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陈嬷嬷笑着进来说:「王爷跟世子回来了,马车刚刚入府。」
秦王妃一喜,「快叫厨房把菜煮上。」
「是。」陈嬷嬷笑说:「老奴立刻去。」
过了一会,就听得一阵谈笑声音传来,敢在秦王府这样说话的可没几个人。
秦王妃心急,亲自到门口迎接,就见秦王跟萧图南父子两人并肩,在花园小径上说着什么,好不开心。
萧图南眼尖,看到秦王妃出来,连忙快走几步上前,「母妃怎么不在花厅中等,虽然已经是黄昏,但太阳还是毒辣,母妃小心晒伤。」
「让母妃瞧瞧你。」秦王妃端详着儿子,「黑了,也瘦了,没好好照顾自己。」
「母妃,江南百姓苦,儿子都有好好吃饭的。」
秦王大步走过来,笑说:「丁博士,卢博士在圣上面前把图南夸了一顿,卓大人还哭了起来,说图南大着胆子开官驿,是给江南百姓一条活路,皇上嘉奖了一番,让他不用担心弹劾的事情。」
秦王妃大喜,她不太懂朝政,但懂得皇上嘉奖,她就怕儿子没出息,现在可好,不但深受皇上信任,连大臣都夸奖他。
袁朝阳走得好,要是她不走,图南现在还在温柔乡当中,不知道警醒,世子之位恐怕也早被萧图恩夺了去。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进正院花厅,秦王府的下人自然警醒,很快的上了点心跟茶水,又说厨房已经在准备了,报上了二十四道大菜,都是秦王跟萧图南爱吃的东西。
萧图南听了,又补了姜汁莲藕,松江鲈鱼,三丝豆苗,香椒花生,这几道是秦王妃喜欢的菜色。
秦王妃见儿子孝顺,心里更欢喜,「听说皇上赐了两名秀女跟着,怎么不带过来给母妃磕头?」
「儿子一路赶,没能好好给她们休息,现在脏着呢,等梳洗干净再来拜见母妃。」
秦王妃听了也有道理,梅花府到京城只用了六天,只怕一天都没睡足三个时辰,儿子越大越是懂怜香惜玉,两个小姐没时间好好梳整,自然要给时间让她们打扮打扮,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秦王虽然对秦王妃无爱,但尊重还是有的,这几年因为萧图南力争上游,表现出色,更觉得这个正妻顺眼了许多,反而他之前宠爱的柴孺人,因为儿子萧图恩没能顺利册封世子,越发自怨自艾,总是哭,总是怨恨,相由心生,这几年柴孺人丑了不少,连带着秦王也不太爱去那里了。
秦王现在跟着正妻嫡子一起准备吃晚饭,心情说不出的轻松,「江南水利设施不是年久失修,就是损毁于这次的连月大雨,图南把江南州走了个遍,详细的绘图跟记录,不只同行的几位大人说出色,连一向挑剔的尤太师都说不出话。」
秦王妃笑容满面,「这样好,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情。」
以前镇日跟着袁朝阳混,真是太不像话了,虽然当时不过五品县子,但也能上朝,她听哥哥说,图南在朝堂上从不主动开口,下朝却冲第一。冲什么?冲回家陪妻子吃午饭,画画,弹琴,下棋,在后院荡秋千……总之,怎么没出息怎么来。
秦王妃自问不是会吃媳妇醋的那种婆婆,可是眼见儿子没出息,她实在无法喜欢袁朝阳,何况袁朝阳还生不了孩子,幸好她还算有点良心,主动离开了,不然今日在秦王府风光之人就是萧图恩了。
到时候被立为世子的会是萧图恩,柴孺人也会因为儿子被提拔成侧妃,从此跟自己平起平坐,笑话,她堂堂国公府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跟一个丫头出身的人平起平坐?真是好险,袁朝阳走了,真是好险,儿子醒了。
这趟南行虽然图南黑了瘦了,但得到皇上嘉奖也算很值得。
一顿饭吃得十分愉快。
吃完饭后,秦王晚上约了顾大人饮酒,先走了,花厅就剩下秦王妃跟萧图南。仆妇撤下宴席,上了清茶水果。
秦王妃拿着杯盏,「照说母亲不该管儿子房内事,不过图南,你已经二十五,不该耽误下去了。」
「母亲放心,儿子有打算。」
「你能有什么打算?」
「找个好日子,喝了裴秀女跟邓秀女的茶,先让母妃抱孙,可好?」
秦王妃笑了,「只要你肯,哪有什么不好,母妃虽然还没见过裴秀女跟邓秀女,但能被选入储秀宫,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好日子嘛,母妃看就这个月十九吧,观音菩萨得道日,肯定是好日子。」
「一切听母妃安排。」
秦王妃更是笑容满面,想着打铁趁热,「你愿意先收贵妾姨娘,那很好,不过你如今是郡王,内院又有了人,还是要个女主人张罗起来才是道理,你那些铺子田产也不能老由伍嬷嬷管着。」
萧图南顺着秦王妃的话,「母亲说得甚是。」
「我看安平王府的小姐游翠烟,焦侍中的大女儿都挺好的,游小姐貌美,焦小姐孝顺,还有弄玉,虽然出身低一点,但对你是一片真心,游小姐跟焦小姐的画像你之前也都看过了,比较喜欢谁?」
「谁都好,母妃替儿子挑一个吧。」
秦王妃心里怜惜儿子,跟那袁朝阳也不知道哪生哪世的孽缘,袁朝阳是走了,儿子是成长了,但他眼中的光彩也不见了。
她就不懂了,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值得这样念念不忘?
可是现在儿子愿意娶妻纳妾,她也不应该多想,等孩子出生,一定又是另一番光景,孩子哪,白白胖胖,没人会不爱的。
*
第八章 在他心中仍有位置(2)
从江南回来,皇帝给了萧图南十天假期。
天气热,打猎游湖什么都免了,萧图南在家画画写字,偶尔跟王府的清客下棋,假期第七天,安平郡王前来拜访。
安平郡王来秦王府,那是走自家后院一般,都不用等通报,熟门熟路就进了曲文苑。
「图南,图南。」安平郡王一路喊进来,「人在哪?」
小丫头连忙说:「羽丰郡王在书房。」
「不用带路,我自己知道位置。」
萧图南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嚷,然后由远而近,来人不等通报就自己打开了格扇,大步走了进来。
珍之也是见惯了,上前奉茶,「奴婢给安平郡王问安。」
「不用多礼。」安平郡王走了几步往前,一看案头,「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写字?」
「我为什么不能写字?」
「就是,你没听说吗?」安平郡王一脸奇怪,「城南的消息。」
「我又不住城南,哪里管城南的消息。」
「那你管朝阳的消息吗?」
萧图南头也不抬,「没兴趣。」
「喔。」安平郡王摸摸鼻子,「那是我多事了,还以为你有兴趣。哎,跟你说一件趣事,我早上去泯东那边看了他的长子,可真像他,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看就是父子俩,那个家生丫头可好命了,一下成了平妻,听说泯东县子夫人气得跳脚,可也没办法,德王爷跟德王妃对这男孙宝贝得很,舍不得他当庶子。」
萧图南心想,袁朝阳能出什么事,这也才几天,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泯东生了八个女儿后才生了这个儿子,德王府自然是宝贝的。」
「泯东可高兴了,一直秀他儿子,说来也奇怪,我们都二十五六岁了,但是看泯东秀儿子,我就会一直想到小时候他秀百鸣砚的脸,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