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没想到,但就一个要求,不过分吧?」
她没有多想便点头,「好。」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相信他不会提太离谱或过分的要求。
朱哲玄眼睛一亮,「我找舅舅去。」
他立马就奔往前院,宋安跟丁佑还想着要不要跟上去,就见主子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你们种田去吧。」
薛吟曦主仆回到兰阳院后,半夏还是有些困惑,「小姐怎么让世子爷办案去了?」
她微微一笑,「表哥脑袋灵活,由手术刀这事就能看出来,爹那里一筹莫展,也许表哥会找到突破点呢。」
朱哲玄到了县衙办公处,向薛弘典拿了杀人案的卷宗,他坐着翻看里面的记录,还招来办差的捕快问事儿,接着又叫捕快上马车,带自己去一趟案发地点。
那是位于城东的商店街,发生命案的屋子位在静巷内,对于那件杀人案,邻里都认为是与死者张三一墙之隔的邻居魏泽犯下的。
张三在死前几天曾与魏泽发生争执,双方都撂下过狠话,但案发现场没有目击证人,也找不到杀人凶器,而且魏泽还有不在场证明。
根据仵作判定的死亡时间,魏泽正喝得醉醺醺地躺在门口晒太阳,邻居也都能证明这一点,另一个对魏泽有利的情况是他双手受过伤无法使力,而张三全身上下只有脖子的伤口,且是一刀封喉,张三生得人高马大,除非昏迷,不然要制服他再近身靠近划上那致命一刀,凭魏泽的手劲是不可能的。
朱哲玄将案情了解大概后,发挥他琢磨手术刀具时的求真精神,将魏泽及张三的屋子都地毯式的搜查一遍,令人失望的是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最后不得不沮丧地回到县衙,但喝了盏茶,他转身又去找刘师爷。
「世子爷要见嫌犯?」刘聪烦得八字胡都要翘起来了,查案不顺利,朱世子还来凑热闹,偏偏又是小姐特别来求大人答应。
「爹,表哥好不容易肯定了自己,若后继无力,也许又要退回自怨自艾的牢笼了,爹不如给表哥一个机会,也许有意外之喜。」
思及此,刘聪再次打量眼前俊美无俦的贵公子,见他眼神的确不一样,神采奕奕不见颓废,也决定相信他一次,「这次命案能不能破,就看世子爷了。」
「呵呵呵,好说,好说。」
朱哲玄这一笑好似繁花盛开,连他这中年男子都被魅惑了一下,也难怪小姐对朱世子这么上心,肯定芳心暗许很久了。
刘聪带着朱哲玄到关押犯人的地牢,狱卒见到两人连忙行礼。
地牢出乎朱哲玄意料之外,没有阴风惨惨,也不见什么遍地刑具,一间间牢房都空荡荡的很干净,两人直朝最后一间走去。
两鬓微白的魏泽一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就从干净的干草堆站起来,扑到铁栏杆上大声喊冤,「我没杀人!薛大人不是青天大老爷吗?说我杀人得给证据啊,找不到就让老子出去!」
「牢房伙食不错吧,这家伙中气十足。」朱哲玄有点不满。
「大人说不能确定他有罪,所以三餐都给吃食。」
「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个坏人。」朱哲玄啧啧两声,「你没杀人?」
「草民在公堂已经说了,没杀人就是没杀人,要治草民的罪就把证据摆出来!」魏泽火冒三丈的回道。
「他很吵,刘师爷,怎么不用刑?」朱哲玄一脸困惑,「各种刑具都拿来试上一遍,烧个烙铁给他全身上下烫一烫,拔拔舌头,刺鞭打个几百下……对了,把四肢切了,鼻子切了,放在酒缸里泡着也不错。」
魏泽吓得脸无血色,却还是硬着头皮狂叫,「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敢这么做就是刑求,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朱哲玄一挑眉,「喔,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当然有,所以你最好别乱来,不然我死后化为厉鬼,一定天天缠着你——你干什么?」魏泽的声音突然变了。
只见朱哲玄先是眨眨眼,接着一脸惊吓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抖抖抖的指着他身后,嘴巴开开合合的,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魏泽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问:「你干干干什么?」
「后面……你后面有一个男的手捣着脖子,他脖子有好多血冒出来,正睁大眼瞪着你……」朱哲玄煞有其事地道。
魏泽脸色不变,猛地一回身,慌乱的看了看又急急回头,强装镇定,「骗、骗子,什么都没有!」
「那男的说你杀了他,他要找你偿命——啊!」朱哲玄突然惊恐的鬼叫一声,转头就跑。
刘聪脸色一白,下意识的跟着跑。
「等等,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开门啊,快来人啊——」
牢狱里回荡着魏泽的狼嚎鬼叫,连狱卒也吓到跟着跑出地牢,但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也是一脸茫然。
刘聪慌乱的追出来,却见刚刚还吓得脸发白的朱哲玄抱着肚子大笑,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下官以为世子爷真的看到……」他也吓出一身冷汗呢。
「玩心理嘛,那魏泽让我这一诈,就知道他做了亏心事,关押的这几日肯定心神不宁,等我把证据找出来,他不认都不行。」朱哲玄挺直腰板,拍拍刘聪的肩膀,信心满满,英姿飒爽的离开。
刘聪拭拭额上冷汗,回到书房,将刚刚的事一一说给薛弘典听,「不得不说,朱世子脑子是好使的。」
薛弘典看着最倚仗的师爷都称赞起外甥,突然开始期待外甥破案的那一日。
*
第七章 锲而不舍破奇案(2)
夏末时分,天空灰蒙蒙的,带来点早秋的凉意。
县衙大门前,两座石狮分坐一左一右,两名差役守在大门,几名老百姓鱼贯走进去,但也有几人停下脚步,往里面看了看,才又抬步往前走。
「那件命案大概还是判不下来吧。」
「嗯,我没听说有新证据,看来魏泽没事了,可怜张三那个老好人。」
两人边走边摇头。
今日,薛弘典再次升堂办案,但他仍无法定魏泽的罪,没有真凭实据,只能对他动之以情,让他愿意面对自己犯下的错事。
「大人啊,草民冤枉啊!」公堂下方,魏泽仍旧咬死不认,拼命喊冤,「大人没罪证,就该放了草民,难道大人想屈打成招,还是想用下三滥的方法逼草民认罪?草民确定上回来牢里的公子就是大人的亲外甥,他妄想以厉鬼偿命想吓唬草民,草民没做亏心事,才不怕鬼!」
薛弘典一拍惊堂木,「上有天,下有地,有没有杀人魏泽你心里清楚,传证人。」
他传了几名所谓的证人,这些人不是邻居就是张三的亲友,他们指称的事大多一致——张三与魏泽口角冲突不断,人一定是魏泽杀的。
但这些控诉都没有实证,两造双方吵吵闹闹,直接把公堂变成菜市场。
薛弘典头疼不已,最后只能将人犯重新关押,择日再审。
一连几日,他跟师爷及衙役闭门商讨这案子可能的突破口或新事证,但都毫无进展,凶刀至今也没找到,若是再无新罪证就不能拘押,这让他们非常不甘心,薛弘典在回后院吃晚饭时都有些食不下咽。
「清风那里也没进展?」郭蓉关切的问。
薛弘典摇头,「根本没看到人。」
入夜后,济世堂仍灯火通明,外地来了个小病患,孩子突然生了重病,没几天人就脱了形,村里的医婆说是中邪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