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理解归理解,该走的步骤还是得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送……」
送入洞房尚未念完,一对新人已倏地离开。
呃!很正常,世子爷常做这种事,卫国公府的主子和下人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哪天世子爷正正经经的行礼,只怕一府的人都要吓到跳湖。
而屋里,皇甫天绝跟单九净十分忙碌。
单九净不禁调侃他,「没人像你急成这样,一入房就脱新娘衣服……」一排的盘扣可不好解。
皇甫天绝双手齐下,「不急不行,得快点。」
「你别乱摸,我自己来,被你一扯又打结了。」他肯定没解过女子的衣裳,越帮越忙。
「船要开了。」他的小九儿,怎么美成这样,叫他心猿意马,热火直烧。
「我们没到谁敢开船。」嫁衣一脱,底下是石青色压金银纹纱罗袍,男装。
「说得也是。」他顺手为她束发,洗了一脸的胭脂水粉,便成了个俊俏少年。
「我们要去哪里?」真不可思议,她居然成亲了,还要跟新婚夫婿偷溜……也算是另类度蜜月。
「先去江南吧!」江南好风光。
「嗯!都听你的。」
他轻笑,「这话听得我好惶恐。」
单九净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还不走,想等着接圣旨啊。」
「好,听你的,再不走真要当相爷了。」
皇甫天绝会这么急躁,成了亲连洞房都没有,就要带着新娘跑,全是皇上闹的,皇上诡异的说会送他新婚贺礼,他从姊姊那一打听,竟然是真的打算让他当宰相。
如此,他不跑怎么行?
「唔!听我的。」往南方出发。夫妻相视一笑,两手相握,悄悄离开了。
而就在两人走后不久,捧着圣旨的总管太监喜孜孜地来贺喜,却遍寻不着此时应该在喜房的新人,只有地上一堆换下来的喜服。
卫国公府的人一见,直呼:正常、正常,妖孽的作法永远都跟别人不一样,他们已经被磨得很习惯。
皇上一听两人走了,当下号啕大哭,他和清雅出宫游玩的计划胎死腹中了,他的宰相跑了。
尾声 达则兼济天下
「这是你说的『小』杂货铺子?」皇甫天绝再一次领会到女人的话不可尽信。望着改造过的原荣王府,他几乎想不起它原来的样貌,除了大得能行船的湖泊还在,其余都变了。
斑驳、长满青苔的围墙拆了,种了一排又一排的白杨树,白杨树下搭了遮荫的棚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能停放两百辆马车。
若是杂货铺子的客人,停车不收银子,否则停一个时辰收一两银子,一日下来最多十两银,以此类推。
其实在京城里,花得起银子的大户人家比比皆是,根本不把十两银子当一回事,随手打赏人也许就不只是这个数目,此一举动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是『晓』杂货铺子呀!你看我只用了一半的荣王府,其他做成观景园和伙计们的住处,以及退下来的血狼军院落,我得替哥哥照顾他们。」那些人都是她喊了很多年叔叔伯伯、哥哥的人,她无法弃之不理。
「你连血狼军旧部也做了安排?」她会不会管得太宽了,那是朝廷的事,她越俎代庖了。
单九净仰起头,清澈的眼眸看着他,「知谨,朝廷的力量太薄弱了,即使倒了一个东方承,还有很多拿了俸禄不办事却搜括百姓油水的官员,西北那个活活被打死的监军便是一例。」那个监军是三皇子的党羽,拿不到好处便针对起留在西北的血狼军,想起留在西北的血狼军火种如今剩下不到一半,她心里那个恨是难以形容。
她有的学生也惨遭不幸,他们还那么年幼,那年她离开时,他们还列队挥手送行……所以不够,永远不够,她还可以做得更好!
「那你想做什么?」
看到他眼中的宠溺,水波盈盈的眸子多了眷恋,「我想成立走北闯南的马队,帮我带回各地的货物。」
「用那些老弱残兵?」他取笑。
她两眼闪着光,「就算老弱残兵也能以一敌十……那当然不可能,但是遇到劫货的,缺腿的能赶车,少只胳臂的还能揄起大刀砍人,他们能做的事还是很多的。」
当年返乡的血狼军并不如想像中过得好,有的被人骗光了银子;有的爹娘已死,家里兄弟分家各立门户;有的根本过不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有的更惨,有了银子便自认是大户,盖屋置地大肆挥霍,娶了貌美妻子却有了隔壁老王的种,卷了家产跟男人跑了。
曾经是赫赫有名的马上英雄,令敌人闻风丧胆,可是卸下战甲后却一个个憨直得很,以为亲族故交如战场同袍一般能交付后背,待人以诚却换来别人的漠视和耻笑。
她想让他们还有能够发挥力量的地方,重拾自己的尊严,能够快乐的生活。
皇甫天绝好笑的以指轻点她鼻头,「想做什么就去做,本世子的夫人想飞,做夫君的陪你一起飞。」
「知谨,你真好。」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一定狠狠抱住他,让他知道她有多爱他。
「不对你好对谁好,尽说傻话。」婚后的皇甫天绝多了柔情,好听话多得令人脸红,不像以前老是口是心非。
「嗯!我也对你好,把你当牛马使唤。」她自个儿说完吃吃发笑,眼中闪着幸福小女人光采。
黑眸一深,他嘴唇一勾,「夫人乐意,本世子自当奉陪,要准备小马鞭吗?让夫人驰骋时挥舞助兴。」他不介意被骑,真的。
听出他的话中话,单九净一下子面颊飞红,嗔骂道:「正经点,不许调戏自家娘子,我脸皮薄。」
「是,听夫人的。」床上除外。
两人在铺子外打情骂俏,眼里只有彼此没有别人,浑然不觉一对身分尊贵的夫妻悄然走近。
男子哀怨道:「我也听夫人的,可是夫人说去干活,我连半寸香肌都摸不着,实在好命苦。」看,别人都能一脸惬意的逛铺子,鹈蝶情深叫人好不羡慕,而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做得比牛累,还不能亲亲抱抱自己喜欢的人,何苦来哉。
听到熟悉的声音,眼角一抽的皇甫天绝缓缓地回过头,盛世美颜黑了一半。
「皇……黄老爷、黄夫人,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请速速回府。」他咬字极重,意思再清楚不过,可是对有些听不懂人话的人等同于对牛弹琴。
皇上抱怨,「清雅,你看看你弟弟,这话说得多无情,咱们才一来就要赶人,好像怕穷亲戚打秋风似,穷凶极恶想和咱们撇清关系。」
「知谨没那意思,你多心了。」皇甫清雅柔声道。
东方晴被废,皇甫清雅为后,大赦天下。
掌管后宫事务的她,并未被繁杂的事务拖垮,她依然肤若凝脂,眼若秋水,妖孽的姊姊果然也是绝色,美若牡丹,娇艳贵气,年过三十仍面似少女,不施薄粉也嫩白光泽,一点也不觉年老色衰。
「哼!你为他说话、你为他说话,你们是自己人,我是外人,我很伤心,快来哄我。」他要一网打尽,让他们都围着他,来个众星拱月。
然而两姊弟没人理会这位犯了病的黄老爷,自顾自的聊聊家常,说说杂货铺子里面的稀罕物件。
「啧喷啧!还真小,难怪叫小杂货铺。」不甘寂寞的皇上鸡蛋里挑骨头的挑剔。