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她一段时间吧……
「你是说……这半年来,你们毫无进展?」
从去年十月宋盈盈住进苦家,一个新年过去,到现在都四月了。
麦元其很难相信苦寒行和宋盈盈住在一个屋檐下,两人还在当「室友」。
「老苦……如果你的医院不方便,我去帮你找其他医院。」麦元其很诚心地说。
「嗯?」苦寒行闭着眼睛,在二楼露台的躺椅晒太阳。
麦元其已经是烘焙界的红人,他透过网路平台分享他修业多年所成的面包制作技术,推广不使用人工添加物做出自然美味、减少身体负担的健康面包,并且开放他自己所研发出来的许多新配方,获得广大支持,渐渐打出知名度。
近几年陆续出书、演讲,当代言人、拍广告,让高麦面包店声名远播,店门外大排长龙,今年他还准备自己创业,开一间结合教学与观光的烘焙坊。
这间店主要目的在于引领对烘焙有兴趣的初学者入门,店就开在苦寒行小时候上学必经的路线喜鹊溪旁……开在曾经伦为废墟的希望社区。
附近河堤整建,种植树木,往日长满杂草的碎石路,成为一条美丽的步道。
喜鹊溪上搭了几座桥,让往来希望社区的人们更便利。
新店店名为「喜鹊之门」,楼下有开放式厨房和贩卖区,二楼有烘焙教室。
另外,在新店旁有一栋住宅,二楼是麦元其住的地方,从客厅延伸出去的大露台面对喜鹊溪,天气晴朗时,迷人的夕阳美景尽收眼底。
苦寒行到附近医院开会,顺道绕过来看看。
傍晚的阳光斜倚在他脸上,白晰的皮肤照出一抹血色,麦元其直接拿着一瓶啤酒贴到那抹血色上。
苦寒行打开眼睛,接过啤酒,手指抹了一下被啤酒冰镇的脸。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太久没办事,忘了怎么使用,我帮你找一家医院挂号……这种事情,你总不好在自家医院看吧?」麦元其往他的下半身瞧了一眼。
苦寒行把啤酒摇晃了几下,拉开瓶盖直接朝他喷,懒得回答他的冷笑话。
「喂……我是真的担心你,你想想以前你都有办法让盈盈乖乖听你的话,说订婚就订婚,你一个眼神她就牢牢粘在你身边,你们两人亲热时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整天粘乎乎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们都已经住在一起半年,还在手牵手当室友。你说,你正常吗?」麦元其这半年都在忙新店的规划,一直以为他们已经粘在一起。
苦寒行望着喜鹊溪外一片夕阳红,这个方向,一直是林语歌所看到的世界,如今地上景物有了不同风貌,只有天空的景色依旧在,喜鹊溪流渥潺。
「……第一次相遇,是林语歌主动出声,她热情、积极,是她靠近我,我们的友谊才开始;第二次再相逢,她已经变成宋盈盈,对我没有记忆,对我一见钟情,还是她主动告白,她眼里始终都只有我……」
「你在是向我炫耀你很有女人缘吗?」麦元其切了一块早上烤好的全麦面包给他,想起快乐村那个年轻的女村长似乎对苦寒行也很有好感,一提到「苦学长」双眼里都冒着星星,让他忍不住酸他。
「过去都是她靠近我,所以……我把她带到身边来,心里也存着侥幸的想法,以为她第三次还是会对我一见钟情……那么,也许我可以容忍她抛弃我和她的过往。只要在她心底深处还是看着我,眼里只有我,我也愿意和她一起看着未来生活。可惜事与愿违,相处半年了,她把我当色狼看,处处避着我,把我和她的生活范围划分开来,不肯让我
靠近她,她甚至还质疑我在黑道混过……」苦寒行说到这里,心情很复杂,他真不知道该叹息还是该大笑一场。
听苦寒行幽默的口气,形容得云淡风轻……
麦元其一路陪他走来,苦寒行内心的苦涩,积压的情感,他都看在眼里,他实在笑不出来。
「把你当色狼看,真不愧是盈盈……」麦元其隐隐蹙眉,望他一眼,试着站在宋盈盈的角度想象她的心情,「你们已经不是未婚夫妻,如果你无法收敛你对她充满欲望……我是说热情的眼神,在她看来,你的确像是个色迷迷、随时想要扑向她的色狼,这点是可以理解。不过她怎么会怀疑你在黑道混过,就你这气质……哪来的兄弟味?」
麦元其看苦寒行全身上下也只有成天泡在医院混到的消毒味。
「妈……我是说盈盈的母亲,她把盈盈交给我时,跟盈盈说她是被抵押给我,所以盈盈老是胡思乱想……」
第7章(1)
碍于宋盈盈对「共同居住」提出的种种限制,苦寒行只能想办法配合她的休假,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
但是宋盈盈始终没对他打开心房,对于住在「那个外科医生」家里这件事一直很别扭。
过年时,苦寒行带妹妹到梅子山和父母围炉团聚,宋盈盈也回到宋家吃团圆饭。
各自欢欢乐乐过完新年,宋爸、宋妈也没有再提起要把她送往「那个外科医生」家,宋盈盈以为抵押事件就此不了了之,她终于可以回归正常生活。
但是新年一过,苦寒行就上门要人。
究竟这桩抵押戏码,什么时候才能落幕,她还要在「那个外科医生」家里住多久?真非得要她找出所谓的真相才回得了家吗?
「苦寒行……既然我妈连你的生日都知道,你们很熟吧?可以说说你跟我家是什么关系吗?」宋盈盈又被叫起来煮消夜,她烫了几朵花椰菜,通心面,帮他煮南瓜浓汤,还有一盘淋了蘑菇酱的牛排,然后带着笑容陪他「聊天」。
「我直接把你被抵押给我的理由告诉你如何?」苦寒行解开袖扣,卷起袖口,拿起刀叉。
宋盈盈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嘴角的笑容。她的笑容有这么假,让他一眼就识破?
「不用了。」她垮下肩膀。
她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早知道就煮泡面打发他,一个大男人吃得比乌龟还要慢,一块牛排还非得切块,细嚼慢咽,他是准备吃到半夜两点吗?
宋盈盈一个白眼扔过去……
苦寒行刚回来,还没换衣服,身上一件白色衬衫,很随兴地卷起袖口,宋盈盈这一眼瞥见他的左手前臂有一道十多公分的疤痕,经过缝合的疤痕看起来曾经受过重伤。
宋盈盈张大眼睛,双眼发直。
「你的眼睛快瞪出来了,有什么好惊讶,还是,看到自己的杰作,你终于想起自己的恶行,开始心怀愧疚了?」苦寒行看她那又惊又疑的眼神里写满故事,不知道他手臂这道疤痕又被她编到哪一篇去了。
宋盈盈对上他的眼睛,眼里摆明告诉他: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我会砍你?真有这种事情,我想那一定是……你轻薄我,我出于自卫才让你见血;或者,我路过时撞见你强暴女生,我伸张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相信这是身为一个人该做的事之类的。」宋盈盈不相信凭她温良恭俭让的朴实性格,自己十五岁时会是一个无缘无故把他砍伤的不良少女。
「……别看了。」苦寒行拉下袖子,不喜欢她紧盯着疤痕看。
「那到底是怎么伤的?伤口看起来满深的。」宋盈盈心口直跳,一眼就很难忘掉……心脏莫名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