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然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安国公世子是谁?
「姑娘,你没听懂吗?住在山脚下庄子的那位公子就是安国公世子。」
容安然只知道救命恩人姓关,如今还知道他是身分尊贵的国公府世子……等一下,国公府世子,安国公世子,怎么感觉越来越熟悉?
「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半晌,容安然虚心的求教,「我要嫁的是安国公府吗?」
身子歪了一下,金珠唇角一抽,「姑娘,你不会连这个不知道吧!」
「当然不是,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她对成亲没有怀抱任何期待,反正知道是国公府,还是有权势的国公府,要不原主落水不可能栽赃到继母头上,因此祖母她们都提过「安国公府」,她还是没记在脑子里面。
金珠觉得好忧愁,「姑娘,你能不能对自己的亲事多上点心?」
容安然呵呵一笑,不是她不上心,亲事又由不得她作主,她揪着不放不是自寻烦恼吗?
金珠不想在这事上纠缠,连忙道:「姑娘,安国公世子来拜访老夫人。」
容安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了,那位救命恩人就是她要成亲的对象!
「姑娘,你听见了吗?」
容安然怔愣地回过神,「我要嫁的就是住在山脚下的那位关公子,关公子今日上门拜访祖母……等一下,他怎么突然上门拜访祖母?」
金珠真的好想摇头叹气,「姑娘关注的地方怎么跟别人都不一样?」
「无所谓,他怎么会突然上门拜访祖母?」他住进庄子应该有两个月了,难道这会儿才知道祖母是老宁成侯夫人?
几次接触,她觉得他警觉性很高,只怕早在住进庄子时就调査清楚村子里住了哪些人,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才知道祖母的身分。
「你们的亲事定下来了,他上门拜访老夫人不是应该的吗?」
「哦,可是我们的亲事只是口头定下来啊。」
「两家都说定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口头约定。」
这倒也是,一门亲事「商量」了九年以上,如今两家作主的好不容有了决定,若是突然又反悔,丢的可是两家的脸。
「既然他来拜访祖母是应该的,你干啥大惊小怪?」
金珠好想直接晕倒,姑娘啊,为何你关注的总是跟别人不一样呢?重点难道不是人吗?
容安然不是不明白金珠的想法,只是用不着如此激动……好吧,她要嫁的对象从只知名字变成有血有肉的男人,感觉还不错……
好吧,不只是不错,还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心终于定了,但又有点慌乱……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心情,不过知道这是因为他。
「对了,姑娘,奴婢忘了告诉你,安国公世子今日还求见顾老。」
「我师傅?」容安然倏然坐直身子。
「师傅如同父母嘛。」
跳下软榻,容安然紧抿着下唇走过来走过去,不是她想太多,而是时间上未免太巧合了,虽说郡王妃保证府里上下封口,可是当初刘家不也做了相同的允诺,郡王妃还是找来了,这只能说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不过他也不该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啊。
「姑娘,怎么了?」
容安然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退回软榻坐下,看样子师傅很可能早被人家盯上了,他们从郡王府回来休息一日,人家就上门亮身分了。
这会儿她真的很庆幸郡王妃安排妥当,除了亲信,院子的仆婢和稳婆都以为进行剖腹取子的人是师傅,否则今日安国公世子要找的人就是她。
「姑娘,你不要不说话,看得奴婢心都慌了。」
容安然虚拍了拍金珠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大不了当个老姑婆。」
「嗄?」
「放心,你家姑娘就是当老姑娘,也会将你风风光光嫁了。」
脸红了,金珠羞恼的脚一跺,转身走出去。
叹了声气,容安然重新躺下,敢做就该有被人揭发的准备,若真的无路可走就诈死离开,反正有师傅在,她可以云游四海行医。
果然如她所料,关晟凌的目标的是师傅……不,应该说是她,只是目前她没有曝露出来,师傅帮她挡着,这种事原本没有什么,问题在于师傅是个胆小鬼,连拿刀都会抖个不停,一眼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剖腹取子的另有其人,毫无疑问,跟着师傅去安南郡王府的她就成了唯一的人选。
容安然感觉头好痛,怎么也没想到在回京的前一刻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你说话啊,这事怎么办?」顾老头生出一种天要亡我的悲壮,后悔了,当初真不应该收下这个非常人能理解的徒弟!
容安然揉了揉太阳穴,懒洋洋的道:「什么怎么办?」
「关小子要我进京的事。」顾老头已经将「关公子」变成「关小子」,自家人嘛,叫「关公子」太见外了,当然,若他不要提什么缝合术的话会更讨人喜欢。
「很好啊。」
顾老头激动的跳脚,「什么很好,他要找的人是你!」
「若师傅能够克服万难学习缝合术,他要找的人就是师傅。」
「你说有可能吗?」
「这事取决于师傅的决心。」
顾老头看了一下右手,忍不住又抖了抖,「不行,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师傅,难道你不能有点出息吗?」
顾老头真想一巴掌给她拍下去,「臭丫头,你有出息,干啥教师傅替你出头?你有本事就自个儿站出来,别说风凉话。」
「我也想自个儿站出来亲自教导那些医官缝合术,将来他们去了战场可以救治更多士兵,让士兵们不至于在敌人面前躲过死劫,却死于受伤。」容安然真觉得很委屈,碍于女儿身,她面对病人就不能单纯考虑能治不能治,这根本是违背一个医生救死扶伤的基本精神。
闻言,顾老头不由得生出内疚,「好吧,这是师傅的错,师傅太没出息了。」
顿了一下,容安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师傅,我能不能借此机会摆脱女儿身的紧箍咒?」
顾老头满是怜悯的瞥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道:「你说呢?」
「我可以不嫁人。」
顾老头没好气的给了一个白眼,「这问题不在你身上,而是宁成侯府,你祖母明明靠医术救了你祖父,嫁给你祖父,可是你祖父却不容许她行医,这就是宁成侯府,面子更重于人命。」
「我祖父早就死了,如今当家的是我父亲。」
「有其父必有其子。」
「师傅又不认识我爹,怎么知道我父亲像祖父?」
「你祖父死后,你祖母还是没有行医,这就足以证明你父亲没什么两样,看外人的目光更重于救死扶伤。」
容安然必须承认很有道理,有时候她会猜想,祖母带着她远避越州,不单单是为了保护她,更有可能是为了行医。
其实祖母刚回越州时曾经在草医堂坐堂,专门给女子看病,也是因为如此她知道祖母懂医术,只是在草医堂往往一日看不到一个病人,祖母便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同时在她的建议下辟了一块地种植草药。
「你也不是没机会行医,只要安国公府愿意,你父亲还能管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吗。」
「这个还用得着师傅说吗?」
「你能否行医的问题以后再说。」顾老头摆了摆手,将问题拉回来,「师傅我可以跟着进京,可是不能保证藏得住秘密,你心里得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