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这是他最厉害的地方?因为凝霜并不只是普通的花魁,还是盛丰帝觎觊已久的女人。
有一年盛丰帝在微服出巡时,在大街上救了一名被恶霸欺凌的貌美女子,很俗的救美套路,偏偏盛丰帝中了招,仅一眼便喜欢上这妖媚入骨子里的姑娘,当下便想纳入后宫,偏偏随行的官员深怕有诈,拼死阻止,最后盛丰帝只能答应先将美人安置在一处民宅,待查清身分后再接入宫中。
谁知隔日美人便失踪了,盛丰帝又气又急,到嘴的鸭子飞了,他如何会善罢甘休?立刻命人四处找寻,偏偏美人芳纵杳然,在遍寻无果后,他只能败兴回宫。
虽然如此,他却没有放弃找人的念头,依然派人暗自找寻,最后真让他在寻香坊找着了人。
原来美人不知盛丰帝的身分,于是趁夜跑了,没想到又落到歹人手中,最后竟被君楚漓所救,安置到寻香坊,成了头牌花魁凝霜。
盛丰帝在知道这消息时猜疑顿起,他怀疑凝霜压根是君楚漓的人,当初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过是想安插暗椿在他身旁罢了。可让他不解的是,他本就动了要纳凝霜的心思,为何君楚漓没有顺势让她留下?这矛盾之处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平时,不过就是一个美人,舍了就舍了,偏偏那凝霜就是让他放不下。
在派了无数人查询,确定凝霜的的确确是个命运乖舛的可怜女子后,他才稍稍安心。
盛丰帝一向爱惜自己的名声,就是再喜爱美人,也不会伤了自己的羽毛,让史官在史书上记一笔,因此并没有对凝霜出手。
然而得不到的总是最美,这些年来盛丰帝虽纳了不少嫔妃,却未曾将凝霜给忘记,几次微服出巡都是偷偷去寻香坊私会美人儿。
凝霜天生媚骨,一个随意的眼神动作皆能将男子给撩拨得神魂颠倒,面对如此绝色,就是拥有无数美人的盛丰帝也是心痒难耐,然而寻香坊的规定让他看得着吃不着,想方设法都无法将她给办了,几年下来他再也忍不住,为了得到她,甚至特地大办了这一回的选秀。
为了让凝霜名正言顺的入宫,他让一名朝臣替她假造了一个官家千金的身分,打算以官员女儿的身分将人给迎进宫。
这么一来,既能堵入那些言官的嘴,又能抱得美人归,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唯一麻烦之处便是这寻香坊是君楚漓的地盘,盛丰帝再如何也不可能将这件事告知这个欲除之后快的侄子,于是他派人去找凝霜,要她先假意嫁人,到时候他便会安排她进宫。
凝霜深知盛丰帝的脾性,知道自己要是再拒绝,他定会不顾一切的掳走他,于是将这事告知君楚漓。
若凝霜是真正的女人,君楚漓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送她入宫当内应,偏偏她并不是,她真正的身分是林翼的弟弟,林双。
林双男生女相,自幼便生得美丽,甚至比女子还要像女子,林翼与林双会被君楚漓所救,正是因为林双那张脸惹的祸。
两兄弟是孤儿,因为林双的身形与脸蛋,两人只能四处为家,就为了躲避那些欲将两兄弟卖入南风馆的恶人。
那一回若不是被君楚漓所救,兄弟二人便会沦为被人玩弄的禁脔,加之君楚漓不仅供他们吃住,甚至还请人教导他们读书识字,就算明知他对他们好是存在着利用,他们仍是对他感激不尽,甚至奉他为主。
兄弟二人一个在外替他赚取银钱,一个在内替他打探消息,配合得天衣无缝,可以说是他最为得力的左右臂膀。
林双不能入宫,君楚漓便打算利用他来转移盛丰帝对上官流烟的注意。
上官流烟在知道君楚漓对她的保护后,感动之余便是想着要帮上他的忙,在她不断的要求下,他这才勉为其难让她加入,毕竟她说的没错,有了她的帮忙,这场戏会更加的逼真。
他可以想像,等盛丰帝听见今夜探子的回报,那脸色会有多精采。
是会为了不让他生下嫡出子嗣,而牺牲他一直想纳入后宫的美人儿,让他与上官流烟未成亲便失和,还是会坚持将人给纳进后宫呢?
君楚漓不必猜便知盛丰帝会选择前者,毕竟比起美人,他更在乎的是他那坐得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位。
「世子妃可是害怕奴家进了王府后,会抢了世子的心?」凝霜……不,林双见上官流烟一脸好奇,刻意揉了揉自个儿胸前那拟真的双峰,朝她抛了个媚眼。
那模样当真是能令人酥麻到骨子里,不怪盛丰帝会拜倒在一个男人的石榴裙下。
上官流烟被他那模样给逗笑了,原因是他虽朝她摆出如此妩媚的姿态,可原本如黄莺出谷般清脆的嗓音,此时却是货真价实的粗糙男嗓,那模样说多违合就有多违合。
「怕!怎么会不怕。」她笑盈盈的陪他演着,「我家无忧这么的优秀,长得俊,脑袋又好,既温柔又体贴,我还真怕你入了府后,会转性爱上他,我真的好害怕……」
长得俊、脑子好,这点林双是举双手认同,可温柔体贴是怎么回事?她确定她指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君楚漓?
见林双一脸嫌恶,上官流烟笑得更开心了。
她开心,君楚漓自然也开心,宠溺的问:「要不要下去玩两局?」
要说谁是最了解上官流烟的人,肯定是君楚漓无误,这话让她双眼一亮。「可以吗?」
她虽然打进门一双眼就离不开赌间,却还记得自己今日是要来客串演出,不是来赌钱的,再说了,这寻香坊可是君楚漓的产业,在这赢钱岂不是挖了他的底?
「为何不可?」他柔声又说:「我的不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只不过得换上一身装扮。」
他指的自然是裴知墨那身打扮。
上官流烟连连颔首,兴奋地扑进他怀中,甜蜜的撒娇。「无忧,你真好。」
君楚漓将她抱了满怀,前世今生,他一直渴望能这么抱着她,只要能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便感到满足。
林双见两人又旁若无人的放闪光,只能无奈的翻白眼,谁让这是他的房间,就是走也不该是他走,要不他这么花魁的脸面往哪放?
当啷一声,案桌上的笔洗、砚台以及一叠奏章,全数给扫落在地,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在御书房内回响着。
外头下着毛毛细雨,雨滴沿着黄色屋瓦蜿蜒成一条细长的水流,一滴滴落在白玉石铺成的长廊,那清脆的声响清晰可闻。
一旁的大太监戴公公吭都不敢吭一声,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眼的看着自个儿的鞋尖,宛若一尊雕像般动都不动。
不远处的地上跪着一人,那不是别人,正是盛丰帝最为信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同时也是他的密探首领——卫同。
「该死的君楚漓!」盛丰帝咬牙切齿的说着。若是君楚漓在他眼前,他肯定会将对方给碎尸万段。
戴公公见皇上开了金口,这才胆敢上前,细声说:「皇上请息怒,皇上若想凝霜姑娘进宫服侍,只要说一声,世子肯定不敢违背,皇上没必要为此气坏身子。」
「你懂什么!」盛丰帝怒瞪他一眼。
戴公公忙跪下,往自己脸上重重的打了两巴掌。「皇上息怒,是奴才多嘴了,奴才只是想着世子要是知道凝霜姑娘是您看中的人,肯定不敢与您相争,毕竟您可是一国之君,普天之下,不管是人还是物,皆该是皇上所有,只要您一句话,世子定会心甘情愿的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