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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这不是顶罪,这是事实。」

  「你说是事实,你让她说谎她便说谎吗?」

  「母妃,婳熙是医者,医者救死扶伤,她明知道有方法可以救父皇,却可能因为一个说法而让父皇放弃这个方法,那么她当然会配合我说这个善意的谎言,父皇也的确因此而脱离了危险不是吗?」

  几名太医虽然偷偷点了头,但看皇帝及萧贵妃正在气头上,没人敢为严婳熙多说一句。



  皇帝当然气愤,他全然的相信严婳熙,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下了会令他失去意识的药,而她竟然在他肚子里胡搞一通,切了他一段肠子?

  若她有异心,切的不是肠子而是其他的呢?

  皇帝如今气的已不只是自己被切了一段肠子而已,而是他竟然是不知情的,这个疙瘩梗在心头,怎么也抹不去。

  「严婳熙,既然你供认不讳,那就以欺君之罪定论,来人,将严婳熙打入天牢。」

  「父皇!」

  「够了!景烨,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忙吗?太子的册封大典就是明日,你该去好好准备。」



  严婳熙被带走时,脸上没有一丝惧怕之色,她的确没想过有一天会救人救到反而害了自己,但上辈子身为外科医生,倒是没少听到这种倒霉事。

  「景烨,够了,别说了,先顾好你自己。」

  「婳熙……」

  「其实手术对医者来说,最大的后遗症往往不是伤口发炎或术后感染,而是病患。我曾听前辈说过,他在手术前告知病患,不开腹则无法知道肿瘤是良性或恶性,而开腹之后若发现肿瘤是良性的,那就无须进行切除。结果开腹之后确认肿瘤是良性,病患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却是愤而向前辈提起告诉,说前辈让他白白挨了一刀……」

  「婳熙,可你是无辜的。」

  「听天由命吧,我既然当初答应了帮你,就不是没想过有这一天。」

  看着严婳熙被带走,夏景烨怎能不焦急,明明就是他的主意,她只是配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皇帝定罪,「父皇,这真是儿臣的主意。」

  「景烨,莫要再说!」皇帝拂袖而去。

  萧贵妃眼见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怎么放得下心,立刻跟上去服侍。

  几名太医这才敢站起身,对着朱同昌满心不屑,「朱大人,很有本事嘛!」

  看几名太医都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朱同昌在严婳熙身上得到的报复快意消失无踪。

  「我们以后可得小心一点,千万别得罪朱大人,否则严大人的下场就是我们的命运。」

  几名太医向夏景烨一躬身后告辞离开,没再多给朱同昌一眼。

  跪在地上的朱同昌站了起来,不敢看夏景烨,行了一礼后便告退。

  夏景烨看着皇帝消失的方向,一时不知该怎么拯救所爱。

  天,落下滂沱大雨,为夏景烨流下他无法落下的眼泪。他跪在正阳宫外,祈求皇帝网开一面,放严婳熙一条生路。

  皇帝为此动怒,册封太子一事遭到搁置。

  萧贵妃急了,亲自去劝了夏景烨几回,他都没有改变主意,想跪到皇帝同意饶了严婳熙为止。

  一道身影让利百领着,走进正阳宫,夏景烨与他打了个照面,是许全。

  夏景烨松了口气,虽然发髻被雨水打散,身上的衣裳湿透了,狼狈的沾黏在身上,但他笑了。

  许全无奈,笑问着夏景烨,「殿下,既然找了草民帮忙,又为何要跪在这里?」

  「我不跪,怕父皇早就下令处决婳熙了,而我一跪,父王顾念我,便会犹豫是否下旨,而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草民是刚好进京来,否则从毅州前来,殿下怕是得在这里跪上半个月,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能让严大人拖过半个月。」

  「所以,婳熙命不该绝不是吗?」

  「殿下啊……真不知该说是倔强还是执着。」

  「有劳许老了,婳熙的性命就靠许老来救了。」

  「救她的不是草民,而是殿下。」许全对夏景烨一揖,跟着利百往宫里去了。

  许全这回进京本是拜访旧友,因夏景烨一直让人照看着许全,所以一得知他要进京,就自发的表示可以护送他。

  夏景烨除了让护送的人好生照料许全之外,还帮许全在京里找到落脚的地方,并打算安排许全进宫一趟,让皇帝及许全叙叙旧。

  后来发生了严婳熙这事,夏景烨的求情虽然让皇帝犹豫,但却没能让他下旨饶了严婳熙。夏景烨左思右想,直到接到属下传回的讯息,说许全三日内进京,这才有了想法。

  他让下属去与许全的车队会合,详细说了严婳熙的事,请求许全进宫为严婳熙说情,而自己则到正阳宫前下跪请罪。

  许全进入正阳宫时,正看见皇帝扶着额、皱着眉,正要下跪行礼时,皇帝免了礼让他起。

  「许全,都这么多年了,你居然才想到来见朕啊!」

  皇帝的神色看不出异样,因为夏景烨早早就安排了让许全进宫面圣,避免让皇帝误以他是为了给严婳熙求情才进宫的。

  「草民这不是常年住在毅州,就没进过京吗?如今一进京便立刻请毅王殿下帮忙安排进宫面圣了。」

  「这回你来,朕十分开心,稍后设宴给你接风洗尘。」

  「陛下说着开心,但草民怎见陛下反而愁着一张脸?」

  「你进来时没见到跪在外头的人?」

  「草民看见毅王跪在外头,正不解着,又不知当不当问。」

  「还不是为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之前为朕做手术时犯了些事,这不,正为她求情呢!」

  许全装做这才知道此事的样子,问:「之前帮陛下做手术的女医者……不就是严姑娘吗?听说她还让陛下封了官,成了从四品太医。」

  「你知道她?」

  「草民在毅州时,一回与友人在酒楼用膳时,羊角风发作,是她救了草民。」

  「羊角风?她救了你?」

  皇帝想起那天在大殿质问严婳熙时,她说朱同昌险些因为误诊害了一个患有羊角风的病人,莫非那病人就是许全?

  若羊角风是常见的病,皇帝或许会以为是巧合,但这病他闻所未闻,那么很可能许全就是严婳熙口中救下的病患。

  「当时……朱同昌也在场,他误诊了?」

  好歹朋友一场,其实许全没怪过朱同昌,直到得知朱同昌在医考时对严婳熙做的事,才对这个人算是彻底失望了,但终究曾相交为友,他不想落井下石。

  「这病稀罕,也怪不得朱大人。」

  「这人果然留不得,先不论他背叛同僚,就算有再光明正大的理由,都不免让人猜忌这种心眼会不会做出危害医署的事。」

  「背叛同僚?他做了什么?」

  皇帝想到这里又觉得头疼了,他再次扶额,轻揉着额侧,「不说这些了,让朕头疼。」

  「陛下方才提到的严大人医术非凡,不管犯了什么事,请陛下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让她来看看陛下这头疼的毛病。」

  「朕头疼就是因为她!」

  皇帝一怒,把严婳熙犯的事全告诉了许全。

  许全一听,重重叹了口气,「陛下,这事虽然严大夫做错了,但一是有毅王殿下的保证,二是因为她是个好大夫,救人为先,虽其罪当诛,但其情可悯啊!」

  皇帝本就够烦了,没想到又来了个帮严婳熙说话的。

  「陛下,恕草民斗胆,若没有严大人,陛下连在这里生气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严大人当时急救得当,草民如今也不能站在这里见陛下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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