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死我了!怎么会这么痛呢?我不过吃了这些甜点而已啊……」
刘艳跟着惊叫起来,「唉呀!莫非是这些甜点有问题?」
严玉娇冷笑,同样扬声说道:「谁知道有些黑心肝的在里头加了什么呢?白露,你这点心究竟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月娥的肚子会疼得这么厉害?」
此时顾月娥痛叫着倒在了桌上,一把将桌面上未吃完的甜点餐具等扫到了地上,让场面更混乱了。
白露心中微微起了火气,明知严玉娇等人在演戏,在场的人也绝对看得出端倪,她却不得不重视,这世上不乏不明就里的人,只要顾月娥咬定食物有问题,这件事传到外头去,必然会影响未来点心坊的营运。
白露忍了忍怒气,谨慎地问道:「顾小姐是否是吃了其他的东西?否则所有院子里的人吃的都一样,怎么独独她出了问题?」
「这就要问你了,你是不是针对月娥下了毒,所以月娥才会腹痛?」严玉娇抓住她的话,语气笃定的指责。「白露,你好狠毒的心啊!居然对你的客人下毒!」
这指控不可谓不严重,引起全场一阵譁然,毕竟中毒是可能会要人命的事情,最是容易引起恐慌。
严玉娇见有人为之色变,心中得意,更乘胜追击地道:「白露,你不能因为先前与我有龃龉,便下毒害月娥啊,她虽是我带来的人,也是来为你捧场的,你这是恩将仇报!」
满怀复仇之火的严玉娇根本没察觉自己话中的问题,她一心只想毁了白露,让她无法在京城立足。在茶馆那回,白露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害她好一阵子不敢出门,之后她断了与左安阳的婚约,那也非她所愿,她把两笔帐全算在白露头上,认为是白露坏了她的姻缘。
白露依旧冷静且温柔地说道:「严小姐此话差矣,若是白露与你有龃龉,那直接向你下毒就好,何苦要害顾小姐?」
这……本来有些慌乱的宾客们面面相觑,这说的也有理啊,看向严玉娇的目光又转为狐疑,而严玉娇被这么一说,也慌乱了一下,但旋即又想到狡辩的话。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月娥,说不定……说不定你本来想害的是我,只是上错菜了!」
白露简直要大笑出来了,点心是一大盘的上,想吃什么各人自己动手,她如何事先预知谁会吃到什么?
「既然严小姐一口咬定我下毒,不如我们请大夫来替月娥小姐医治,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便可证明我的清白。」
白露直接做了决定,不想再与她纠缠,可顾月娥是装病,严玉娇又怎么可能让她接受大夫医治?
于是严玉娇蛮横地道:「你都下了毒,谁敢相信你请的大夫?我们自己有相熟的大夫,月娥我会带去医治,若是大夫判断出月娥中了毒,我们自会告到京兆尹处,再看你如何狡辩!」
人要让严玉娇带走,不管是不是演的,白露的罪名都坐实了,白露本人如何会让此事发生?而在男宾那侧听到所有动静的左安阳自然更不会。
早从严玉娇不请自来时,左安阳就将女宾那里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又来了这出,左安阳更是听不下去了,此刻拨开了柏树丛,带着一名男客走了过来。
既然他都过去了,其余男宾自然也按捺不住,跟着他身后过来女宾这儿看热闹了。
左安阳来到女宾这边,就见严玉娇盛气凌人的指着白露,斥责她下毒害人,此刻还死不悔改,拒绝让她们去求医,简直是蛇蠍毒妇,她身边的那群贵女也同样目光不善,而顾月娥依旧抱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呻吟,好像真的快不成了。
他冷哼一声,立刻开口打断严玉娇的话,「严玉娇,白露请的大夫你不相信,这宫里太医院的院使你总该相信了吧!」
他沉着脸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男客,赫然便是太医院里地位最高、医术最好的李院使。
完全没料到李院使也来了,严玉娇脸色大变,她身边那些贵女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有些直接低下了头不敢露脸,而趴在桌上的顾月娥更是立刻就不敢哀号了,转为微微地发抖。
这下也不需要医治,旁观的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结果了,不过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左安阳仍请李院使上前替顾月娥检查。
李院使看了看她的脸色,把了把脉,心中十分不屑严玉娇等人的作为,秉公说道:「这位小姐的身体并无任何大碍,老夫敢说绝无中毒一事!」
「不可能!」严玉娇尖叫,硬着头皮道:「你们串通起来的!左安阳,是不是我父亲解除我与你的婚约,你心有不甘,所以串通李院使设局害我!」
这未免强辞夺理过头了,李院使简直气炸,左安阳都懒得辩解了,不过她既提起婚约,他也不介意在众人面前说个明白。
「你严家认为我兵权被夺,又丢了官位,前途无望,便急急解除婚约,和这种势利人家断了关系,未来无须与一个肤浅任性又无理取闹的大小姐成亲,我有什么好不甘的?」左安阳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反正他早就与严明松翻脸,自然也不用给严玉娇什么好脸色。
「我左安阳做事光明正大,也不怕在众人面前坦诚,我喜爱的女子,从头到尾只有白露一人,要是与严家的婚约仍在,我也是会想办法解除的。」
他望了眼白露,与她惊讶的眼神相对,微微得意地扬了扬唇角,今天就是要把与她的关系坐实了,让她再无理由离他而去。
而转回面对严玉娇时,他脸上马上又覆上了厚厚冰霜,「至于你,急吼吼的来找白露的麻烦,有人邀请你了吗?白吃白喝就算了还倒打一耙,现在还敢诬赖李院使,简直愚不可及!要知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能保证一辈子都不生病的,太医院在宫中有重要地位,李院使更是先皇特地请来坐镇的,你质疑他的诚信,便是质疑先皇;而我虽没了总兵之职,仍然是忠义侯,你同时构陷朝廷命官与勳贵,本侯爷不能看在严明松的分上放你一马,这件事得送交刑部了!」
他指着严玉娇,指着刘艳,指着每个严玉娇带来助阵的贵女,最后指着顾月娥,「你你你,全都要为此事付出代价,尤其是你,兵部右侍郎顾聪的女儿是吗?伪装中毒讹诈诬陷,更是罪加一等!」
「不!」顾月娥崩溃了,她不敢想像这事闹到刑部,先不说她父亲可能会宰了她,她的后半辈子也将毁在这件事情上。
她惊惶地看向了严玉娇,但严玉娇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会理她,直接将视线别到一边去。
她彷佛成为弃子,心头更慌了,什么都顾不得了,红着眼睛叫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严玉娇叫我假装中毒,要扰了这一场宴会,让白露身败名裂,从此在京城待不下去。严玉娇还说她不会让这家珍馔点心坊成功,一定要闹得它开不成……呜呜呜,我只是听严玉娇的话去做,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众人都以鄙视又嫌弃的目光看向严玉娇等人,严玉娇的党羽中有些都已经和顾月娥一样吓哭了,有些在心里恨着严玉娇把自己卷入这种风波之中,至于千夫所指的严玉娇,整张圆脸扭曲,看上去狰狞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