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苏良的严密监控及师青青的刻意操纵下,加上陆樽有意让这件事快些落幕,他已经有好多天没见到谷凝香了,心里头怪想念的。可是只要她没有受到什么人身上的伤害,那么他只能忍着。
兰承志如今已经被逼到绝境,这阵子就会忍不住动手,只要一动手,那么兰承志的威胁自然会被除去。而陆樽又以太子的身分与师效平结盟,加上太子的声势日渐高涨,地位算是渐渐稳固。
陆樽已经要求苏良去通知兰书寒,要兰书寒没事快滚回来,不要妨碍他追女人。
「听闻巫医血祭是为了制作出延年益寿的丹药,本王如今年纪尚未五十,对那种丹药根本没有需求,真的没有必要冒险做那等事。」兰承志又强调了一番。
这倒是有点道理,师效平狐疑道:「那么,根据王爷分析,那件事背后的主使究竟是谁?」
兰承志苦笑起来,「这本王真的不知,而且主使者在南方行事,无疑是算计到本王头上来,本王也是要追究的。」
「话说这烈熊王国有巫医,但南方一些部族也是有巫医存在,这倒是不好分辨了。」师效平沉吟了起来,「万一这不是北方烈熊王国的手笔,而是南方部族有什么想法,以后我们金鹰王国与烈熊王国大战起来,他们想要得个渔翁之利也不是不可能……」
此话一出,场上三个金鹰王国最位高权重的男人都微微变色。
片刻后,兰承志才道:「本王这几年在南方的经营也算是不遗余力,如今已小有规模,要抵御南方的宵小倒是不成问题。」
提到军队的事就敏感了起来,陆、师两人同时往兰承志看去。
兰承志有些得意,又像是在试探,道:「因为本王离开了幽陵城,为了防患未然,南方军队如今已是备战状态,随时可以给敌人迎面一击!就算是北方来的军队,只怕遇到我们南方军也只有一败涂地的分。」
陆樽冷冷地笑了起来,「王爷的领地在王国南方,北方就是京畿了,难道京畿还会派兵去攻打王爷的领地?」
「呵呵呵,本王也相信不会,不过咱们北方还有个烈熊王国,所以本王不能不防着。」兰承志话说得好听,但事实上已暗示了许多。
三人不再谈军事,话题不知怎么地移到了风花雪月上头,平南王特地取出了南方有名的美酒让两人品尝,师效平隐晦地用银针试毒,眼见没问题才喝了下去。
一场邀宴结束后,像是谈了许多,又像是什么都没谈。
陆樽与师效平同行步出客宫时,陆樽若有所思地道:「按理说,这次邀宴是平南王替自己开脱巫医血祭一事,无论如何应该要得到我们的承诺,将那件事大力举起轻轻放下才是,但我们并没有谈出一个结果,平南王似乎对于我们如何处置及调查他不甚在乎。再加上他方才在宴席上一再强调他手上兵强马壮,随时可以成为征伐之师,这似乎只说明了一件事。」
师效平早就心有所感,直言道:「平南王要造反。」
陆樽皱了皱眉,「只怕他是准备好了,我们可不能只是等着看,该做的准备还是要有。」
师效平点了点头,随即又纳闷起来,「如果他要造反,第一个就应该向我们动手,但方才他并没有强杀我们。」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陆樽挑了挑眉,「你银针试的只有酒,对吧?」
师效平顿了一下,原本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突然有些头晕,身体不太舒服,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如果平南王不是强杀,而是下毒呢?只要他与太子不是直接死在平南王的宴席上,而是隔了一阵子才死在他处,便无人可拿此事刁难。就算有点怀疑,可没人能抗衡平南王的权力,平南王要收拢大权受到的阻力就更少了。
师效平犹豫了一下,才像是十分心疼似的小心由怀里拿出一瓶药,对着陆樽说道:「这是我师家一直保存的解毒丹,殿下要不要服下一枚以防万一?」
陆樽只是淡淡一笑,「如果不是青青住在东宫,本宫接下来应该会去太医舍走走。」这句话无疑暗示了陆樽与谷凝香的好交情,要解毒的药如何没有?但同时又安抚了师效平,让师效平认为他将师青青摆在前头。
师效平点了点头,珍而重之地将解毒丹收了起来。「那老夫就放心了。」
两人道别后,陆樽慢吞吞地上了官轿,正要起轿回宫时,他将小毛子叫到了轿边,脸色极为难看地交代着,「送本宫到太医舍找谷太医,除了她,别让其他人靠近。」
他拿出一个瓷瓶,将瓷瓶里的药一口吞下,但药才进到肚子里,他只觉全身一阵剧痛,竟是直接在官轿中昏了过去。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他在心中苦笑着。
自己在景含隘昧下的解毒丹,到底可不可靠啊……
第九章 逼不得己的忍让(1)
太子的轿子直奔太医舍而来,幸好小毛子十分低调,先找了谷凝香出来,让她看了情况后,再遣亲信从后门将陆樽抬进去,直接到了谷凝香的寝室。
「太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谷凝香检察着陆樽的身体,发现他情况颇为不妙,脸色发青像是中毒,但似乎被什么抑制住了。
「奴才也不知道。太子刚从平南王邀宴的客宫离开,一上轿就要奴才带他来太医舍,而且一定要找谷太医,接着就昏了过去。」小毛子急急忙忙地解释。
「他中毒了。」按捺住内心的慌张,谷凝香深吸口气,恢复一个大夫应有的冷静后,取了一支金针,在陆樽耳后插下,取出了一滴血在某种液体上滴下,嗅了嗅味道后说道:「这是脉阴之毒,并不是下在食物之中,通常是透过熏香的方式传播,所以很容易忽略。」她定定地看着小毛子,「脉阴之毒的起源,在南方。」
「果然是平南王动的手!」小毛子早就觉得今天的邀宴不对劲了,他哭丧着脸求道:「谷太医,你一定要救救太子殿下啊!」
「我自会尽力而为。」谷凝香肃容道,立即开始施针治疗。
在她施针的过程中,陆樽有时会突然急促喘息,然后又平缓下去,有时也会呕吐、盗汗,看得小毛子心惊胆跳。
待谷凝香终于取下所有的针,她自己也是香汗淋漓,微喘不休。
两人静静地看着平静入睡的陆樽,他算是躲过一劫了,但要花多久时间才能醒过来,还得看他自己的意志力。
谷凝香数度欲言又止,最后才问道:「小毛子,今日的饮宴,师青青……也出席了吗?」
这个问题大有深意,如果师青青连这种宴会都与太子形影不离,那么太子妃的人选几乎就可以肯定了。可是现在的太子是假的啊!难道是要陆樽娶了她?
即使是假扮太子娶师青青,谷凝香也觉得自己无法接受,何况并不是没有弄假成真的可能。那师青青的手腕高超,说不得真的能将陆樽迷了去。
「师姑娘没有去。其实……其实这些日子她住在东宫里,太子殿下也不好过啊。」小毛子知道谷凝香在问什么,连忙替太子辩解,「奴才看得出来,殿下对师青青姑娘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忍让,毕竟师姑娘没有做出损害殿下利益的事情,所以殿下也无法责怪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