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你再骂他也没用,还是把事情料理料理,我们赶紧走。」她梭巡周遭,一抹不安袭上心头,「是最後一间PUB的地下室对不对?」
「没错。在PUB隔壁有条小巷,从里面拐进去就可以看到红色的铁门。」
「那我先找停车位。」还好是傍晚的时间,车子比较稀少,她顺利的在巷尾找到车位。停妥後,三个人鱼贯而去。
虽然不羁的夜尚未开始,但巷子内的店面都已卷起铁门,点亮了招牌,一个个浓妆艳抹、穿著暴露的冶艳女郎正搔头弄姿的招揽顾客。
这才叫真正的野鸡,苏艾伦总算见识到了。她那扮妓模样和这群浑然天成的酒家女一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端不上台面,也难怪会被老虎识破。
她与温紫玲相扶相携尾随著苏艾伟,虽说她曾在武道馆打过工,学了一招半式,可是遇到真正的大场面仍不免胆战心惊,何况她现在又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
甫拐进小巷,迎面两个彪然壮硕的凶神恶煞,看了眼苏艾伟。「是你!臭小子,我们老大正愁找不到你,准备到你学校找人,你倒自个儿送上门来。」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苏艾伟背後的苏艾伦和温紫玲。
「货色不错。」另一人轻浮的摩挲下颚,故意猥亵的用舌头舔了下唇。
温紧玲身上冒起一粒粒疙瘩,而苏艾伦糟糕的想吐,为保持镇定,她只好忍下。
「我是来还债的。」苏艾伟理所当然担任起悍卫她们的责任。
「快进去吧!」两个壮汉立刻退让一步,放肆的眼神轻佻追著她们,「真可惜一个是孕妇。」
「不过,没关系,偶尔尝尝鲜,孕妇的滋味应该呃!」脖子掠过一抹凉意,他再也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什麽呃!」
两个壮汉在弹指间和阎王相约,而他们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步人红色的铁门的三人正小心翼翼的步下漆黑狭隘的楼梯,因为多个孕妇,必须谨慎小心。
地下室里酒气烟味冲天,还不时传来推牌九、掷骰、打牌的吆喝声,赫然是间职业赌场。
他们在壮汉的引领下,穿过挤满牛鬼蛇神的走道,呛鼻的汗臭及乌烟瘴气让苏艾伦胃部翻搅的更严重。
怀孕初期呕吐症状居然在此刻出现,她脸色发白,紧张的措著胃。
壮汉敲了两下门,推开门,让他们进去。
里面也比外面好不到哪去,四个嚼槟榔又抽烟的男子正在推麻将,而坐正首背对关公家的秃头男慢慢抬起头,轻慢的取下烟在烟灰缸点了点。
「真难得,又见到你了,艾伟老弟。」秃头男子操闽南语腔示意著壮汉,「阿龙给你接。」
壮汉旋即坐到首位,那位秃头男子看来就是他们的老大,只见他勾肩搭背的揽著艾伟到沙发落坐,淫秽的打量她们。
「姿色不错,她们是什麽人?」老大操闽南语口音问苏艾伟。
「她们是……」苏艾伟还没得来及开口就被苏艾伦阴恻恻的一瞪而噤声。
「我是他姊。」她只想快了事走人,她无法忍受这污浊的空气,咬牙苦撑,「有什麽事直接找我谈,我可以替他作主。」
「原来是姊姊。」老大摆出一副讨好的嘴脸,看到她穿孕妇装便皱了下眉,转向温紫玲又一副色迷迷;「那这位小姐?」
「我只是他们的朋友。」温紫玲不著痕迹的避开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对啦!赶快把帐清一清,我们要走人。」苏艾伦一手紧掐著腹侧捱著反胄的感觉,一手放在另一手胳臂掩饰著。
「艾伟,你欠他们一百万……」温紫玲敏锐的察觉苏艾伦面色不佳,早知道应该留她在车上。
老大倨傲的睥睨苏艾伟,「慢著,我们当初讲好一天几分利?」
「两分利。」苏文伟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向盛怒的姊姊。
「什麽?你这死兔崽子居然没说!」若非紫玲多领了些,那岂不叫她们还得再跑一趟。
「你一共借了十五天,算算再付个十万块好了。」老大一副海派豪爽。
「谢……」苏艾伟感激的话还没出口便被火冒三丈的苏艾伦打断。
「你开黑店,银行利息一百万一年也不过最多百分之八点多,再多倍用卡借款也才百分之十二、三,才半个月而已你要人十万?!」
老大闲散的跷起二郎腿。「我们本来就是地下钱庄。」
「可恶!」她附到温紫玲耳边,「我们还差多少数目?」
「三万七左右。」温紫玲也刻意压低了嗓门。
可惜老大耳尖,猥邪的笑了笑,「三万七,小事一桩,只要你们之中一个人陪我……」
「啪!」
苏艾伦气得掴了他一巴掌,等挥出手时後悔已来不及了。
「妈的!你这臭婆娘。」老大愤怒的踹了下矮沙发,拍桌而起;赌桌边四个大个子也轰立起。
「你们别靠过来。」苏艾伦自知闯了大祸,这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等等,你们若还要钱就坐下来好好谈,否则大家豁出去。」温紫玲从皮包掏出一把小刀,冷冷的扫视若他们,「你也不喜欢你的地盘被血弄脏了吧?」
「慢著!」老大挥手喝斥一声,感兴趣的目光在温紫玲身上溜了溜,「小姐够胆识,若是你肯跟……」他伸出手还没沾著地衣襟,就被天外飞来的一支黑白旗射穿了掌心,「夺!」的一声嵌入石地三分,等到他发出哀号痛叫,血才汨汨的泉涌,染红了黑白旗。
「天地旗,是你吗?」温紫玲唇际扬起抹欣慰的微笑,因恐惧而紧绷的心脏才舒缓下来。
「妈的!」另一名壮汉拿出枪,扣下扳机射向他们。三人相拥的惊叫,但子弹迟迟没打中他们。
子弹嵌人墙壁,而地上多了断成两截的天地旗。不可思议的是牙签棒制成的小旗子居然能打偏子弹的方向,可见来人武功高深莫测。
更吓人的是众人居然还无法找到小旗子是从何方射出,老大惊惧的东张西望,「鼠辈,快出来!」
「收了该收的钱,让他们走。」一阵宛若地狱幽冥回音飘忽不定,音量不大却如蚁食附蛆钻入老大及帮众的耳里,「我可以饶过你们。」
「该死的!」老大低咒一声,知道惹到不能惹的人物,恶狠狠的扫著戒慎的三人「你们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他只是开钱庄、赌场和酒厅,没必要和道上兄弟结仇,在黑社会混讲的是和气生财。
「等等,借据。」苏艾伦处变不惊的伸出手。
「阿龙,去拿过来。」老大示意阿龙进入客厅旁阴暗的布幔後,不一会儿,取出个檀木盒。而老大从盒中翻找了下,拿出一张纸。
苏艾伦正欲接过,想到总算了结了麻烦,心登时一宽,「呕!」的一声吐了出来,将胃中的食物全呕出来。
「艾伦,你要不要紧?」温紫玲忧心仲仲的轻抚著她的背。
「姊。」苏艾伟羞愧的无地自容,担忧之情溢於言表。
「我没事。」吐了个乾净,她顿觉松了口气,摆摆手要他们别担心,抬起头乍见那秽物弄毁了契约就算了,更糟糕她居然吐到那位老大满手都是。
一阵发酸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漫在屋内,让所有人都不禁捏住鼻子,而老大额际青筋暴凸。
「我……快滚!」他咬著牙咆哮。敌暗我明,等他们一出这大门,有他们好看的。
「姊,紫玲姊,我们快走!」苏艾伟心知这些豺狼虎豹绝不会善罢甘休,赶紧走人要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