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老妈肯定也会这样为她掉泪吧,他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亲子关系很紧密,父母很疼爱她们四姊妹,从小到大物质不多,但心灵很丰富,她是被爱着长大的。
不过,幸好她和她三姊是双胞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当她爸妈想她的时候还可以看看三姊有些慰藉,这么想她就好过多了,爸妈你们不要为我的死去伤心,我现在也过得挺好……
蓦地,大殿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瞬间冲进三十来名大理寺官差,并且有人大喝一声,「所有人皆不许动!」
田习霏惊诧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抬眼,果然看到戴远霆气势汹汹,面色是少见的紧绷,这令她也跟着紧张起来,来这么多差役,是出了什么事吗?
正在惊疑不定,就听见戴远霆沉声道:「有人报案,大理寺前来彻査,尔等现在开始须配合查案,不得有误。」
死者为年轻貌美的女性,他们原以为是牡丹连环杀人魔又出手了,但细查之下,作案手法和牡丹杀人魔并不相同,死者有反覆遭受蹂蹒的事证,而且是死前受辱,而牡丹杀人魔从来不会这么做。
戴远霆眯眼看了下在场人数,扬声道:「现在开始,男子右边、女子左边,若有夫人小姐在此,在下先说声得罪了。」
田习霏赶忙拉着小兰站到左边去,而阿布也自动去了右边,这还是她第一回见到戴远霆如此正经的模样,严肃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他了。
「现在,女子先行离开。」戴远霆面沉如水,一板一眼的说道。被害者死前受到奸淫,这部分女子无法做到,因此初步排除了女子犯案的可能。
两名官差在门口监视,田习霏心里直打鼓,她和小兰紧紧挽着手走了出去。
小兰吓得不断发抖,田习霏自己也很不安,还要安抚小兰,她们出去前都不放心的看了阿布一眼,见到阿布态度倒是挺从容的,还对她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她们也就稍稍放心了。
众人皆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为什么女子可以先离开,又为什么要来这么多大理寺的人?
田习霏知道大理寺办的都不会是小案子,她思忖着是静安寺里丢了什么贵重的镇寺之宝吗?还是香客里有哪家贵人出了意外,所以要出动这么多人?
蓦然间,她看到了白浅婼在那群官差之中,身着男装,所以她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白浅婼是仵作,她会过来,表示一定有命案,而且有死人……想到这里,田习霏越发心惊胆跳。
所以也就是说,寺里死了人,而且初步断定嫌犯是男子,所以把男子都扣下来盘问。
殿里留下的男子并不多,除了各家的小厮和车夫便是像沐然月这样陪同家人来的男眷,除此之外为数最多的便是寺里的僧人。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殿里依然还在问话,田习霏和小兰不自觉的和沐家人聚在一块儿。
沐家人也很急,因为沐然月在其中,他身为敏亲王府的世子都得接受问话了,何况是一般人,而与沐然月一样的贵公子大约也有十来人。
「没事,沐公子一定没事。」田习霏安慰着焦急的蒋氏等人,其实她自己眼皮直跳,有不祥的预感。
「瞧你,吓得脸都白了,至于吗?只是例行问话。」沐自星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语气虽然不以为然,但她一直安慰田习霏,「你放心,我敢打包票,阿布没事!他只是个大孩子,你不必穷紧张。」
田习霏润了润唇,她眨巴着眼睛,期盼的看着沐自星。「没阿布的事对吧?」
沐自星肯定的点点头。「那当然!」
两个时辰后,殿里再度传来动静,竟然是阿布被押了出来!
田习霏冲了上去,急切问道:「大人!为什么要押走阿布?」
戴远霆没回答她,只扬声道:「嫌犯江布,涉嫌杀害长平侯府五姑娘,即刻押回大理寺受审!」
杀害侯府姑娘!田习霏一听都呆了,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她很快回过神来,激动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布不会杀人!」
「不是杀人而已,是奸杀。」戴远霆蹙眉看着她。「田姑娘,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有三名僧人都指证江布,他的鞋也沾着犯案现场的泥沙,在他住宿的厢房里更找到死者的帕子和几缙发丝,人证物证皆在,证据确凿,案子肯定是他干的。」
田习霏脑子一片空白,奸杀这种事是社会新闻,不存在她的生活圈里,她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浅婼人就在戴远霆旁边,她看了失神的田习霏一眼,眼含讥诮,冷冷地道:「我说过什么?不要引狼入室,而你说什么,没有毛,不是狼?这下自食恶果了吧,田家食肆出了个奸杀犯,谁还敢上门?」
戴远霆看着脸色苍白的田习霏,他于心不忍地道:「田姑娘已经够难受了,白仵作就少说两句吧,也不是田姑娘的错……」
真的是她识人不清吗?田习霏摇头,她不相信阿布会是那么坏的孩子,他才十四岁,怎么可能会去奸杀什么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田习霏疯狂摇头,她双拳紧握,眼眸坚定的看着戴远霆说道:「大人!从昨天开始我和小兰一直和阿布在一起,凶手肯定不是他!我能保证,绝对不是他!」
戴远霆叹了口气。「凶手的作案时间是子亠你时分,你们当时和江布在一起吗?你们睡一个房间?」
田习霏语塞了,她和小兰夜里睡得沉,两人都一觉到天明,根本没察觉到隔壁房间有任何动静。
可是,要说阿布趁她们都睡了出去做案,把她打死她都不信!
「无话可说了吧?」戴远霆脸上写着我已仁至义尽。「来人,把江布押走!」
「不可以不可以!总之绝对不是阿布!求求你们查清楚,不是阿布……」田习霏眼里含着泪水,死命拉住了阿布被上鋳的手。
阿布眼圈泛着红意,但他性格倔强,忍着不哭出来,反而劝田习霏道:「姊姊,你放心,不是我,我跟他们去不打紧,很快会还我清白。」
田习霏听着更是泪流不停。「不不,我不让你走!」
她想到阿布没了爹娘之后在亲叔叔家所受到的待遇,如今又蒙受不白之冤,怎不叫她揪心?
大家都在看着,戴远霆只好拿出威严,厉声道:「田姑娘,请松手,否则本官可要治你一个妨碍办案的罪名了。」
沐然月缓声道:「田姑娘,你先松手,相信大理寺的诸位大人会明査秋毫,就算你信不过他们,也该信得过萧少卿不是吗?」
戴远霆忍不住抗议,「难道我就不值得田姑娘信任?世子此言有失公允……」
田习霏听到了萧得骄的名字,恍若抓到了浮木,她这才万般艰难的松开了手。
是啊!还有萧得骄,他肯定会帮她的!她不必气馁,只要回去找到萧得骄就行了……
她振作了起来。「阿布,你不要怕,姊姊一定会设法救你出来!姊姊相信不是你做的,只要不是你,就没有人可以冤枉你!」
阿布被押走了,大批官差也跟着走了,周围人开始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田习霏镇定下来,她走过去想找小兰,可一瞬间所有人都跳开好远,彷佛她们两个也是共犯,只有沐家人没走开,适才田习霏极力扞卫阿布的清白,他们看在眼里都十分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