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利箭破黄沙,战鼓齐鸣马蹄踏……」
将士们用尽了全力唱起这首从小唱到大的歌,希望能将自己期待胜利的意志与对于我军的信赖传递出去,笼罩在整片战场之上。
城楼下的百姓听到了城楼上的歌声,也自动自发的跟着唱了起来,不管是垂髫孩童或是鹤发老翁,全卖力的唱,声声都是属于张平镇的坚靭,属于王朝的荣耀,即使是微小的声音,也加入了这股振奋的洪流,他们要贡献自己的力量,守护张平镇,守护王朝!
「夫君,将士们,你们听到了吗?」白露一身红衣站在城头,犹如迎来胜利的女神,即使强风吹拂下仍坚定不摇。
战场上,属于王朝的军队,不管是京军还是本地守军全都听到了这阵歌声,在这一瞬间,他们彷佛有了无穷的力量,心中的激动令他们充满了勇气,更重视起自己保家卫国的责任。
「看!这是将军夫人带着我朝的百姓在替大家助威啊!」
「杀!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杀!」
原本还胜负未明的一场仗,在这一首军歌的鼓舞之下,每个将士都像是有战神护持,大杀四方,杀得鞑子都胆寒了,节节败退,败象已现。
左安阳在最前线杀着敌人,连他离得这么远了都还能听到由张平镇传来的歌声,他扭头一看,城头上那一抹红影几乎让他红了眼眶,心中的激越使得他犹如吕布在世,所到之处莫不所向披靡,横扫六合,荡平八方。
高亢的乐音也有低潮的时候,张平镇城头上的将士,城楼下的百姓,都唱得哑了嗓子,但外头由左安阳率领的大军已成功的驱逐了鞑子,甚至斩杀了他们数个将领,让他们元气大伤,简直可说是报了上次十五万大军败北之仇。
陈参将见状,立刻大叫道:「我们战胜啦!快开城门迎接大军!」
乐音停了,张平镇城门大开,左安阳一马当先,骑着马奔回城中,按理说百姓该一涌而上迎接他的归来,但这次大家都站开了,让他能直直的奔向人群之后那抹大红色的倩影。
左安阳在白露身前勒住了马儿,飞身而下,压抑住双手的颤抖,极力让声音平稳地问道:「白露,是你,对吗?」
知道他在问的是那阵乐声响起的缘由,白露笑着点点头,泪水终是由她盈盈如秋水的眼中落下。
她不知这泪水是源于激动或是感动,总之这一刻她无比感恩自己是张平镇的一员,无比感恩自己的夫君是王朝的英雄左安阳。
左安阳一个箭步上前,搂住了她,身后的欢呼声也随之响起。
大伙儿笑着、叫着,甚至是哭着,似乎不管怎么发泄都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狂喜于万一,而在总兵府里的徐氏早就按捺不住,匆匆赶来城门,正巧看到了两人相拥的这一幕,心中也只有温馨及喜悦。
什么发乎情、止乎礼,去他的吧!
在战胜的这一日,张平镇的每个人都永远不会忘记这对紧紧拥抱的有情人,还有那象征着胜利的大红嫁衣。
第十一章 家有贤妻不用愁(1)
大败鞑子的一战,让左安阳在西北的声势升到了极点,自然对他控制军队有很大的帮助,与此同时,新过门的将军夫人率百姓以军歌助威的轶事不仅在西北流传,也传入了太子朱得时耳中,朱得时特意让人将此事散播出去,提振王朝低迷的气氛。
虽说鞑子被打退了,左安阳知道对方会卷土重来,张平镇守备丝毫不敢放松,虽然那些骄傲的京军也收敛了一点锐气,和张平守军的冲突对立减缓,新婚的左安阳却依然忙得像颗陀螺,不能像一般小夫妻一样和白露镇日黏黏糊糊的。
不过左安阳这会儿才是真的明白,自己娶了个怎样的小妖精。
洞房花烛夜算是被鞑子扰了,不过之后的夜里,等了这么久才吃到肉的左安阳自然不会放过她,而白露也不是那种夫君看一眼就会害臊的小媳妇,只要两人得以相聚,白露绝对侍候得他欲仙欲死,让左安阳每每回营都是一副餍足模样,没少被同僚打趣。
左安阳自是知道自己对白露的渴望太强烈,因为他实在等得太久了,有时光是看着她坐在窗边算帐,低着头露出一小截纤细白皙的后颈,阳光照射进来,连颈上的毫毛都清晰可见,显得她肌肤晶莹无瑕,他浑身就忍不住一阵火热。
偏偏她太了解他了,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要不是时机不对早就扑向她,偏偏她还特别爱撩拨他,让他看得着吃不着。
比如他直直盯着她时,她便抬头,给他一记销魂蚀骨的微笑,眼波中的妩媚几乎要勾去他的魂,两人交错擦身而过时,她会偷偷地捏他的手心一把,看他僵在原地,她似乎觉得很有趣,或是知道他今晚会回府,白日她送去的膳食还会多一道鹿茸羹虎鞭汤什么的,弄得他还没喝就上火,回府看到她鼻血都快喷出来。
左安阳从没想过成亲后的生活是如此多采多姿,只要想着几天没见那女人就不知道又变什么把戏来挑逗他,他就既期待又怕受伤害,要是对外说大将军的小媳妇其实一直欺负着他取乐,许是不可能有人相信的。
幸好她也不敢玩得太过,比较像是报以前那些老鼠冤。
不过这阵子有些麻烦事,左安阳虽是一直待在总兵府,却也把心从白露身上收回来,一阵子没与她亲热了。
因为这几日该是军饷粮草到达的日子,但他坐镇总兵府左等右等,却一点迹象都没有,十万大军在那儿嗷嗷待哺,事关王朝安危,可不能闹着玩的。
于是左安阳连忙派了人去查,天京里朱得时的密信却送来了,原来朝廷因为皇帝在鞑子手上,朋党相争的情况益发严重,都快不把监国的太子放在眼里。
其中最嚣张的便是兵部那一挂官员,以往有严明松带着,仗着皇帝宠信,下面的人得到的好处不必多言。如今严明松下狱,朱得时又对他们极为不喜,刻意在朝堂上冷待那些人,利益受了绝大影响,那些人顿时坐不住了,居然直接在北方边关十万大军的辎重上动手脚。
京师的珍馔点心坊已经开了不止一家,有了它帮忙敛财,国库并不那么缺银,户部早已将十万大军的军饷粮草筹集完成,送到兵部待发,但兵部那群人竟用一些无谓的理由,硬生生将辎重截留在京中不发,威胁太子释放严明松。
朱得时怕这群人破罐子破摔,当真让十万大军的辎重出岔子,国库可没办法立刻再生出另一批来,所以暂时没敢下重手处置兵部这群人,只是暗中去信给了左安阳,让他这边先有个准备,同时保证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然而左安阳也知道,尽快是能有多快?要真能够快速处理掉兵部那群贪腐官员,早就处理掉了,只怕还有得等。
他是等得了,可十万大军却等不了,如今张平镇的军粮只能再支持半个月左右,再久就要断粮了。
由春入夏,天气渐热,白露弄了冰镇酸梅汤亲自送到内署给左安阳,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他罕见地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上的信,彷佛要将信看破一个洞似的,令她有些不舍。
他已经几天没能吃好睡好了,即使她每日替他做开胃的膳食,晚上也替他按摩筋骨,他仍是郁结在心,只怕这回面对的问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