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态度软化,亦画抬高下巴骄傲一笑。
这样才对嘛,她是主子、他是客人,他们之间是壁垒分明的身分,就不该说那些暧昧到让人误会的话。
第九章 表明心迹(1)
浓眉紧蹙,阿龙轻声嘀咕。“小姐分明没事,阿善是不是担心得太过了?”
挠挠头发,不解,他找来树藤编绳子,费力地将小猪细起负在身后。
“你先送小的回去,我在这里看着大的。”青荷道。
“不行,太危险,万一血腥气引来野狼怎么办?”
“要不你再背我上树,我在树上看着。”
“你在树上能看啥?你是能抢得过狼还是能赶得走它?一起回去吧,如果被吃就吃了。”
那可是好大一只呢,虽然小姐会挣钱,可是等小少爷或小小姐出生,处处都要花银子,能省则省、能赚就赚。青荷依依不舍地看着大野猪,却不得不跟上阿龙脚步,人离开,心还悬在那里。
见状,阿龙找来话题转移注意。“你觉不觉得阿善对小姐太上心了?”
“有吗?可谁不对小姐上心,你没有吗?”她可是妥妥地把小姐摆在心脏正中央,谁都越不过去。
“我说的不是那种上心,是男人对女人的上心。”
她瞠大杏眼,恍然大悟。“你指的是姑爷对小姐那种上心?”
“没错,就是那个。”
“真假?如果是那就太好了。”青荷拍手,一脸惊喜。
“什么太好?姑爷还在呢,你把姑爷放在哪里?”
“厚!小姐说过好几次了,你怎听不进去?和离啦,咱们家没有姑爷了。”
“可少爷说姑爷在军中表现良好,战事过后定能得到封赏,到时小姐当诰命夫人不好吗?”
“你还不了解小姐?她最不耐烦后宅斗争,要是又回裘家,婆母还是原来那个刻薄老货,表妹还是会时不时煽风点火,那样的日子多累啊,更何况陈姗姗说不定都当上裘少夫人了,难道你舍得咱们小姐做小?”
“与其如此不如找个倒插门女婿,给一碗饭、一锅汤,小姐让他往东他就不能往西,让他坐下他就不敢站立,嫁给这样的相公多省事?如果赘婿是阿善的话,我举双手赞成,他长得那么好,以后生的小小姐、小少爷,肯定漂亮得紧。”
青荷越想越觉得有谱,小姐就不该受那莫须有的委屈。
裘善如果知道青荷转头就把他这个正牌姑爷给三振出局,大概连哭都哭不出眼泪。
“小姐心里有姑爷。”烧字纸时他发现纸上写满姑爷姓名,既然心里有姑爷,哪还装得下别人?与其如此,不如破镜重圆。
“有姑爷又怎样?老虔婆在,天天闹、日日吵,小姐能有安生日子可过?你别好了伤疤忘记痛,想想离开裘家当天,那些三姑六婆长舌妇是怎么说咱们小姐的,明明没有证据的事儿,她们说得绘声绘影,那脏水泼得啊……十年都洗不干净,你想让小姐再回裘家受欺负,这事我第一个反对。”
“那不是姑爷不在家吗?”
“女人暗地使坏,男人哪能整明白?姑爷身为武官,自然不可能时刻守在小姐身边,只要姑爷离家,那两个女人就会卯足劲儿折腾。难道当初姑爷离家前没做好安排?有用吗?”
青荷一句句咄咄逼人,逼得阿龙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自己的音量在安静的林子里能传播得多远,更没想到姑爷本人正拉着耳朵细细倾听,越听心越痛,深深的罪恶感、浓浓的歉意,让他满腔愧疚。
***
庄子上下全动员起来。烧水的、刮毛的、切肉、清洗内脏的……所有人忙得天昏地暗,但越忙越开心,笑容荡漾在人人脸庞。
“小姐没看见,阿龙哥背着小猪走上几步就喘吁吁、快断气似的,阿善可没啊,他连绳子都不用,三、四百斤的大肥猪直接往背上一扛,健步如飞,转眼功夫就到家。”青荷夸张地说着阿善的功绩。
对于“倒插门女婿”候选人,青荷有丈母娘看女婿的气势。
“这么厉害?”阿虎对阿善一天比一天更崇拜了。
“这就叫厉害了吗?野猪撞过来的时候,阿龙哥正背着我上树,我吓得两腿发软,这两只可恶的臭野猪还越撞越乐意,东一下、西一下,几乎把我的心脏给撞出来,阿龙哥几次手滑,我们差点儿掉下树,要真的掉下来,现在不是咱们吃猪肉,是我们被猪给吃了。”
“然后呢?”阿虎听得情绪激昂。
“阿善把小姐牢牢放在树上,咻……一下子飞下树,那身形、动作……天啊!好厉害啊,武林盟主也就这样了。”
“你又没见过武林盟主。”阿龙嘟嘴道。
“阿善阿善,那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阿善瞄一眼专心听讲的亦画,笑出两分骄傲,点头回答,“是轻功。”
“你都忘记以前的事了,怎会记得轻功?”阿虎边剁肉末边问。
“不知道,当时情况太危险,啥都没想,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会。”
“失忆又不是变傻,怎就啥都不会啦?难道失忆的人,连吃饭走路都会忘记?”现在青荷彻底背弃姑爷,成为阿善的拥护者,谁都不许说他。
“这话有道理。阿善飞下树之后呢?”
“阿善从地上抓起一块大石头……”青荷边说边动作,夸张得把当时的情况演示一遍。
亦画想笑,真实情况没有青荷说得那么精彩。日后家里没钱了,可以考虑让青荷到酒楼说书。
陈伯、陈婶也听得乐呵呵,家里多了阿善这把助力,可真是好事。
亦画走到陈婶身边说:“我来帮忙。”
“不行!你休息,这些事我们做就行。”陈婶还没说话呢,阿善就洗净双手弯腰把人抱起送到树下,一杯茶、一盘点心,安置妥当。
亦画翻白眼,他当她是桌子呢,搬来抱去,还搬出兴趣来。
她想严肃起态度,让阿善了解自己的行为有多不恰当,但看着欢声笑语的一家人,不想破坏气氛,只能把话给吞回去。
看着两人互动,青荷眉开眼笑,阿虎傻乎乎地跟着笑;陈伯和陈婶对望,想起阿善送小姐回来时那股紧张劲儿,他对小姐的心思……乐观其成吧。
“好啦,肉全腌好了。阿龙、阿虎,你们搬到后厨挂起来。”两大筐的肉,看得人心情愉悦。
“好咧。”阿龙、阿虎将竹筐抬起。
陈婶抓起几根排骨、两条五花。“我去做晚饭。青荷,肉末味道调好了,你把香肠灌一灌,老头子,你去搭架子。”
香肠灌好得晾晒几日才能保存得久。
众人应声,乐呵呵地各忙各的去。
亦画百般无聊地捧着脸,不能加入有点闷。
发现她垂眉抑郁,阿善想起陈伯的话——
“小姐心思重,却不想让我们担心,刻意表现出快乐模样,可这样的压抑对孩子、对生产都不是好事。”
想了想,阿善把肉和肠子端到树下,问:“想玩吗?”
哎哟,被恩准了哦?亦画意外。她没回答,但笑意直达眉梢。
阿善拿过竹筒,接手青荷灌一半的香肠。“玩玩就好,别把自己给整得太累,要记住身子不是你一个人的,要时刻替孩子考量……”
青荷见状,嘻嘻笑道:“夫人在的时候老爱管小姐,但夫人可没阿善这么唠叨。”
两句话便让阿善红了脸颊。
而亦画却是脸红又尴尬,他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怎么办呢?
“阿善做饭,小姐都能多吃上半碗,趁着家里有肉,要不你再给小姐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