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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稍稍从僵化的表情中回复,“真抱歉,我不该多问。”

  “没关系,我会读书识字全是我爹教的,至于女红就不行了。”若男干笑的掩饰眼底的淡愁。

  “为什么?”六月不解的呆问。

  “我娘走得早……”



  “六月!”一道沉声斥喝打断若男的回忆。

  “少主!”六月惊讶得脸色瞬变,忐忑的低下头。

  “不弃。”若男惊呼,慌忙的想到自己发未梳、人未打扮,“不行!你还不可以近来。”她赶紧将呆立的六月拉来,“快快!怎么梳髻?干脆绑两条辫子就好了。”

  “我们已经近来了。”是魂憋笑的涨红了脸,看着她像无头苍蝇般乱转。

  “下去。”不弃沉声道。

  “谢少主不罪之恩。”六月给若男一个含歉的眼婶便匆忙告退。



  “别那么凶,笑一下不会死的,你看六月都被你吓坏了。”若男举起小手拉扯不弃脸上硬邦邦的肌肉,不经意摸到他扎人的青髭,“不弃,你怎么长胡子了?昨天还没有的。”

  “是男人都会长胡子。”是魂忍俊不住爆出笑声,跟来是对的。

  “咦,是公子,你也在?”

  是魂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我跟不弃一同来的。”

  “噢!抱歉,我没注意到。”她微微颔首,转向不弃,“你的衣服在我这儿,你昨晚一定忘记了,我去拿。”她转身像蝴蝶一样飞开。

  当她温润的柔荑离开他的脸,不弃的心头泛开一股无法言喻的怅然,像失落了什么似的,他竟莫名的希望她的小手停在他脸上的那一刻,时间能够停止。

  但看她常忘了他人的存在,他心中涌出一股满足,因为她眼中只有他,也只能有他。

  “男姐,早!”阿飞频打呵欠的走进门,一身黑衣男装是她硬拗来的。“怎么全在这?阿大呢?”

  “汪!”阿大叫了一声,自从不弃出现后,它也是个容易被若男忽略的个体。

  “姐姐,早安。”小月袅袅行来,向不弃和是魂敛身一福,“姐姐,我们今天要起程了吗?”虽然这里环境清幽,房间又大,但终究是别人的家。

  “啊——”若男拿着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她都忘了自己只是过客,本来是要找水月姑娘收留,而今……望着小月和阿飞困惑的小脸,她竟不知所措,天下之大,她该何去何从?而爹还等着她去救。

  阿飞约略明了了若男和她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耸耸肩的转身,“去哪都一样,要走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就好了。”

  “阿飞。”若男感动不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姐姐,你也别忘了我,我会洗衣、煮饭烧菜、打扫,你既然买下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小月嫣然一笑,“我先去填饱肚子好上路。”

  “你们哪都不用去。”不弃开口了。

  阿飞脚停在门槛上,小月才刚转身便呆住,而若男羽睫如扇子般,搧舞着惊讶、错愕等各种情绪。

  “不弃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安心在这住下,无论住多久都没关系。”是魂莞尔的看着三个木头人和一条安之若泰在一旁卧睡的狗。

  “不弃,我们真的可以留下?”若男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惊喜和希望的光芒。

  不弃被她眼底的柔情夺去了呼吸,不由自主僵硬的点了下头。

  “太好了,我终于有家了。”若男激动的搂住不弃喜极而泣,“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那我呢?”不公平,老是忽略他的存在。是魂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也很好啦!不过比不上我最最喜欢的不弃。”紧偎着温暖的胸膛,她赖上了他。

  阿大捂去双眼,阿飞和小月也没好气的摇摇头,认识这无可救药的花痴若男是幸还是不幸,只有天知道。

  “不弃,我想出庄可不可以?”若男兴冲冲的跑进了枫居,是魂带她走够一次她就认得了。白天这路比较清晰可认,有八条小径形成错综复杂的网状绕着中央的枫居,可能那天是晚上,所以她才会迷路。“鬼娃,早呀!”

  鬼娃正在服侍不弃更衣、梳洗。

  “不弃,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我都没什么机会到外面走走。”实际上她想去探望爹。

  “不行!”不弃不容置否的回道,不疾不徐步出房门。为了她的安危,他不能冒险。

  “不弃,你生气了?”若男揪着他的衣角,鼓着腮帮子,“那好嘛!我不提了。”她迟早会找到机会的。

  “若男,早餐吃了没?”是魂笑盈盈走来。

  不弃停下脚步,回望心虚而脸红的若男。“鬼娃,去那早膳拿到枫居来。”他转身走向屋子。

  “鬼娃,比忘了多准备两副碗筷,我也还没吃。”是魂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不弃送了他一个白眼。

  这时,福伯出现抱拳一揖,“少主,货已抵达中土。”

  “还真快!”是魂垮下了黄肩,又有得忙了。

  “敢问少主何日起程?”

  一旁的若男不明了他们在谈论什么,但忆起阿飞告诉她关于四狱门的奇闻,亦正亦邪,不与各大门派交恶,也不特别友善,全然独立自给自足,江南一带各大酒楼、茶坊、客栈几乎有一半是地狱门的产业,偶尔还涉足保镖这一行,像这次玄谷接下最大的红货就委托地狱门及邀月楼保镖。

  不弃瞟了眼神游太虚的若男,不想让她牵涉其中,“待会到书房再行谋议。”

  “是!”福伯告退。

  是魂凉凉的说:“干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反正她也不晓得。”顶多从阿飞那里听来残篇断章。

  “我知道,不弃是地狱门王。”敢瞧不起她,若男斜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揪着不弃的衣角,“不弃,我不是有意要探人隐私的,知识相关你的事我多想知道,所以才去问多闻的阿飞,你不会见怪吧?”

  “你怎么没想过问我,我知道得更详细。”是魂贼贼的笑,不怀好意的靠近她。

  不弃一个旋身,刚巧挡在她和是魂的中央,“别打她的主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不适合她!”

  若男的薪卜通的一跳,胸臆充塞着满满的甜蜜。

  “怎么说?我的地位身份可一点也不输你。”他可是堂堂的邀月楼楼主。

  “衣冠禽兽这句话适合阁下。”趁是魂呆在门外时,不弃将若男带进枫居,把门闩上。

  是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弃,你太过份了,别以为你辈份比我长就可以欺侮人,小心我告诉大师兄。”

  这就是鬼娃回来看到的景象,是魂隔着门噼哩啪啦的咒骂,见机行事的他绕过正门从另一侧门进入。

  不必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固然是好,但太安逸也会让人筋骨生锈。

  若男待在房里来回踱步,既然住的地方已经有着落,接下来该去见牢里的爹,不知他可安好?而且,她该怎么去?

  一旁被派来服侍若男的三月和六月面面相觑,一颗心七上八下。

  若男那一次乱闯府邸险些出以外后,她们俩又多了一项任务——全天侯的寸步不离的保护和看顾若男,无论她想做任何事都必须请示过少主。

  刚开始一切还算平静,顶多是阿大不小心跑进鸡舍搞得鸡飞狗跳;阿飞穿着男装在府被招摇撞骗,还公然开起赌坊,结果当然被制止,但台面下是否真的收手就不得而知;小月算是比较安份的,只不过不是混到厨房打工赚钱,就是自告奋勇替府里洒扫收取工酬,赚些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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