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脸上被砸个册子红印,能看吗?
「唉呀,那是脸啊,我还以为是后脑杓。」于悬皮笑肉不笑地道。
伏刚气得拳头青筋直跳,正要理论,后脑杓却被什么给砸中,教他顿了下,疑惑地回过头去,就见一人刚踏进书房,一叠声的道——
「对不住、对不住,手滑了下,砸到哪了?还好是后脑杓,我还以为是脸呢。」
说完,月下漭煞有其事地拍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
伏刚额角的青筋跳颤如蛇吐信,把册子往桌面一丢,直接走人。
「欸软欸,怎么就这样走了?」月下漭浮夸嚷着。「我的品阶较高耶,他都不用行礼就离开,太没规矩了,于悬,你到底是怎么带人的?」
「哪里有人?我手底下只有牛鬼蛇神。」
月下漭哈哈大笑着。「你这样欺负人,不怕他哪天回头捅你一刀?」
「要捅也是先捅你。」若不是伏刚刺他两句,他也不会动手,哪像月下漭,彷佛遇到伏刚不欺负他两下就日子难过。「你来做什么?」
「欸,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曹在望都入狱几天了,你不会是想赖了这笔帐吧。」
于悬睨他一眼。「放心,你命够长,肯定等得到。」
「喂……」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兄弟。
「要是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他正气闷,谁留下谁倒楣。
月下漭不乐意极了,硬是往他面前凑。「兄弟不是这样当的。」
「我是为你好。」等一下要是不小心与他打起来,麻烦。
「我才是为你好,特地给你送消息来,你却这样待我。」月下漭摇摇头,觉得这年头的手足情已经比纸还薄了。
「什么消息?」
「求我……」眼见他又要拔出绣春刀,月下漭赶忙阻止他。「说笑的,你怎么老是禁不起玩笑,真的是有桩与你有关且隐密的流言想跟你说。」
「与我有关的流言,我会不知道?」当他底下的锦衣卫都是死人?满街盯梢是盯好玩的不成。
「不,你肯定不知道,因为我也是意外得知的。」
「说来听听。」
「贵女圈里,近来流传着县主被邪祟附身的说法,这是我麾下的千户跟我说的,他说他妹妹和一些贵女们都在说这事,可少有男人敢提,毕竟谁都不敢说县主的不是。」
月下漭虽把这事当笑话听,但觉得有必要跟他提一声,因为无缘无故传出这种流言,肯定是哪儿不对劲。
于悬闻言,脸色微变,正思忖着,涂胜走了进来,道:「大人,留在府里的弟兄传消息说县主和容家母女去南郊保安寺礼佛了。」
于悬蓦地起身,怒道:「谁允她去了?」
涂胜无辜地垂下脸,心道县主要出门,难不成他们能拦吗?
「于悬,你犯得着这么生气?县主天天闷在家里,出去礼佛又不犯事,生气做什么?」月下漭好笑道。
于悬不语,迳自往外走,一开始是用走的,后来竟沉不住气的快步奔跑起来。
月下漭走到书房外时,早就不见他的踪影。
「啧,这么宝贝?」男人要是有了心上人,真的没兄弟了。
第十一章 隐藏的幕后人物(2)
容家母女的马车在约好的时间到了安国公府外,洛行歌本是要骑马的,但是因为天气过冷,且容家母女邀她一道坐马车,于是作罢,乖乖进了容家的马车里。
同时间,萧群领着一小队人远远地跟在容家的马车后头,半晌,平平安安出了城南,直往南郊而去。
保安寺就位在南郊泉顶山上,将近年关,上山礼佛的马车还不少。
洛行歌掀开帘子往后瞧,却始终没瞧见于悬的身影,心想他是不会来了,也许他是真的很忙,她不该打扰他。
道理虽明白,她仍难掩失落。
「县主怎么了?」
容寻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行歌立即回神,回了个大大的笑容。「没事。」
谁知道她才说完,容寻音那双漂亮的眸子却不住地打量着她。
「……怎么了?」小姑娘的眼神锐利如刀,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我总觉得县主跟以往不一样。」
洛行歌心里吓得不轻,努力稳住神情,镇定道:「有吗?」是因为她端不出原主的霸气,还是她上次问了关氏的事所以被看出端倪?
忖着,洛行歌却突地想起,她在洛家清醒过来时,就连身边的丫鬟都觉得她和以往不同,唯有她爹和曹氏从未怀疑过。
她爹的状况,姑且可以说是宠女魔人,所以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他都一并接受。
但是,曹氏呢?她从没有怀疑过吗?
容寻音却没回答她,反倒提起一事。「近来听说城里有些贵人家中闹鬼。」
「嗄?」这话题是不是太跳跃了点?
「奇怪的是,在贵女圈中流传着县主……」
容寻音话说到一半,小林氏便扯了扯她,不让她再继续往下说。
「我怎么了?」说她克夫,说她煞星,如今还有新版流言上市了?
「娘,咱们就是要跟县主说,才特地邀她上保安寺礼佛,破除流言的。」容寻音说完,努力斟酌着用字。「说……县主似被邪祟附体。」
「……嗄?」这是哪门子的流言?
这可是个封建社会,一旦被怀疑是邪祟附体,她会不会像是中古世纪的女巫一样被绑上祭台烧死?
不不不,她的后台太硬,就算有人说她是妖怪,皇上与她爹都不会信,况且还有于悬能掩护她。
一想到于悬,她的心就往下沉。马车走得很慢,但他始终未到,该不会真的不想见她,往后也不要见她了吧……
想到这个猜测发生的可能性极高,她整个人就慌起来,决定一会下山直奔锦衣卫衙门,她要跟他说,如果他不怕有一天会失去她,那他们就在一起吧!
对,说吧,不管结局如何,总好过他避不见面。
「有人说些私话,说县主去了哪哪就出事,根本就是煞星;又有人说县主出生不久就克死生母,一论及婚嫁,对方就会意外身亡;现在则是流传县主成亲后像是变了个人,说县主是吸人气为生,所以温家才会一口气死了四个人。」容寻音说着,小心翼翼看着她,却见她神色有点茫然。
洛行歌确实茫然极了,实在是编故事的人太有才,这前因后果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到底什么用意?
曹在望还在北镇抚司的大牢里,又是谁在编排这个流言?
「县主不用担心,我和母亲特地邀你去保安寺,趁着今日人潮不少,只要在佛祖面前走一趟,流言不攻自破。」
洛行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母女俩会这般急迫的特地邀请她,是为了帮她破除流言,这真的是……太令人开心了。
也许是她贪心吧,虽然有她爹的专宠和于悬的疼惜,但她很无聊,甚至寂寞,因为她没有朋友。虽然她身边有很多下人,但关系不对等,能聊的话题有限,一方面又怕自己多说多错。
所以只要于悬不在,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是她人生至今以来,第一次尝到寂寞的滋味。
可后宅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被逼着独处,满身孤寂。
「谢谢你们。」她再真心不过地道谢。
「说哪的话呢?县主帮我们的更多。」小林氏感激不尽地道:「我夫君日渐好转,家中更有锦衣卫驻守,就连皇上都打算从轻发落,这其中难道不是县主有心说项?」
洛行歌干笑着,觉得这份道谢她受之有愧,因为容尊伤势好转那是太医的功劳,锦衣卫是于悬派去的,至于皇上……她也只是写了封信给她爹帮忙在皇上面前替容尊美言两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