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一抱,放到珠翠背上,自己又跃上来坐在后头,如此一来,几乎被他拢在怀里。
他的胸膛欺在背后,极为温暖,醇厚惑人的嗓音滑过她颈子。
“庭儿,我们要尽快了结牵绊住你的全部事情!”
“欲速则不达。”她指正。
“说得好,但我更相信,有些事愈快愈好。”
“哪些事?”
永霖眸色眨眼深浓,抬起她下颚亲吻上去。“例如我现在想的这件事。”
“这……回避!快回避!都转过去!你们什么都没看见!”青砚急嚷。
邵庭安顺地任他亲吻,在他嚿咬脖子时才痒得瑟缩。“别,等等……”
“不行。”他咕哝,很坚持地张口,像要烙印似的磨蹭。
“嗯……啊……”她身子难耐地承受需索,等到他放过,已经吁吁喘着气软依在他怀里。
永霖啃出的吻印太深,几天后痕迹还是留在脖子上。
那吻痕落在耳根下半寸,高领狐毛襟袍也遮不住,邵庭略带困扰,几日后进了穹剜部落,脖子上还是带着那吻痕。
“该死!女人,你多了记号!”
邵庭听到库洛什这么说。
为了避免永霖与穹剜人交谈时还要译给她听,几日里她努力学嗤人语,拼凑起来总算听懂一些。
但那是什么意思?
邵庭偏头,正想开口问库洛什,练一练嗤人话,永霖却抓住她的手,占有性地将她扯近身边。
他的脸色很难看,手有些凉。
“怎么了?”她担忧地抹上他额头。穹剜部落近戈壁,早如春,午似夏,入夜后酷寒无比,她都难以调适,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永霖。“和他们要个近溪的地方搭毡帐,你先休息,好不好?近溪,温差变化徐缓些,你会比较舒服。”
永霖抓下她的手,亲昵地咬了一口。“没事,我只是在告诉那家伙,鲜花已经插在宝山上了。”
“嗯?”她回头看,库洛什脸庞涨红,两手握拳,全身绷紧着像要打架。
“你已经嫁人了?”卓豫语,流利中带着口音,他根本原来就学过。
库洛什蓝色的眼珠湛蓝如苍穹,辽远宽阔。
她微微惊讶,这人一身气势锐不可当,是王者风范。她点头,算是回答他,自己让永霖搂着,寻常人都看得出来吧。
“卓豫的女子束发带,我以为是未婚……”库洛什语气落寞,最后气愤地看向永霖,用眼神生吞活剥敌人。“卓豫来的商人,不知道穹剜的野蛮人对你的妻子有企图吗?”
“那又如何?我的妻子并不是一般人。”永霖温笑,文雅俊逸。
库洛什看过他两人,这女的,先前分明是与他对阵的将军。“对,你们都不是一般人。”他侧身让出毡帐门口。“进来吧。”
“多谢。”邵庭道,与永霖一并入了帐。
半晌后,库洛什踏进来,大步威风地屈膝坐在虎皮毯子上。
“苏力犯了错误,把会吃人的老虎带进来。”库洛什眈眈不善的目光带着不耐烦。“说吧,你们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大致相同,却又不太一样。”永霖带着笑,徐徐道:“我的妻子主要希望把粮食送给你的部落,我则需要你与卓豫连手,打败喀喀。”
库洛什瞅着邵庭,欲开口说什么,最后压抑住,冲口朝永霖道:“你是谁?凭什么代表卓豫发话?又凭什么我要信任你?”
“我是卓豫皇帝的亲弟弟,排行老七,人称安王。”
“嗯。”邵庭点头,一手搭在永霖膝上,无惧地对上库洛什讶异万分的目光,让他知道,她会不顾一切护卫丈夫,保护卓豫的安王。
“不可能,你是假的!”库洛什朗笑,很有自信。“卓豫皇帝很护短,从来不让皇族像个男人参与真正的战争,就算野蛮人离卓豫很远,也能知道消息。”他哼一哼,又道:“你想骗我,没这么容易。”
“你说得没有错,我这两年来因为兄长阻挠,一直来不成。但是有志者事竞成,因为她,我还是抛下一切来了。”
库洛什皱眉。“女人,他真的是你丈夫?真的是你们皇帝的弟弟?”
“嗯,他没骗你。”邵庭道,语气淡,却透露出确切无疑。
库洛什往后一坐,烦躁地抓头发,咕噜噜喝掉一瓶马奶酒。
“你们要我打喀喀,然后呢?要我率领嗤人,归顺卓豫,当附属国吗?”
“不用,卓豫皇帝已经没力气再治理更多上地了。你只要和我们订定盟约,在你当王的时候,保持友好。嗤人需要的、不够的,卓豫可以提供;卓豫没有的,嗤人可以交换,不要再掠夺卓豫的边关。”
“哼,去抢卓豫人的不是我的族人,是喀喀!你们搞清楚!”
“喀喀族长野心太大,对你对我们都不好。你是勇士,不正是为此与族人而生的吗?”邵庭道。
库洛什瞳仁发红,骤发大吼:“喀喀是我生父!难道要我杀死父亲吗?女人,带着你丈夫去找别人!把粮食留下来,我就不俘虏卓豫的安王!”
邵庭芙面肃正,款款起身,走到他跟前。黑白分明的秋水翦瞳,澄澄望进他的愤怒。她从身旁带着的竹筒里拿出一卷羊皮纸,抖开摊在他面前。纤指从图的右方指到左方——
“你看,卓豫与嗤人有这么一大块土地相连,亲近得跟兄弟一样。嗤人的领地狭长,你们在最西边,喀喀和他的儿子分别在更南边跟东边,你们一族本来同源,却因为散居不能团结,外人来了不能保护自己,还会自己人打自己人。喀喀不是个好族长,你难道要让这整片土地上的子民,世世代代,永远在威胁下生活,不安定地过日子?”她把地图推给他。“你好好想一想,别意气用事。”
“哼,说得好听!”库洛什扯着她的衣领,挣扎又狰狞地道:“你为什么打仗?”
她直看向他,浅浅地绽出一朵梨涡。“跟你一样。”
库洛什的眸子肃然睁大,心领神会间,有了她与自己同出一线的错觉,粗鲁胡乱地松手挥开她。
邵庭并不退开。“卓豫是我的先祖,与开国皇帝一起捍卫下来的国家,我只是延续保护她的责任。你只要正视自己的心情,就能明白要为谁而战。”
让这话打动了,库洛什脸色稍霁,颔首。
“你们……住在这里几天,我要想一想。”
她微微一笑。“好,等你。”回身。永霖脸色不大美妙,打翻醋桶地咂嘴。
她甫靠近,他就起身把她往怀里带,她贴靠着他的胸膛,厚实温暖。狐袍太厚,听不见他的心音,但肯定跳得快。
永霖搂住她,对着她背后直视而来的库洛什放声:“庭儿别对他太好,臭男人没什么好可怜的。”
“哈哈!”库洛什突然笑开。“听说卓豫的狗会占地盘,原来是真的。我们穹剜的北地雪犬是猎狗,不占地盘,勇猛无匹地护卫家园。美丽的女人,你可以在留下来的日子里跟我试婚,会发现我比他好。”
“有这种族长,难怪族人会那副样子。”永霖低叱。什么漂亮的姑娘、美丽的女人,他的邵庭还要别人来欣赏吗?试婚?去他妈的狗屁!“庭儿快忘记他的废话,你都有我了。”
“嗯。”她甜甜地笑,仰头看他。“让他考虑几天。你不是想看穹剜人平时怎么生活?方才苏力说,等我们和族长谈完,邀请我们到他家做客。”
“哼,又一个想试婚的。”他低咒,恶狠狠瞪库洛什一眼,拉着她出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