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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呈勳吸引了婧舒,而她却吸引了席隽。

  自从她进屋,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入侵鼻息,挑动他某根神经,清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紧密地望着、看着、搜寻着……

  江呈勳得意扬扬,这下终算找回场子啦,方才擦身而过,她可是连看都没多看自己一眼,虽说她并非故意,却还是小小地伤害他的自尊。

  「柳姑娘,本王有一事相求。」



  开门见山是他的形象,谁让他是草包王爷,要是肚子里有多余的弯弯绕绕,哪能当得起这个名号?

  「王爷请说。」

  「本王想请你进府照顾小世子,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

  婧舒沉吟不语,片刻后回答,「回王爷,家父是名秀才,在村里为孩童启蒙,前几个月病了,眼下由民女代替家父为村童上课,恐怕无法照顾小世子。」

  什么?被拒绝了!

  再一次「非故意」,却也再一次伤人心。



  这是怎样?继被无视之后又被拒绝,他的身价低到这等程度?难道是因为……江呈勳瞄一眼席隽,他太老?老到已经失去吸引大姑娘小媳妇的魅力?

  席隽接过他的话。「村中私塾没有休沐日?」

  「有,每月休沐四日。」

  「那么每月四日,月俸十两,你既能为村童启蒙,那么就教小世子认字吧。」席隽作主道。

  十两,这对她是相当大的吸引力,但通常天上掉下来的不会是礼物,她不确定该不该伸手接?这会儿,婧舒的视线终于落到席隽身上,他与王爷是什么关系?怎能肆无忌惮替王爷作主?

  像是看懂她的犹豫似的,席隽问:「柳姑娘认为王爷对姑娘会有什么企图?」

  这话还真是……太实际。

  论容貌,她不过是小家碧玉,论身世,她出生于贫穷的秀才家庭,她身上丝毫找不到能被「企图」的东西。

  怀疑不该存在的问题,是多事多疑、是……脑子有病。

  不再考虑,以目前的状况,她没有资格把财神爷推出门外。「明白了,每月初一初二及十五十六是学堂的休沐日,届时我会上王府。」

  这话是应下了?江呈勳很想赞扬席隽几句,凡事有他出马,还没有解决不了的。

  「就此说定,到时王府会派马车去府上接柳姑娘,不知姑娘住在哪里。」

  「三户村,家父是柳知学。」

  闻言,席隽眯起眼,那个……高山环绕的三户村?

  三户村在两百年前建立,初时只有张、柳、谢三家,故名三户村。听见村名,席隽挑挑眉尾,嘴角轻扬,好心情泄露。

  「明白。」

  「若无其他事,民女先告退了。」婧舒屈膝为礼后退出厢房。

  她忙着呢,兜里刚收下的银子得先去给爹爹抓药,再给家里添点粮食肉菜,她旁的不求,只希望回去后不必再看常氏作妖。那个张家……她会知难而退吧?

  瑛哥儿乖觉,他一动不动,细听爹爹、隽叔叔和大姊姊的对话,心情忍不住飞扬,往后大姊姊会去王府呢,憋不住的笑意染上眉睫。

  只是在看到奶娘时,嘴角下垂,一心宠着自己的奶娘,原来不是个好的?

  婧舒离开,席隽看着那扇门,久久移不开视线,所以改弦易辙,留下来?

  当然,这是一定要的!

  顺道重新定位江呈勳的角色,要不然……恭王府的荣光还能维持多久?

  第二章 误会大了闹乌龙(1)

  鞭炮声震耳欲聋,坐在喜轿里,徐燕看眼前一片大红,抿唇轻笑……

  太幸运了,幸运得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即使已经坐上喜轿,她仍然迷迷糊糊,不敢相信眼前一切全是真的。

  徐家是小商户,家里一间粮米铺、一间布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爹爹有一妻二妾,她是妾生庶女,她很清楚,在嫡母眼里,自己和娘亲是多么令人憎恶的存在,但造就这一切的,不是娘、更不是她,她们都无法解决这种情况。

  多年来,母女俩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做人,不敢出头不敢冒尖,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娘总说:「忍忍吧,等你出嫁就能摆脱这一切。」

  这句话像个信念,深深地在她脑海里扎根。

  她当然明白,庶女甭想有个好姻缘,对徐家而言,她的婚事是交换利益的物件,嫡母绝不会费尽心思为她挑选好姻缘,她只能求自己能比母亲多两分幸运,可以为妻不做妾。

  但……事情是怎么开的头?

  哦,是她在街上撞见一个男子,他莫名其妙地拉住她的衣袖问:「姑娘可是戴了香囊。」

  这话,像不像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说的?

  她当然不回答,只挣扎着想要逃跑,但是……他多坏啊,得不到答案,直接拉起她的手嗅闻。

  天,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终于,他放开自己,然后好像走到哪边都会遇见他,再然后竟发现他竟是秋太傅?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受皇帝百般看重的男子。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好运道?

  她并没有被这等福气砸昏脑袋,她明白齐大非偶的道理,竭尽全力与他保持距离,但是他……不放过每个可以与她相遇的机会,且不断对她释放信息。

  他说:「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说:「是否要我辞官回归白身,方能得偿所愿?」

  他说:「我愿倾一世之力,护你敬你爱你。」

  他说太多太多的话,多到她认为也许、有可能……她能够一世幸福,于是她点头,他上徐家提亲。

  秋鹏的提亲让嫡母与长姊气得摔掉一屋子瓷器,嫡母向来抠省,能气到摔砸那么多东西,可见得多么无法控制。

  她不怕,有爹呢,何况秋太傅亲自提的亲,谁会……或者说谁敢反对,嫡母再不甘愿,也给她备齐嫁妆。

  许是不满意风头被自己抢走,嫡母也给长姊挑了一门亲事,姊夫赵天渝虽无官身,但家财万贯,几代累积下来的家产可以养数代子孙。认真算算也是门好亲事了,只要赵天渝后院别有那么多小妾通房就会更好。

  她没意见,终归不是自己的夫家,只要长姊乐意,她有何话可说?

  轻抚腕间的镯子,那是秋鹏送的,他说:「我亲手刻的,希望你喜欢。」

  平心而论,镯子雕得有些粗糙,远远比不上匠人手工,但玉是好玉,白色的、贴在肌肤上微暖,她最喜欢的是上头的图案……

  徐燕、秋鹏,大鹏鸟护着燕子,有他护着的一生,她相信自己会很幸福。

  她曾问:「倘若哪天你不再喜欢我,可不可以许我一条生路?」

  他斩钉截铁回答,「若真有那么一天,不是我给不给你生路,而是我已经走入死路。」

  所以他的感情是以生死作分界?除非死亡,才能停止对她的爱?

  她不知道这样的解释是错误还是正确,但那个晚上,她重复着他的话,一遍一遍,心安、心定……

  花轿进入秋府大门,喜娘上前扶她下花轿,拜过天地之后送入喜房。

  屋里一片静默,等过片刻,那双穿着皂靴的大脚朝她靠近。

  徐燕腼腆笑开,心跳得很急,她不是惊慌,而是喜悦,强烈的快乐将她包围,她告诉自己,在掀开喜帕那刻,将迎来一世幸福。

  喜帕掀开,她抬起头、迎上……倏地,脸色惨白,她失声尖叫,「错了,我上错花轿。」

  「没有错,你那长姊脾气大、长相差,爷想娶的就是你,小燕子。」他笑着勾起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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