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在外界眼中都比自家才名远播的兄弟逊色,读书没天分,好逸恶劳,无所事事,只会斗蟋蟀,吃喝嫖赌,是有损家风的存在。
但其实他们个个都有不同专长,只是不被家人认可,所以他们才会偷偷跑去兵器司玩武器,甚至还画过兵器图,做出点玩意儿来,不过差点没将一个湖给炸没了就是。
朱哲玄举起酒杯,敬了他们一杯,「皇上的话你们肯定也听过,我们玩过、混过也荒唐过,来干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如何?」
五个友人面面相觑。
他勾起嘴角,振臂一呼,「等咱们个个行情水涨船高,家里的妻妾必定会刮目相看,原来自己下嫁的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几个人看着他,卢千岳说:「你没发烧吧?」
「还是上回被侯爷打坏脑子?」另一个友人又说。
朱哲玄一看几个好友叽叽歪歪,他没耐性了,「玩不玩一句话!」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吧,反正最近也真的没啥新鲜事,该玩的女人也玩了,
该闯的祸也闯的差不多,总该来点新鲜的。
于是,朱哲玄带他们回到庆宁侯府,看他从张老汉那里挖来的一大堆宝贝。
不得不说,男人天生都爱玩这种复杂的器械,看着稀奇古怪的暗器、兵器,几个男儿双眼发亮,立即谈论起来,一直到晚膳都吃过了,这群人还舍不得走。
见状,朱哲玄突然有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好在最后他还是成功把人赶走了,但那群人也提了条件——朱哲玄去兵器司,他们也要跟着去。
朱哲玄原本就有这样的打算,自是允了。
回屋洗香香,他再度夜里翻墙,熟门熟路的进了苏薇茵的屋子。
「表哥怎么又——」
「我来跟你说说话,他们几个要跟我去兵器司了。」
他要找朋友进兵器司她是知道的,她也明白有些事的确需要有人一起奋斗,所以她大力支持,让他放手去做。
朱哲玄是真的高兴,他不只想一人上进,还想带他的朋友一起走上康庄大道,这是属于男人们的友谊。
她静静的窝在他怀里,或许这怀抱太舒服,也或许他的声音太低沉,她有些昏昏欲睡,但他的下个动作让她的睡意立马不见。
他开始亲吻她的脸,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
「表哥——」
「嘘,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苏薇茵都要气笑了,他真的很无赖,但她就喜欢这种无赖,不过很可惜,她还是得先阻止他继续下去。
「我也有话跟表哥说。」
「什么话?」
当朱哲玄听说她再两日就要回北平侯府住,而且要住到出嫁,他的小心肝顿时就撑起来了,但她说的对,总得顾虑外界的看法。
她住在庆宁侯府,外面的蜚短流长已经够多了,她不能也不想让外面说她不懂孝道、不识礼数,她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但她在乎皇家、在乎养父母的面子。
考虑到北平侯府不好翻墙,于是朱哲玄要本金要利息,让她娇喘连连,最后自己去冲了好几次冷水澡。
第二天,朱哲玄刚洗漱完毕,早膳都还没用,那群好朋友就找上门,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兵器司。
皇帝早跟兵器司那里说好了,当时他也已经跟皇帝表明他还有几个朋友也有天分,皇帝闻音知雅意,也点头了。
瞧一个个难得兴致勃勃的模样,朱哲玄抓了个包子就跟他们出门了。
他出门不久,北平侯府就递了拜帖,冯念彤亲自过来了。
她坐在花厅喝着茶,看着款款走进来的苏薇茵,想到昨晚丈夫跟自己说的话,心里更闷,何必来请她回家,在婆家出阁多好啊,省得她还得费心思操办。
想归想,她还是压下心中的郁闷,双方礼貌问候后便道出来意。
「郡主应该知道庆宁侯府和北平侯府婚事已定,郡主总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你不要面子无所谓,但皇家的脸面呢?他们宠你,你却不能恃宠而骄,不顾外面人的想法。」说到最后,冯念彤火气都上来了。
这些日子她听到太多风言风语,最多的就是认为她这个继母做得太差,才让曦月郡主那么好的人宁愿顶着不孝、不懂礼教、骄纵等恶名也不挪窝。
天知道那些流言分明就是妒忌北平侯府近来的风光,恶意攻讦,那些人不敢得罪苏薇茵及她背后的皇家,柿子挑软的吃,就全往她身上攻击了。
苏薇茵看着冯念彤气到几乎要扭曲的脸,家里有个包打听半夏,她也听到外面的流言,所以才会决定回北平侯府。
「也是凑巧,我昨日才告知姑父姑母,这两日便要回苏家,既然母亲过来了,我这就随母亲回侯府。」她心平气和的说。
冯念彤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合着她是上赶着亲自来迎接她回去的!
第十四章 仁慈要用对地方(1)
即便苏薇茵回到北平侯府,冯念彤还是不高兴,应该说苏家上下就没一个高兴的。
在他们看来,苏薇茵简直将北平侯府当客栈,她天天早上出门,日落前才回来,就连苏思贤这个父亲都不能念她,就更不用提冯念彤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了。
苏薇茵是去当坐堂大夫了。
在唐嬷嬷的安排下,她如今在京城的中药堂坐诊,更从唐嬷嬷口中得知这中药堂隶属皇家,而且在全大夏各大城都有分处,是今上的德政之一,贫困者还可以免费。
在苏薇茵眼中,这占地极大,又位在热闹城中的中药堂就是放大五倍的济世堂,窗明几净,药材分类整齐且完整,各科由专门的大夫看诊,井然有序,几位老大夫身边还有几名年轻大夫,边看诊边教医术,极有传承意味。
苏薇茵没有特别专精哪一科,但她想到朱哲玄做的手术刀具,于是她去到外科。
曦月郡主师承郭蓉,有一手好医术的事情早就传开了,因此当老百姓听到她来坐堂时,就一窝蜂的跑来中药堂,但中药堂有负责掌眼的大夫,约略判断病患该是哪科后让人带去哪科,至于来向曦月郡主求诊的人大多不是看病而是看人,因此被打掉大半,只有一名许老汉被抬来见她。
许老汉是中药堂的老病患了,他卧床多年,因腿上伤口反覆溃烂,一直不见好,身子已经愈来愈虚弱。
同是外科的颜大夫告诉苏薇茵,许老汉曾是名士兵,在战场受伤才被送回来。苏薇茵看了看许老汉的脚伤,实在是惨不忍睹,许多泛黑的腐肉,也有难言的恶臭味,也是这样伤口才迟迟无法痊癒。
此时,其他科的大夫听说许老汉的伤将由曦月郡主治疗,都静静的跑过来看,就见她面不改色的先以银针扎在伤口处,从那套手术刀具拿出其中一把细刀,以烈酒及火消毒。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大夫们、许老汉等人都看直了眼,大夫们是没看过这些精细的刀具,许老汉则是头皮发麻,不知她想做什么。
让许老汉喝了麻沸散,苏薇茵手脚俐落的将腐肉剔除,再以银针止血,最后缝合伤口、上药、缠上纱布。
许老汉是老兵,看她这手好医术,再想到上个月才因为伤口始终无法痊癒而死去的老战友,突然眼眶泛红,「大夏的兵器与鞑靼一比还是差太多,如果有更精良的武器,军士们的生命安全就可以多一分保障。郡主,我听说朱世子正在研究弓弩,而且是连发的弓弩,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