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乐意,我就卖得出去。」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这趟你出去就是没做成生意,不是吗?」
唐宁月真的好想拿块臭布塞住他的嘴巴,卖出去是早晚的事,有必要一直揪着这一点不放吗?
唐文钰站上软榻,拍了拍唐宁月的肩膀,「姊姊,人要面对现实,人家就是看不上你的花样子。」
唐宁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张花样子只愿意给二十两,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缺钱的样子吗?」
「姊姊又不是大师,难道盼着一张花样子能卖二百两吗?」
虽然是事实,但是这样子打击最亲爱的姊姊好吗?唐宁月伸手往他的脑袋瓜一压,让他重新坐下来,「总有一日,姊姊的花样子绝对可以值百两。」
唐文钰非常认同的点点头,「我相信。」
唐宁月一脸惊讶的挑起眉,怎么突然变成了好弟弟?
「姊姊知道雪衣坊吗?」
雪衣坊是京城最有名的绣坊,凡是京城人,不可能不知其名,而且一定会找个机会「到此一游」,要不,人家说起雪衣坊,你连句话都插不上,这就太丢脸了。
为了销售花样子,秋樱找了府里的京城通打探过绣坊,分出上中下三个等级,雪衣坊属于上等。唐宁月仔细衡量过后,将目标锁定在中等店家,雪衣坊当然不在她的名单上。
「你怎么知道雪衣坊?」
「刚刚听卫哥哥说,卫哥哥认识雪衣坊的东家。」
唐宁月撇了撇嘴,早该猜到了,「他认识雪衣坊的东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若是有需要,卫哥哥可以帮姊姊牵线。」
唐宁月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怎么可能还找他帮忙?真心话当然说不得,她只能道:「只要我的花样子够吸引人,何必麻烦人家?」
「人家愿意帮你,你记下人家的情,为了面子不接受帮忙,这是又傻又蠢——这不是姊姊说过的吗?」
「……」小家伙的记性实在太讨人厌了,怎么办?
仰起头来,唐文钰深深看了唐宁月一眼,摇了摇头,「姊姊,求人家帮忙并不可耻,为了自尊心而不肯弯下腰,这是不长脑子。」
「……」以前她怎么不知道自个儿如此长舌?
「姊姊为何不喜欢卫哥哥?」
「我哪有不喜欢卫世子……不是,我没有喜欢卫世子……不是不是,我不讨厌他,但也不喜欢他。」她的脑子都被绕晕了。
略微一顿,唐文钰哦了一声。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姊姊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年纪小,搞不懂你们大人的世界。」唐文钰很无奈的摆了摆手。
唐宁月差一点从榻上栽了下来,她才搞不懂他这个小屁孩的世界。
「姊姊还是好好考虑卫哥哥的提议,我回去了。」唐文钰跳下软榻。
唐宁月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连忙扯住唐文钰,凉厅厅的问:「卫世子知道我想卖花样子?」
「姊姊将我独自留在书坊,卫哥哥很关心,我当然要为姊姊解释清楚。」
唐宁月忍不住咬牙切齿,「我用不着你解释得太清楚。」
「姊姊真是太奇怪,哪有人说话不说清楚?」
唐宁月放下小家伙,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免得她被他活活气死,不过丢下他一两个时辰,他就将她卖得一干二净,真是太丢脸了!
唐文钰当然知道自个儿闯了什么祸,不过自觉理直气壮,姊姊又没有要求他不能说出去,可是见到姊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他还是识趣的走人。
第四章 对她感兴趣(2)
提起卫洵,没有人会想到他是大楚进士榜单上最年轻的探花郎,因为进了大理寺的一年,他骑马四处奔波的形象已经深植人心,好几次因缘巧合端了匪窝,如今名声已传遍北方的各个匪窝,贼匪见到他,立马识相的转身闪了。
总之,他的武力早就压过才子之名,焚香抚琴这种雅事跟他早已八竿子打不着,若是问人上次见他弹琴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一定一脸困惑——卫洵会弹琴吗?
「哇哇哇!今日是什么日子?」李珩夸张的跳了一下,然后跑向围栏,探出身子,抬头望天,没下红雨啊。
琴声戛然止住,卫洵唇角抽了一下,一国的储君老在耍宝,好吗?
李珩转眼又蹦到长案面前,歪着头打量他,「这是出了什么事?」
「你很期待我出什么事吗?」
李珩连忙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多想不行啊。」
「那你就继续想吧。」卫洵再一次拨动琴弦,可是某人静不下心来听他抚琴,赶紧弯下身伸手压住琴弦。
「你已经领差事了,干么成日跑来我面前乱晃?」
「你休沐,孤就不能休沐吗?」
「你还记得自个儿是太子,就当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学习。」
「你也太狠了,好不容易等到休沐,你竟然还要我学习!」李珩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转身走到软榻坐下,同时指示元忠去弄些干果点心来吃。
来了一个霸道的不速之客,卫洵不可能弹琴,只好起身转到左侧的长案煮茶。
「有事?」卫洵可不想跟他废话。
「孤听说你最近关心雪衣坊的生意。」
雪衣坊原本是皇后还是秦王妃时,为了安置人所置下的产业,可是随着她进宫登上后位,渐渐没了心思管理雪衣坊,皇后便将雪衣坊给了李珩。
接下雪衣坊不久之后,李珩就察觉到雪衣坊单单用来挣银子太可惜了,应该可以发展成收集消息的管道,于是他又分了一半给卫洵,无论是经营还是收集消息,卫洵都比他这个太子更擅长也更适合。
「我不应该关心吗?」
「过去你怎么都不关心?」
「你怎么知道我过去没有关心?」雪衣坊可以说是他的私产,他当然要知道有多少价值,绝不容许底下的人糊弄他,不过他也只是关注帐册,京中流行什么、应该卖什么,他可不清楚。
李珩的舌头打结了,从不关心雪衣坊的人其实是他。
「我以为你从来不过问雪衣坊,只要每一季给你银子就好了。」
李珩嘿嘿一笑,「最近突然觉得自个儿太失职了,好歹每一季从那儿拿了那么多银子,总要关心一下嘛。」
「我看是有人找你告状吧。」
「没没没,雪衣坊是你在经营,怎么可能找我告状?」李珩越说越小声,在卫洵清冷的目光下顿了一下,还是改口了,「不能说是告状,只是孤的人正好去了雪衣坊,掌柜随口问了一句,毕竟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卫大公子何时会关心雪衣坊的花样子,担心你受了人家威胁。」
卫洵挑起眉,「我是那种会受人家威胁的人吗?」
「不会。」
「若是你无心接下雪衣坊,今日这种事不可再有第二次,否则我只能换下掌柜。」掌柜越过他讨好太子,这是人之常情,何况雪衣坊大半是皇后姨母留下来的人,不过他这个人肚量很小,容不下心怀二主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李珩孩子气的撇了撇嘴。
「换成是你,你连一次机会都不会给他们。」
「我又没有说你不对,只是你的举动难免令人多想。」
「我只是询问雪衣坊的花样子从何处取得,若是有人上门卖花样子,不妨看一下对方的本事,是否值得长期合作,莫要因为对方跟绣坊没有关系就拒绝了。」虽然他一开始的动机是为了唐三小姐,但是仔细想想,若能从外头收到更优秀的花样子,对雪衣坊的生意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