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因为这是事先安排好的,王爷见是鹅黄色的身影,也没仔细查探,便跳下去救人。」
「若是如此,表妹岂不是事先就知道了本王妃的计划?」纪安蓉只觉得更愤怒了,这表示出了内贼,要不,表妹如何得知王爷与她商议的事?
「主子,我们院子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三个,而且都是信得过的,绝不可能将消息透露给表姑娘。」
对于自个儿的院子出了叛徒,纪安蓉也不愿意相信,倒是王爷那儿,从来藏不住他的心思,算计韩家大姑娘也不是第一次,这事在他前院的书房早是公开的事,表妹有心,花银子买消息不难。
「主子,这会儿再追究谁将消息告诉表姑娘已没多大意义,眼前最重要的是赶紧送表姑娘离开。」张嬷嬷站出来说话,为了王妃的生辰宴,表姑娘一个月前就住进晋王府,而王府并非每一处都能如同王妃的院子——守得宛若铁桶似的,表姑娘有心打探消息一点也不难。
纪安蓉嘲弄的唇角一勾,「她想赖在这儿不走吗?」
「身子泡了水,染上风寒,如今屋里都是药味,实在不好催表姑娘离开,只能由王府安排,妥善将表姑娘送回去。」
「王爷可有什么交代?」
「王爷什么也没说,一直待在前院的书房。」
「这个脸丢大了,王爷只怕气坏了。」王爷的怒气绝不会亚于她,今日闹出这样的事,先别说文成侯府是否看出他们在算计什么,对晋王府的印象只怕也坏了,何况文成侯府原本就不想跟晋王府有所牵扯,这下更是没戏唱了。
「王爷气坏了,总好过韩家大姑娘成了侧妃。」张嬷嬷一开始就不赞成这事,王妃的家世背景远远不及韩大姑娘,若是韩大姑娘耍点心眼吹吹枕边风,晋王府的后院落在韩家大姑娘手上是早晚的事。
「那丫头又没多大的本事,本王妃还怕了她不成。」
「主子莫要小看韩大姑娘,今日她可以谎称肚子疼从茅房爬窗离开,由此就可看出她心细胆大。」
纪安蓉沉默了,以前看韩凌月,就是个黄毛丫头,今日看她,竟然有些看不透了。
「表姑娘的事确实令人不高兴,可是韩大姑娘不入王府却是好事。」
纪安蓉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交代道:「你请汪总管亲自安排马车送表妹回去,若她有意见,你就告诉她,并非本王妃教她去跳湖,更非本王妃教王爷跳下去救她,她非要进晋王府当妾,就请姨丈自个儿跟王爷商议。总之,别教她将事情闹大了,免得王爷一怒之下跟我置气。」
「是,老奴会规劝表姑娘的。」
「对了,妹妹今日怎么没来?」
「今日齐嬷嬷亲自过来,送了厚礼致歉,说是二姑奶奶一回京就病倒了,如今连床都下不来。」张嬷嬷随即从多宝桶取下放置礼单的匣子,置于纪安蓉手边的榻几,打开匣子道:「这是各家给王妃贺生辰的礼单。」
「真的生病了吗?」纪安蓉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礼再重也入不了她的眼,不过她还是拿起礼单看了一眼。
「老奴试探了几句,二姑奶奶应该是真的病了。」
纪安蓉将礼单丢回匣子,若有所思的扬起眉,「妹妹病了,当姊姊的怎么可以不去看看?明日一早我们就去英国公府瞧瞧。」
「老奴是否要先派人过去知会一声?」
「不必,只是自家姊妹私下彼此关心,又不是要摆王妃的仪仗。」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张嬷嬷行礼后退出房间。
静默了片刻,纪安蓉近似呢喃的道:「兰香,王爷会不会纳表妹为妾?」
「奴婢不清楚,可是王爷一向不喜欢后院乱糟糟的,若是能拿出相对的好处安抚吴家,表姑娘就进不了晋王府。」王爷算得上洁身自爱,若不是皇上赐下来,他不会主动纳妾。
纪安蓉闭上眼睛在榻上躺了下来,说来说去,她最担心的还是王爷的态度,今日之事必然挑起王爷的记忆,当初她也是用相同的手法嫁给王爷,再一次遭到同样的算计,这不是在王爷心上扎一针吗?这几年借着生养长子,她在王府好不容易站稳了,王爷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好,如今只怕要打回原状了。
第六章 亲自上门提亲(1)
隔日一早,官员上朝,晋王妃悄悄的来到英国公府。
「姊姊怎么来了?」纪安宁挣扎的想坐起身,纪安蓉赶紧上前按住她,示意她躺好,不必如此多礼。
「妹妹病了,姊姊怎么可能不来呢?」纪安蓉见她一脸血色都没有,整个人病恹恹的,看样子是真的病了。
「妹妹只是舟车劳顿,回来之后又受不了京城的暑气,太医说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纪安宁没想到自个儿会一下子病倒,原本她想撑着身子去参加生辰宴,可是连走出门的力气都没有,婆母只好直接下令不准她出门。
「今年确实特别热。」
「是啊,天气这么热,姊姊派人过来就好了,何必亲自走一趟?」
「没有亲眼瞧瞧,我如何放心?」
「妹妹教姊姊费心了。」
纪安蓉亲眼确认了,也懒得再浪费口舌,拍了拍纪安宁的手,便告辞离开,齐嬷嬷亲自送她出府。
纪安蓉带来的浓郁香气一散去,纪安宁的目光瞬间转冷,这个姊姊总以为别人像她一样喜欢演戏,为了一个生辰宴装病有必要吗?再说了,难道能老是避而不见吗?昨日没能出席,错过了看好戏的机会,她还觉得可惜,老是算计人的竟然反遭人算计,而且还是自个儿的表妹,这个脸可真是丢大了。
纪安蓉出了英国公府,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闭目养神等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有个人悄悄上了马车。
「大姑奶奶。」春喜是纪安宁身边的二等丫鬟,从纪府跟着来到英国公府,每个月拿两份月钱,一份当然是自个儿主子给的,另外一份来自晋王妃,换言之,她是晋王妃的眼线,不需要打探消息,只要将主子的事一一禀报晋王妃,若是晋王妃对听见的内容满意,还会额外打赏。
纪安蓉张开眼睛,瞥了春喜一眼,「世子夫人是真的病了吗?」
「是,夫人一回京就病倒了,至今未曾离开房间一步。」
「她在江州可有遇到什么事?」因为舟车劳顿,受不了京中暑气就病了,纪安蓉说什么也不相信。
纪安宁不是个娇气的人,每次重阳她们爬重华山,纪安宁总能坚持到最后,反倒是她半途就得换上兜轿。再说了,纪安宁每年都要回江州小住,来来回回早就习惯了,也没见她哪一次生病。
「奴婢没有跟去江州,不清楚夫人遇到什么事。」
纪安蓉不悦的微皱起眉,觉得她太失职了,「你没寻人打探吗?」
春喜惊恐的赶紧跪下,「夫人一回来就病了,奴婢根本寻不到机会和齐嬷嬷她们聊起江州的事。」
「赶紧找个机会打听清楚,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立马送消息过来。」
「是,奴婢会尽快打听江州之事的。」
纪安蓉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春喜下了马车不久,张嬷嬷上了马车,在车厢敲了三下,马车便缓缓动起来。
「嬷嬷可有听见什么?」纪安蓉进屋探病时,张嬷嬷是留在房外,目的就是竖着耳朵多听听丫鬟之间的谈话,毕竟春喜的卖身契不在她手上,卖消息给她不可能太尽心,她们还是需要多方蒐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