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怀里出来,蹲下身收拾地上的帐册医书,抬头看他,「下次,不,没有下一次,我不是青楼的姑娘。」
朱哲玄一怔,连忙强调,「表妹当然不是青楼的姑娘,我也从来没有这么对一个女子认真,表妹——」
她站起身来,「我不想听也不想谈刚刚发生的事,我会把这件事忘了,表哥出去吧。」
「表妹!」
「表哥不出去,那我出去。」她将帐册医书放在桌上,回身要去拿挂在架上的披风。
朱哲玄上前一步拦住她,认真的说:「表妹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进心里了,也明白了,我会好好想想自己要做什么,不会绕着表妹转,所以你别急着把我推开,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没说话,他便当她听进去了,笑着又低头亲了下她的小嘴,她愣了愣,抬头瞪他,他又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这才满意的走了。
一痞天下无难事,朱哲玄是赖定她了。
薛吟曦却有些怔忡,直到半夏的声音响起,「怎么说了那么久?咦,小姐的嘴唇怎么肿了?」
她的心猛地一阵狂跳,连忙低头,「刚刚不小心咬到,涂个药就好,你出去吧,我想小憩一下。」
半夏皱着眉头,摸着自己的唇嘟嘟曦嘻的走出去。
薛吟曦则回到内室,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精致容颜少了过去的淡定,染上薄薄的嫣红,看着更是娇艳动人。
她想起朱哲玄的吻,还有他灼热的贴在自己唇上的薄唇,顿时心跳如擂鼓,又羞又气。
可恶的表哥,骨子里就是个纨裤,就是个混蛋!
翌日清晨,朱哲玄跑来找她,告诉她在做出手术刀后,他见到张老汉接下一笔生意,那是一名江湖人指定做的暗器,手掌大,似球,里面缠了几圈弹性的弦线,弦线接着一颗小铁球,铁球甩出弦线绕转一棵树干后再倒拉回来,那树干就有一寸深的刻痕。
「因为这样,后来见到魏泽家的弓弦,我才恍然大悟,破了那桩悬案。」他侃侃而谈,「张老汉那打铁铺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有很多神奇的东西,张老汉那时才跟我说,他也曾是江湖人,还是制造暗器的能手,因此一些江湖友人若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暗器或兵器都会来找他,我想过了,我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我想去他那里寻宝。」
他说着又动手将她拥在怀里,薛吟曦要挣扎,他抢先道:「嘘,你想让半夏或茯苓发现我在你房里吗?」
这无赖!但她还真的不敢动了。
「张老汉说我手巧,懂得比他多,脑筋好还会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他有些暗器收藏怎么琢磨也做不出来,想让我试试。」他将她拥得更紧,「我知道你可能在想,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裤,日后怎么养你跟孩子——」
她粉脸涨红,「谁要跟你生孩子!」
「我啊。」他非常自然地道:「其实在京城时,我跟几个朋友很喜欢偷偷潜入兵器司,对那里的兵器十分感兴趣,既然张老汉有这门技巧,我跟着他好好学习,努力研究出新的工具和兵器,等回京时再来想法子靠这些成绩进入兵器司,若不行,就厚颜请舅舅帮忙,再一年舅舅就要回京述职,舅舅疼我,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开口一定没问题,即使要我从无品阶的小官做起我也愿意。」
他这是想到未来了,不得不说薛吟曦是感动的,「那样肯定很辛苦。」
「我愿意,为了表妹,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不怕苦。」朱哲玄说完就信心十足的离开了。
薛吟曦却是心烦意乱,她希望他做的事是为了他自己,而不是为了她,她也不想成为林嫂子那样的人,为此她开始对朱哲玄避不见面。
朱哲玄天天往张老汉那里去,时常三五天没回来,但一回来肯定去见薛吟曦。
薛吟曦让半夏找人盯着他,他回来她便外出,几次下来,朱哲玄也明白她是刻意不想见自己,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没有天天绕着她转了啊!
就连薛弘典都察觉到两人不对劲,这晚他溜去后院的捣药室,将那些帮忙的奴仆全赶出去,跟亲亲老婆提了这事,「你去问问女儿,她最近怎么都不理清风?」
「一定是清风做什么让咱们女儿不开心。」郭蓉想也没想的就挺女儿。
他皱眉,「就算是,你也不帮忙?」
「帮什么忙?」郭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清风喜欢女儿,就得想方设法让她为他动心,为他挂心,为他忧愁,相知相惜相爱,这门感情的功课可不能少做,伤心难过也好,快乐甜蜜也好,都让他们慢慢的去品尝,这样千锤百链出的感情,才不会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悲哀。」
「我懂了,就像我跟你。」薛弘典说的甜蜜。
「你是吃到清风的口水啊,肉麻兮兮。」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夫人,我们好久没那个了。」薛弘典深情的看着她。
「不行,我那药还少一味没加——唔,谁让你亲的……」她抗议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青天大老爷薛弘典凡事都听妻子的,唯有床上的事他是男人,他作主。
无独有偶的,某人也不允许薛吟曦逃避,在这夜凉如水的秋夜,直接翻墙进了薛吟曦的屋里。
此时,薛吟曦已经让半夏、茯苓回房去歇息,加上她素来没有让丫鬟们守夜的习惯,因此听到窗户发出声音时,独处的她还吓了一跳,但一见到是朱哲玄越窗而入,她又松了口气,只是想想又不对。
「表哥怎么这时候来了?」她习惯睡前看点医书,所以烛台上的烛火仍亮着。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她身边,伸出手臂,「表妹帮我把把脉,我生病了。」
这是在耍赖?薛吟曦抿紧唇,「不必把脉,观表哥神色就知道表哥身强体壮。」
「我真的得了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还不止一日——」
「表哥,夜深了。」她皱眉,要他别闹了。
「我真的得了一种想你的病,谁叫你这么美又这么好,让我不爱不想你都不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表哥怎么还是这般油嘴滑舌。」她真的有点头疼。
「我不管,我就病了,生了一种叫爱上你的病,很严重。」他开始耍无赖了。
薛吟曦都想学半夏翻白眼了,「我看表哥是得了有正门不走的病,还有夜里说胡话的病。」
「不是,我就是人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所以寻最近的路来找大夫。」他说着,很自然的又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放开,男女授受不亲。」她推拒着。
「你是大夫,我是病患,大夫眼中不该有男女之分,还是我在你心里跟大众是不同的?」他将她圈在怀里,笑得灿烂。
这笑添了浪荡不羁的味道,就连一向冷静的薛吟曦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表妹,你看看,就因为你离我这么近,我脸有多烫,我的心又跳得多快,你小手摸摸我的心,额头碰碰我的——」
她被他那能勾人魂魄的笑意给晃了神,一不小心就被他得逞了,再回神时,她的额头与他的相抵,而她的小手正被他紧紧贴按在他的胸口位置。
「感觉到了吗?我的心是不是跳得很快,我的脸是不是热得发烫?这都是因为你。」他声音低哑,带着诱哄的意味。
「表妹知道吗?妻贤夫祸少,你就是我命中注定最好的贤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