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气得快升天的司徒嫣然还真不敢拿出所谓的「公帐」,哪有这玩意儿,全成了私帐,一笔一笔记在她和丈夫名下,入了私库,侯府帐面上不足百两银。
「夫人,孩子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漠云是我一手带大的,与我情同父子,他怎会黑了心肠将如同亲父的二叔驱逐出府?」皇甫青彦一副谦冲自牧的模样,俊雅面容犹带三分君子如玉。
果然是夫唱妇随,丈夫一开口,司徒嫣然配合得天衣无缝,眼眶一红泛着泪意,她以绢帕轻拭眼角,「我也是急了,明明是听话的孩子,怎么出去一趟就变了性子,乡野匹夫未开化,不知礼数不懂规矩,贞娴淑惠一无所知。」
啧!真是厉害,话锋一转就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只差没指着她鼻头骂,有爹生,没娘教,倚角昔晁教不出好人家,穷山恶水出刁民,廉耻全无根底烂,没家教。
好呀!真要逼她出绝招了,看你们承不承受得住。
杜巧乔眼珠子一转,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捂着胸口忽地叫疼!
「唉呀!我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只怕没法进宫了,得休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出门,公公代小女子回禀皇后娘娘一声,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也许一个大喘气就没了……」
宫里的人没一个傻子,掌印公公一看就晓得是装的,他也是门儿清的笑一笑,脸一板发出尖细声音。「皇甫二爷,二夫人,你们也别为难孩子了,这忠义侯是皇上是御笔亲封的,你俩若有不满尽管进宫向皇上讨个公道,拿个孝道压人连咱家都看不下去。」
公公上道,杜巧乔手背于后,给掌印太监比了个赞许的手势,看得老太监差点笑出声。
一把年纪了还跟个丫头狼狈为奸,脸都红了。
「公公……」他怎么为臭小子说话?
公公手一举。「好了,别让自己难堪,该搬就搬,三代忠义侯都功在社稷,皇上不会亏待你们这一房,不过不该贪的不要贪,若是被人一状告到圣上面前,那就不是没脸那么简单了。」
他一说完,又笑容满面的看向杜巧乔,「杜姑娘的心绞痛好了没?皇后娘娘可盼着见你一面。」
别人帮了忙,她也识趣的回礼。「咦!不痛了,皇后娘娘是神仙呀!一听她名讳就不药而癒了。」
「呵呵……」掌印公公只能呵呵了,不然还能说什么,谁看不出是明晃晃的阳谋,却让人拿她没辙。
「公公,本侯还有一物要呈给皇上。」心爱之人为他出头反遭羞辱,皇甫漠云不再容忍。
「何物?」他微讶。
「章伯。」
听到喊声,章伯从厅堂外面走入,他身后鱼贯而入的是府中侍卫,人人手中拖着一物。
皇甫青彦当下脸色铁青,「这是……」他眉头一皱。
「昨夜刺杀本侯的死士,本侯有幸逃过一劫,可是在天子脚下竟有如此狂妄之徒,唯有皇上能为本侯做主。」
面色严肃的公公朝牙根咬紧的皇甫青彦看了一眼,微露一丝冷笑,好好的二爷不当偏要走险路,自个儿找死。
第十二章 岁月静好(1)
「皇后懿旨,今有女杜家巧乔,慧质兰心、贞德淑贤、巧心灵慧识大体,一手银针济万民……救太子于危难中,破除百疾,甚得本宫欢心,今赐封县主,封号灵心,赐县主府,万金万两、皇家庄园两座、良田十顷、珍珠十斛、蜀锦百匹、云缎百匹、鲛珠绡……谢恩。」
灵心县主取自心灵手巧之意,「巧」字也能嵌合杜巧乔的名字。
皇后娘娘懿旨一下,整个京城为之沸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小姑娘如何受得起如此殊荣,岂不折寿?
可是一打探不得了,原来是医圣传人,人称小医圣,那一身医术可不下医圣,甚至有凌驾之势,医圣不敢出手医治的人,她一出马是百病尽退,万毒不近,堪称神手。
外界传言太子不久人世,沉疴怕是神仙难救,他的日子不长了,就等宫中丧钟一起,百姓系白。
可前些日子太子出来了,参加一年一度的驾马赛事不说,他英姿勃发,跨骑胯下汗血宝马,与新任忠义侯一前一后骋驰,分得第一、第二名,傲视群雄的风姿无人能及。
除了稍嫌消瘦了些,完全看不出气若游丝的病容,炯炯有神的双目透出雄鹰的锐利,面如冠玉、清华尊贵。
听说他的病便是小医圣治癒,因此皇后娘娘大喜,赐下无数珠宝玉石、奇珍异宝、字画古玩和布匹,以及庄园田地,几乎是盛宠至极,比公主出嫁还要隆重三分。
一个太子换县主之位,太值了。
「大姊,你是县主……县主是什么官,有俸禄吗?你要不要住在宫里?」
「不用住宫里,你没听见赐县主府吗?县主不是官,但品阶正二品,一年有五千两的俸禄。」看妹妹兴奋得上窜下跳的模样,杜巧乔好笑在心里,周先生的教导毁在她的叽叽喳喳。
「五千两……好多银子,我们是不是发了?」她可以买好多书,好多漂亮衣裙,吃好吃的东西!
杜巧瓶的人生目标很低,吃、穿、用不差就很满足,笑得露出八颗白牙。
突地,一颗栗爆往她脑门敲下。
「发什么发,你财迷呀!银子是大姊的,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们不能过问。」嘴上这么说,杜南拙两眼却露出谄媚之光,巴结大姊直眨巴眨巴眼睛,求她指缝漏点财下来,百两千两不嫌多,他看中一柄宝剑没银子买。
「噢呜!二哥,你下手太狠,我还是不是你亲妹?你打仇人也用不着这么用力。」痛死了,她要是变笨二哥要负全责。
「就你娇气,我放轻了,根本不痛,大姊,别听瓶姐儿的,她最会装了,好让你多宠她一些。」都几岁了还十分孩子气,他拉眼皮扮鬼脸争宠。
「你才装、你才装,我是真痛,呜呜……大姊,二哥欺负人,你要替我出气……」坏二哥,她有糖不分他吃。
「大姊,我没真打人,她骗人,不痛……」他连忙辩解,为自己洗清冤屈,还装出「我是好孩子」的样子。
「好了好了,一边玩去,别烦大姊,大姊的事儿多着,没空陪你们瞎胡闹。」刚把宫中赏赐登记入册收入库房的杜南勤挥赶着弟妹,虽然喝斥着,但看得出心情极好,笑脸像挂在天上的日头,灿烂无比。
「大哥赖皮。」跟他们抢大姊。
「大哥讨厌。」她还想跟大姊说话。
两个熊孩子胆子越来越大,敢瞪哥哥,一人一句抱怨后,一溜烟跑去跟杜南崖玩七巧板、九连环,玩着玩着又吵起来,你争我抢闹得闹烘烘,教人无奈又头痛。
「都盘点好了?」赏赐多了也苦恼,根本没地方放,把厢房、客房都拿来充当库房,刚买的下人由两人一间变四人五人挤一挤,好在还够用。
「嗯!表哥……忠义侯爷借了十名侍卫守着,就怕有不长眼的摸上门。」杜南勤指的是万两黄金,一锭十两金澄澄的金元宝快把人的眼睛闪瞎了,看得他心惊胆跳,很怕被贼子偷走。
没银子的时候希望越多越好,最好装满整间屋子,以后不愁穿、不愁吃,整天数着银子吃香喝辣。
等到银子堆成山,他又开始烦恼怎么花才花得完,他们都不是大手大脚的人,一千两、一千两花出去不心疼,光是几两银子就省之又省,一再算了又算才敢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