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被挑逗了?慕容羲的脸红到快爆浆,从脖子一路红到额头。
抖、抖、抖……动作像狗狗抖落一身雨水,他感觉自己有中毒迹象,因为心跳很乱,呼吸失序,因为他竟然想要靠她更近,并且幻想起她柔软的掌心。
子璎瞠大双眼不敢置信,真的是害羞啊?看来比起鞭策他,咱们男主更适合爱的教育。
见她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自己看,慕容羲恼羞成怒,咬牙说:「你这个又丑又笨又肥又蠢的死猪,我打死都不承认你是我的妻子。」
「谢谢夸奖,承不承认无妨,反正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拿他的话逗他,逗得他鸡飞狗跳,这种事她最爱做。
「绳子,剪啦!」他鼓起腮帮子,幼稚地比出剪刀。
「拿铁线圈上。」她张开五指,大布包上他的剪刀。
幻想成真,她的手心超软超嫩,软到刺刺麻麻,他有被电的感觉。连忙甩开,慕容羲不敢看她。「谁要跟你圈在一起?」
「你呀,我的老公。」他不敢看?恰好让她对盛世美颜欣赏个彻底。
「不要乱喊。」
「不喊老公,那喊亲爱的?宝贝?心肝?小爱爱?」
「你、你要不要脸!」
「对,我不要脸,我只要你……」
好吧,虽然她这次会乖乖当配角,但至少这一趟的旅程不会无聊,比起书中的文字,活生生的男主更有人情味。
*
第一章 不如当朋友吧(2)
什么叫家徒四壁,她总算是有了初步认知。
当车夫把老宅地契、田契交到慕容羲手上后,便见鬼似的驾车逃跑,慕容羲从容不迫地抓起石头朝他后脑射去,千钧一发之际,车夫闪开了。
果然有武功,既然如此在渣滓群拦车时,为何袖手旁观?是镇国公的交代,他打定主意抛弃儿子了?没有远见的男人,他绝对会后悔。
推开大宅木门,嘎吱声下,密合度不怎样的门在几下摇晃后,轰然一声倒落,尘土飞扬,两人满头满脸都是沙。
呸呸呸,慕容羲吐掉嘴里沙子,子璎皱紧双眉,抽出帕子掩面挡灰。
终于漫天尘埃落地,两人并肩进入眼前的屋子……没有青砖、瓦片,全是用土砖筑成,房间门都开着,可一眼就能望透。
正中央那间摆了张木头桌子和四条长凳,桌子四条腿中有一只短了一截,下面用木块垫着。正厅左右边各有两间房,最左边那间设置灶台,没有锅碗瓢盆、没有柴火,只有微风从空荡荡的厨房里刮过,让人心头微凉……
剩下的三间屋子,只配备一张木床,简陋到令人发指。
这能住人?两人都深切怀疑,但别无选择。
不过前后院都大,前院有棵大桃树,后院还打了口井,从井口往下望去,水质尚称清澈,院里荒草蔓延,有庭院深深的恶鬼入住感,夜半不知道会不会有花非花、雾非雾的东西陪睡?
连三叹,这个鬼地方,不知要待多久?
「你想住哪间?」慕容羲问。
还晓得女士优先,没有渣到太彻底,她指向右边。「靠近正厅那间。」
边角间多了个窗户,窗外有棵不知名的小树,雨季到来,风雨吹打,浅眠的她会睡不安稳。
他把她的箱笼送进屋里,子璎抱起箱笼上的盒子和布疋,分几趟拿进屋,全是她的回门礼,中规中矩、东西不多却精致,镇国公夫人不会在这种地方失礼。
但关茹娘胆敢置办那等嫁妆,自己不要脸,子璎何必给她送颜面,因此三日新娘回门时她没回,直接将礼物扣下。
抱着布匹进屋时与慕容羲擦身而过,瞧一眼,他的行李很少,就一个小包袱,但愿里头有足够的金锭银元宝,否则真得到田里刨食了。
东西放好,子璎里里外外绕圈,家里锅碗瓢盆半点不剩,连块抹布都没留下,只有一把剩不了几根毛的扫帚孤零零地站在墙角。
犹豫片刻后,她拿两个盒子往外求援去,离开前看了眼慕容羲屋里。没人?去了哪里?
合溪村是个小村庄,只有四、五十户,在问过几位村民之后,她找到里正家里,里正不在,里正太太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看见子璎满脸都是笑。
「您好,我们今天刚搬过来……」
「是慕容端家的对吧?今早你们进了老宅,村里就传遍啦。」里正太太热切道。
回想当年,慕容端孔武有力、高大健硕,不管上山打猎或种田抓鱼都是一把好手,村里多少姑娘想嫁他,可惜先死爹后死娘,为了守丧,一年年蹉跎下去,后来国家战乱,他就盖手印打仗去了。
多年来杳无音讯,都以为他死在战场上了,村里有那穷得揭不开锅的,偷偷跑到他屋里搬锅偷碗,东西拿了个遍,谁知今日马车进村,有好事者跟在后头,竟发现一对男女在慕容老宅前下车。
村民暗暗猜测,两人是兄妹还是夫妻?倘若后者,啧啧……一朵鲜花插牛粪。
「是,慕容端是我公爹,今日与我一起同来的是相公。」子璎委婉道。
夭寿,竟然是牛……呃也行,没有牛粪滋养,鲜花怎能开得好?
她的目光上下扫过,打量着牛粪何德何能,能引得鲜艳玫瑰往上插?
最终视线停留在她手上的点心盒子,那是永昌斋的糕点,镇上开一家,听说全国好几十家,京城里的总店盖得像皇宫似的。
永昌斋糕点贵得要命,有的光一盒就要价二两银子。二两是什么概念?乡下人家,许多人一辈子都攒不了那么多。
见里正太太心不在焉,子璎意会,忙把糕点递上。「给孩子甜甜嘴。」
答案出炉,难怪玫瑰会心动,牛粪会做人呗。「怎么这么客气,人来就好。」她嘴上说着,手却诚实接下。
「那宅子二、三十年没人住了,肯定脏得很。」
「是啊,得打扫一下,只是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即便要添置,也是明天的事儿了。」
「也对,村里离镇上有段路,今天怕是来不及,要不家里还有些旧东西,你们先拿去用?」
「多谢,等我买新的后立刻归还。」
「没事儿,你等等,我让我大媳妇、二媳妇去帮个手。」
「谢谢婶子。」
*
就这样,一人出门三人回家,还带来锅子、碗盘、清扫用品。
两个媳妇都是勤快人,做事俐落,天刚擦黑就帮着把里里外外打扫过一遍,院子里的草也拔得干干净净,她们没忘记婆婆交办的任务,边打扫边找机会和子璎搭话。
「婆婆说慕容端是你公爹?」
「是呀。」她笑得眉弯眼弯,像福娃儿似的,看着喜人。
「你知道打完仗后,你公爹去了哪里吗,怎么都没回来?」
「他在战场上立下一点小功劳,朝廷封赏,给他当个小官,之后就留在京城娶妻生子。」
功劳不大,就是拯救国家元首之类,官也不大,就是世袭的国公爵位。看!她做人多低调,半点不惹人心生妒嫉,这样的人才活得久,不像那只嚣张孔雀,现在又不知道去哪里遛羽毛了。
「小时候我就常听爹娘提起慕容端,都说他是个有本事的,果然有造化,那么妹妹可就是官家夫人了。」
「相公还没出仕呢,称不上。」
「待在京城不好吗?你们怎么会回来?」大媳妇王氏道。
「京城朋友多、交际应酬也多,公爹让相公回老家定心念书,等来年科考再回京赴考。公爹说老家风水好,相公沾沾福气说不定能一举出仕。」她委婉编造出一套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