丢开手中卷了一整个晚上的毛球,冲跃上前将她一把缠拥进怀中。
“还?你说呢?”笑得开怀,他连打趣揶揄的声音都微颤着,“不会是我最近的表现退步了吧,瞧你问得这么没有信心。喏,为了能得到你心甘情愿的一句‘我愿意’,我不已经等了好久、好久、好久了?”
“哪有那么久?”
“你没瞧见,我的胡子都快白了?”
“嘻嘻。”凑上前,她爱恋地在他下颔密密碎吻着,细致低柔的嗓音带着歉意,“你会不会怨我?”
“怨你?”轻笑,见她怯生生的将微掀的眼睑瞟向他,情不自禁,他俯首将唇印上了她的眼睑,“不,我才舍不得怨你呢,只要你愿意将自己交给我,再多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他终于等到她的主动示意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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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星光灿烂。
难得一个两人都没有外务烦扰的寂静夜晚,挑了部情节紧凑的动作片,何悠作斜窝在舒服的大沙发里,而秦纭妹像只酒足饭饱的小猫咪似的窝在他身上,他们四手交缠贴放在她的腹部,偶尔,他漫不经心地以指腹轻画着她掀露在衣裳外的小肚脐。
一圈、两圈、再一圈……感受到怀中的身子每每在指腹滑掠时轻颤了颤,下意识地挑扬唇角,何悠作顽皮的指头又轻轻的一圈、两圈、再一圈……周而复始着。
两只眼眸的焦距都落在电视荧幕上,专心,又仿佛心不在焉,可却又分外的感受到彼此体温的熨烫,暖烘烘、热呼呼的,自相贴的微温肌肤直透进四肢百骸。
“秦伯伯他们什么时候到?”
“后天下午。”
“这么慢。”他轻吁一声。啧,真希望他们是搭喷射机,而不是慢吞吞又肥嘟嘟的庞大客机。
“嫌弃呀?我们家旅馆的规模虽然不大,总还是得先安顿好才安心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安排好一切飞过来住个几天,她已经很感动父母亲的有心了。
“我怎敢嫌弃呀,只是你不觉得如果能再早个几天会更圆满吗?”
“不会呀。”
“啧,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知道还说!”嘻,活该他碰了个小小的软钉子。
“我只是开始迫不及待了。”未得到她的允诺,他还可以捺着心情等,一旦她答应了,他的情绪也随之攀升到极点。
“你忙得过来吗?”
“为什么这样问?”
“最近你太辛苦了。”在他怀中微转身,面对面,她心疼的眸中轻漾爱意凝望着那张虽充满喜悦但仍难掩憔悴的斯文脸庞。
每个人都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可瞧瞧她这个新娘多偷懒哪,婚礼,是悠作一手筹备的,除了试婚纱,他不让她劳累到半丝心神;每个细节全都是他在交涉、打点、劳心劳力的,她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当新娘子就行了。
能得到他这般好的终身伴侣,是她的幸,也是她的福分,上天何其厚爱她,此生此世,她已心满意足了。
“只要能得到完完全全的你,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拨顺微掩住那双星眸的发丝,他柔声说着,喜滋滋的炯黑瞳眸中有着算计的窃笑,“如果你真觉得过意不去,只要多给我生几个孩子……”
天哪,她没听错吧?几?几个孩子!
“好贪心哪,你当我是母猪呀。”微噘着嘴,她赏他一记白眼。快乐的娇嗔眼色替她讨到了一个缠绵的激情热吻,“这么多孩子要生到什么时候?”可是要足足一辈子那么久。
她喜爱与他生生世世永远相伴的念头,但,成年成月都得挺着颗累人的大肚子啧,敬谢不敏!
“不好吗?这样我们身边就永远都可以有孩子的声音了,热热闹闹的。”他爱极了甜甜蜜蜜的两人世界,但也想要吵吵扰扰的吱喳家族,只要有她在其中的生活,他全都贪心地想要一一实现。
“话是没错,可是,啧,几个孩子的妈?几个耶!”讲呀讲的,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无法想象当我们一家子出去时,那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