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不能让公主服侍的,唯有我一人啊!”
“我才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试问天下有哪个男人,会在最危急的状况,不惜以命相护?”她若有所感地说,眼中泛着喜悦的泪光。
痴迷地看着她娇俏的脸容,他握住她的柔荑,顺势道:“既是如此,你和我这两个‘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就永远在一起,如何?”
心中情绪澎湃汹涌,她感动得想哭,却又强忍住。“你、你这是在向我求亲吗?”
“拿命求亲,够诚意吗?”
在虎爪挥下的那瞬间,他唯一的念头是,他要倾尽一切保护心爱的女子,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虽然知晓她身份尊贵,想娶她绝对会有不少麻烦,但他不以为苦,心意早已坚定。
“你若真的想娶我,就给本公主好好留住命,不准让我当寡妇,不准受伤,不准让我因为担心你而伤、心流泪。”
“我……尽量。”严硕顿了顿,尽力承诺。
毕竟对充满正义感的密卫部男子来说,他们的任务是为皇帝维持天下安定、铲奸除恶、济弱扶倾。要他保命容易,但要他不准受伤,不准让她因担心他而伤心流泪,实在为难啊!
赵芙萦岂会不懂这道理,只是被这一回的意外吓怕了,所以才说出这强人所难的话。
不过她就是要让严硕将她的伤心牢记在心头,并引以为戒。
敛下心神,她愉悦地道:“既然你醒了,还有体力同我求亲,就自己把药喝了。”
“你喂我。”他的目光炙热地停留在她身上,瞬也不瞬。
纵使身体仍虚弱,他也不愿放过让公主服侍的机会。
明知他是故意耍赖、硬要她喂药,她却没半点不悦,重新取回药碗及汤杓,忧心地咕哝了句。“药凉了,不知道会不会变苦?”
看着她将汤杓抵在嘴边,严硕掀了掀苍白的唇。“不要用汤杓。”
“不用汤杓怎么喂?”
“用嘴。”
“用嘴?”她傻傻地重复他的话。
“对,药很苦。你用嘴喂我,就不苦了。”
粉颊倏地染上一层嫣红,她羞赧地嘟囔。“这、这是哪门子道理啊!”
“我的道理。”他微扬唇,等着她送上小嘴。
看着男人脸色苍白地耍无赖,她嘴上说不要,脸儿却乖乖地朝他俯近。
当彼此的唇一贴近,严硕微微抬高头,如愿擒住她粉嫩柔软的唇。
两人的吐息伴随着绵密的吻,亲密纠缠着……
第9章(1)
经历过生死难关,两人沉溺在甜蜜爱恋当中,一刻也不想分开。
无奈,两人心里的奢望却被突然闯入传报的太监给打断。
尚不及回神,皇帝已踏入房里,立即斥走随侍太监,脸色铁青地负手立在原地。
一见着皇帝,两人惊愕地分开,赵芙萦急忙地搀着严硕勉强下榻跪地。
“儿臣拜见——”
“微臣参——”
皇帝瞪视着两人惊慌,心虚的模样,摆手一喝。“不必!”
见了向来宠爱有加的父皇摆起肃然神色,赵芙萦心一沉,隐约感觉到大事不妙。
她呐呐地唤了唤,心慌极了。“父皇……”
“说,你是不是早和严硕好在一起了?”
在严硕奋不顾身救了心爱的女儿之时,皇帝确实愿意好好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偏偏,关于两人的蜚短流长就在这时传得风风火火。
听说,他呵宠万分的六公主行为放浪,无视宫规礼法,与密卫部某部员交往甚密。
当下,皇帝没放在心上,认定是后宫妃嫔嫉妒她受宠而制造传言。
但原来,两人间浓烈的情感,不是搏命护主的忠,而是男女私情。
顿时,所有一切跟随着风火耳语串连成一线,他才惊觉全是预谋。
在他面前夺箭驯马是假的、舍身救女是假的,这些或许是严硕为了娶他的宝贝女儿所做的安排。
如今目睹两人间甜得蜜里调油的互动,一把被人蒙骗戏耍的怒火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父皇,我——”
“朕只要你说是或不是!”
在皇帝的厉声威喝下,赵芙萦慌惧得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瞪视女儿默然不语的行径,皇帝杀气腾腾地朝着门外厉喝。“来人!马上把严硕——”
赵芙萦心一凛,赶忙跪地哀求。“父、父皇……不要,严硕他身上还有伤,求您别为难他!”
目光落在女儿楚楚可怜的俏脸,皇帝以绝望的语气问:“芙儿,你对得起父皇吗?父皇这么疼你,你拿什么回报?”
望着他最宠爱的女儿,他才清楚意识到,女儿长大了。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不只她的父皇,而是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得像鬼的混帐!
“父皇……是儿臣错了,求您不要怪罪严硕。”
自从遭劫后,她有太多事瞒着父皇,心里有愧疚、有忐忑,深怕一点风吹草动传进父皇耳里,便要引发一连串事件。
她终于懂得其他人在父皇面前总无法舒坦的原因。
以往她仗着受宠,纵使高高在上的圣严在前也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她心虚得没了那股理所当然,马上俯首认错。
见女儿全心偏袒严硕,皇帝没了只在她面前流露的温柔,愠声道:“你这个——”
知晓事情再也藏不住,严硕面色苍白地恭敬跪在他面前。
“卑职也恳求皇上成全!”
严厉视线落在严硕身上,皇帝抿唇不语。
“父皇,请成全儿臣要嫁严硕的心愿。”
“成全?”两人直截了当、恳恳切切的请求,让皇帝的脸色铁青至极。“所以,传得风风火火的谣言是真的?”
听着皇帝厉声质问,两人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将两人的沉默当作回答,皇帝不容置疑地开口:“来人!把门上锁,回京后立即将严硕押进天牢!”
“父皇——”
皇帝侧眸一瞥,教人威惧的神态让赵芙絮打了个寒颤,无声吞下到嘴边的话。
这样的父皇令她陌生害怕,也是她头一回意识到,疼爱她的父皇不是一般爹亲,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看着女儿眼底闪过一丝恐惧,露出众人见着他时的恭畏,皇帝心痛到了极点。
眼前是他最爱的女儿,而让他的女儿惧怕他的是严硕,再思及此,对他曾有的激赏已在瞬间抹煞。
皇帝愤愤地离开,赵芙萦抑郁地低垂螓首,心有不甘地尾随在身后。
皇帝一出房,在屋外等候的随侍太监立刻迅速跟上。
父女俩一回到猎场行宫的寝殿,气氛依旧僵滞着。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沉痛地问:“你贵为公主,一举一动当千恩万虑、谨慎万分,怎么可以为了个男子,无视宫规礼法、不管世俗规范?”
见父皇在她面前沉肃着脸,赵芙萦坚定道:“父皇既然说是谣言,就不该尽信。我与严硕两情相悦,但绝对没做出放浪悖礼之事,更没有——”
皇帝脸色一僵,厉喝打断她的话。“未嫁闺女与人谈什么两情相悦?更不是一介武夫说娶就想娶的!这门亲,朕绝不允!”
感情狼狈地暴露在父皇眼前,赵芙萦心里又气又苦,对自己的身份厌恶到了极点。
“你是金枝玉叶、天之骄女,身份尊贵高不可攀,绝对不是平凡武夫匹配得上的!”
她几近绝望地幽问:“武夫又如何?匹不匹配得上又如何,他用自己的命换儿臣的命,难道这不是以证实他会真心疼惜我吗?”
皇帝当然明白,若没有严硕,女儿这时候根本不会有命在这儿听训。
对严硕,他心怀感恩,却同时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