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她医术精湛,若不能救死扶伤太可惜了。」
「我可没说她不能救死扶伤,她只是不能以安国公府世子夫人之名救死扶伤。」
「爹,你讲点道理,难道行医之人还得分等级看身分吗?」
关镇山恼怒的拿起案上的铜虎镇纸砸人,「你这个臭小子,不讲理的是你,你不娶她不就没事了吗?」
虽然脑袋瓜被磕出一个大包,关晟凌还是没有退缩的道:「我就是要娶她。」
关镇山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个姑娘拿针线不是缝衣服,而是缝人皮,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不可怕,我想到的是人命,我听军医说,战场上士兵的伤口若能缝合,活下来的机会更大。」
「我又没有说缝合术不好,既然容家的姑娘能想得出缝合术,军医当然也能想得出来,干啥要人家传授?」
「缝合术不是将伤口用针线缝合就好了,这里头有许多难处。」
「宫里那些太医一个比一个还厉害,他们难道会比不上一个丫头?有什么难处交给他们钻研,难道还怕找不到解决的法子吗?」
「有关华佗的传言,宫中太医哪个没听过?可是从来没有一个敢尝试,这是为何?」
「我哪知道?」
「这样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夫有胆量尝试。」
「你是想告诉我,那个丫头很有胆量吗?」
「是,她是很有胆量,而她在这方面也确实有天赋,因此她能够找到麻沸散的配方,能够用针线缝合伤口。」
「你让她将麻沸散的方子交出来就好了啊。」
关晟凌觉得头好痛,他们的话题是不是歪了?「爹,这事我说不清楚,还是得让容大姑娘亲自给医官解说。」
「你别想一句不清楚就想混过去了。」
「爹,我不是大夫,我所知有限。」
关镇山嘿嘿一笑,「我看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爹……」
关镇山举起右手终止他们的对话,「我懒得跟你说了,这事没得商量,姑娘家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沉默半晌,关晟凌语重心长的道:「我可以直接找皇上,毕竟这是利国大事,可是我依然先找爹商量,这是对爹的尊重。」
关镇山的脸都绿了,这小子竟然拿皇上威胁他!「哼!你找皇上也没用,皇上绝不会插手臣子的家务事。」
「这不是家务事。」
「这事对你爹来说就是家务事。」
关晟凌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他爹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很听话,但不表示他是个面团儿,由着皇上怎么捏他,他只是很懂得审时度势,在皇上想展现魄力的时候当个应声虫,当他想做成某一件事就会戏精上身,唱作俱佳的让皇上站在他这边。
关镇山抬起下巴,「你有本事去找皇上啊,我看皇上是站在你这边还是我这边。」
关晟凌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书房。
关镇山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关海,那个小子会不会真的跑去找皇上?」
「若是主子坚持下去,应该会吧。」守在门边的关海抬头看了主子一眼,忍不住补上一句,「其实世子爷有件事情说对了,这是利国大事。」
关镇山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连你的心也偏了是吗?」
「小的不敢。」
「不行,我得抢先一步找皇上说清楚,国公府的媳妇跑去行医,这像话吗?」关镇山急急忙忙的起身走出去,关海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既然是偷偷摸摸行医,容安然当然只能蒙着脸,因为她是女子,此举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而且顾家医馆在京城很有名,她又是云山药庄顾老头的徒弟,几个老大夫私下宣传一番,还真有女子特地上门寻她看病,虽然只是半日看个一两个病人,少了点,但好歹破零,她知足了,万事起头难,以后会越来越好。
原则上她两日来一趟顾家医馆,只待上半日,毕竟她长时间不在府里容易引起怀疑,一个不小心就会曝露她上医馆坐堂的事。
走出顾家医馆的时候容安然已经摘下面纱了,京城大家闺秀出门都会戴面纱,可是从医馆走出来,若她蒙着脸,人家很自然会认定她是大家闺秀,这更容易将她的身分曝露出来,倒不如像平头老百姓家的姑娘,人家反而不会注意。
「玉珠,肚子饿了吗?」来京城快半个月了,容安然还没有上过酒楼。
「姑娘,金珠不在。」金珠爱吃,她们撇下金珠上酒楼大吃一顿,金珠知道了肯定会哭。
「你不说我们上酒楼就好了啊。」
「我们不回府里用午膳,难道不是在外头的酒楼吃过了吗?」
「我们可以说是在医馆里面吃的。」
「姑娘不是说不能撒谎吗?」
容安然闻言一噎,只能无比哀怨的看了酒楼一眼,就在这时,酒楼二楼一个敞开的窗子传来争吵声,接着就惊见两个妇人扭打成一团,她们的身子在扭打中不时探出窗子,看似快要掉来的样子,教路人不禁驻足观看,频频为她们捏把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容安然从来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因此退到人群外大约一二十步左右的距离。
当她站定想继续关注扭打的后续发展,一道惊叫声响起,她很自然的抬头望去,然后就看见朝她而来的花瓶,第一时间她脑袋一片空白,下一刻她直觉推开玉珠,伸手想接住花瓶,可是还没碰到花瓶就落入某人怀里,被某人飞身带到十尺之外。
花瓶碎了一地,酒楼上扭打的妇人不见了,原本看热闹的路人已经吓得四散。
半晌,容安然急促的吸吸渐渐平稳下来,后知后觉的想起还在某人怀里,连忙挣脱,同时抬头一看,「关世子!」
「你怎么会想徒手接住花瓶呢?」那一刻,关晟凌差一点停止心跳,还好身体的反应更快,抢先抱着她闪得远远的。
容安然怔愣了下,「我不接住花瓶,难道等着花瓶砸我吗?」
「你接不到,可能因此受伤更重。」
「我以为我接得到啊。」
关晟凌噎了一下,苦笑道:「这是说我太小看你了吗?」
「这倒也不是,只是那花瓶不大,我觉得接住应该不太困难。」
关晟凌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花瓶确实不大,砸到了也不至于死人,不过若是刚好砸在脸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暂且搁下此事,关晟凌问:「我可以请容大姑娘坐下来喝杯茶吗?」
容安然猜想他有话要说,此时玉珠也寻过来,她便点头应了,请他带路。
他们进了旁边的一家茶馆,上了二楼的雅间。
「关世子是特地来顾家医馆寻我?」京城说大是真的很大,他不可能如此巧合出现又救了她,可想而知应该是来寻她的,至于他如何知道她在哪儿,当然是那个不牢靠的师傅又将她出卖了。
「是,我就直接了当说了,关于我们的亲事,你不要管旁人说什么,只要记住我说什么。」略微一顿,关晟凌的目光转为专注,「无论你嫁给谁,你想行医都不太可能,可是嫁给我,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你能够行医。」
怦怦怦!容安然心跳得好快,怎么有一种被人表白的感觉?
「你相信我,即便眼前有困难,我一定会克服。」
容安然自认为脑子灵活,反应很快,何况眼前的情况不难猜到,「安国公不同意我行医是吗?」
「只要得到皇上支持,他会同意。」关晟凌避重就轻的道。容安然微微挑起眉,「皇上不赞成也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